第057章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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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7章皮開肉綻
    梁焉的話還是有點分量的,門口的保安一聽他這麽說,就徑直朝我走來,我心裏露了怯,正要強行往外衝,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尖叫,人群開始躁動,保安也顧不上攔我了,緊張地往動亂處跑去維穩。
    我驚慌地回頭看了一眼,見梁焉被四下奔逃的人推擠著,想過來卻被攔住動不了的樣子,得意地朝他做了鬼臉,抱著鹿垚顛顛地跑了。氣的他吼了一大堆英文出來,雖然我這個聽力渣聽不懂,但看他的臉色也知道他是在罵我,心裏又給他記了一筆賬。
    剛才那動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沒心情管,直接攔了輛車就讓司機快點離開,梁焉卻已經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眼看著要追上我!司機看出來我在躲人,特別給油地把開了出去,梁焉追了兩下沒追上,氣的跳腳。
    我這才鬆了口氣,仰倒在座位上。司機問我要去哪,我本來想說去火車站,但先前鹿垚又說讓我跟他走,我便想問問他的意見。
    偏頭去看他,結果發現他的臉色慘白,像是刷了一層白粉似的,而且整個人都非常虛弱!正軟軟地靠著車座,雙眼緊閉著。
    怎麽會這樣?剛才也沒有傷到他啊,為什麽臉色會這麽蒼白?我慌張地喊他的名字,拍拍他的臉:“鹿垚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
    小孩羽扇一般的睫毛蝶翅一般顫動了兩下,將臉在我手心蹭了蹭,有些迷糊地歎息道:“阿萊……”
    我忽然一愣,不敢相信地看著麵前的小孩,這個稱呼,這個語氣,真的是我想多了嗎?可如果鹿垚真的就是陸一塵,他怎麽會變成一個小孩的模樣?
    “鹿垚,你,你剛才叫我什麽?”我抖著聲音問他。
    鹿垚勉強睜開眼睛,看見我哭了,肉乎乎的小手在我臉上抹了一把,卻是沒什麽力氣地往我懷裏拱了拱,把臉埋在我肩窩:“我要睡一會兒,你帶我回家。”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眼淚嘩啦啦地淌。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我奇怪的舉動,有些戒備,我便掩飾地擦幹眼淚,讓司機去高鐵站。我必須要快點回去,除了躲避梁夢秋兄弟倆,還因為許奶奶說我家裏出了事。
    想來也真是流年不利,我們家也沒人本命年,這也能犯上太歲嗎?尤其是我,這個年關過的簡直太淩亂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找誰惹誰我這是?
    回家的路上倒是很順利,也是坐到了高鐵上我才有空給我媽打電話問家裏到底怎麽了,誰出事了,我媽卻說她不知道,因為她正跟我大姨在市裏陪外公做手術。我又連忙安慰了她幾句,說我聽錯了,然後打給胡淩羽,這才得知是舅舅身體有恙。
    我問胡淩羽舅舅是什麽病,胡淩羽卻一副諱莫如深的語氣說:“你還是別問了,惡心的要命,我想都不敢想。”
    我本來以為胡淩羽是在誇大其詞,畢竟他很不喜歡舅舅的做派,但等我回到家真正看到人的時候,我頓時覺得用“惡心”來形容真是太輕了!
    這哪裏是惡心?那種第一眼頭皮發麻,第二眼氣血上湧,第三眼根本都看不下去,能逼的人把年夜飯都吐出來的程度,怎一個惡心了得?
    胡淩羽在病房外麵打遊戲,我受不了地捂著嘴衝到外麵狂吐,鹿垚跟在我身後板著張臉,他就在我身後笑話我:“說了讓你不要回來,你不聽,後悔了吧?”
    “誒,這小孩到底誰啊,你私生子嗎?”胡淩羽手賤地去戳鹿垚的臉,笑的跟拐賣犯似的,“小乖,來,叫聲舅舅。”
    鹿垚直接後退一步,躲開。胡淩羽沒戳到還想再伸手,鹿垚瞪了他一眼,實力嘲諷:“白癡。”
    兩小孩還要鬧,我給打斷了,拽著胡淩羽到一邊,小聲問道:“你爸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就走了兩天嗎,怎麽就成了那個樣子,醫生怎麽說?”
    “他連人都認不清了,你覺得能說的明白怎麽受的傷?”胡淩羽表情有些暗淡,“醫生也救不了他啊,你看他那個樣子,哪個醫院敢接?能來這兒吊消炎藥還是看著奶奶的麵子。”
    我沉吟著,覺得舅舅根本不是生病,肯定是撞到東西才導致那樣的,我看到他的時候整個都嚇呆了——不過兩天沒見他,他就瘦的脫了形,直挺挺地躺在那裏,睜著空洞的眼睛,嘴裏發出一種詭異的呼嚕聲。最可怕的是,他身上的皮,就像是一層層鱗片一樣,幹的翹了起來,仿佛被片好了的生魚,隱約能看見皮肉底下的骨頭!
    而且那皮肉上還附著一層蜘蛛網似的組織,說不清楚是什麽,關鍵那網狀組織的底下,全都爬滿了菌絲一樣又細又長的小白蟲,在那皮肉裏不停地穿梭、爬動。
    每次隨著蟲體的爬動,舅舅就疼的渾身抽搐,我光是看著,雞皮疙瘩就能從腳底心直竄到頭皮,更何況舅舅正在親身體驗,那得疼成什麽樣啊?
    我不敢再想,搓了搓胳膊朝胡淩羽問許奶奶那邊怎麽說,胡淩羽臉色一變,說許奶奶不願意管。我疑惑道還是許奶奶給我打的電話讓我回來的,怎麽會不管舅舅呢?
    “誰知道?許奶奶估計是看你舅不順眼,奶奶去求過她一次,她不理。”胡淩羽有些怨憤地道,“不幫拉倒,整天神神叨叨的我還不信她那一套呢。”
    我抿著嘴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去找她一趟,便讓胡淩羽把我的包和鹿垚都抱回家,我去找許奶奶,鹿垚不願意離開我,拽著我的袖子要跟我一起去,我沒讓,叫胡淩羽把他抱走了。
    許奶奶家離衛生院很近,我到那兒的時候許奶奶在門外用藤條編東西,許倍倍在做晚飯。我喊了聲許奶奶,走到她身邊,許奶奶手上不停,笑著留我吃晚飯。
    我支支吾吾的,想說讓她給我舅舅看看,還沒說出口,許奶奶就明白了似的,說她心裏有數,讓我不要著急。
    我怎麽能不著急?那麽可怕的傷,萬一真出了什麽事情,我外公外婆那麽大年紀,哪兒受得了?但許奶奶都這麽說了,我也隻得照辦。
    胡淩羽見我表情不虞,知道我也碰了個軟釘子,沒有說什麽,把鹿垚塞到我懷裏,嫌棄地說:“哪撿來的熊孩子,一定也不軟萌。”
    我沒理他,讓鹿垚在我房間裏玩,我去做飯,過了一會兒,鹿垚待不住地來我旁邊轉悠,問我晚上是不是要去找許奶奶。
    “是啊,怎麽了?”我一邊炒雞蛋,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許奶奶估計有自己的安排吧,她向來不是故意拿喬的人,唯獨對我舅不待見。”
    鹿垚站在桌子上看我,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可不是有自己的安排?”
    “嗯?你說什麽?誒誒,糊了糊了!”我把鍋子端離灶台,用力鏟,但到底還是有點糊了,就心情不好地嘟囔道,“算了,將就著吃吧。”
    鹿垚便沒有說話了,吃完飯見我要去找許奶奶,他才說:“不要忘記你的腳扭了,不宜多動,否則以後成了瘸子,看誰願意要你。”
    “你個小屁孩一天到晚的事兒挺多。”聽見他擠兌我,我還沒來及說他,胡淩羽就損他道,“哪兒都有你是吧,管的那麽寬呢?”
    說著,伸手要去戳鹿垚的臉,讓鹿垚一口咬住了指頭,疼的嗷嗷叫喚。
    我把他倆分開,受不了地要走,鹿垚卻又拽住我的手腕,說現在太晚了,讓我不要跟許奶奶出去,問好對策就回來。
    我覺得他的擔心有點莫名其妙的,就隨口應承了一句,也沒當真,拿著手電去了許奶奶家裏。
    許奶奶還在編東西,還沒有完工,但應該是在編一個籮筐,見我來了,先是招呼我坐下,然後就和我說道:“先前我之所以不幫,因為那蟲子不是凡物。你舅舅的手,是在黃葛山上斷的,是吧?”
    許奶奶說著,把黃葛山的由來又說了一遍:“黃葛樹,又稱菩提樹,那山裏埋了那麽多英靈,大問題是不會有的,但是陰氣太重。你想想,靈芝、太歲那都是菌類,專門生在那種陰冷潮濕的地方,你舅舅那把刀又來曆不明,創口感染,是以生了怪病,這和被邪祟害了還不一樣。”
    “我擅長驅除邪祟,對著等事情卻沒什麽對測。”許奶奶朝我解釋道,“你不知道:許家的保家仙柳媽媽,真身是隻刺蝟,那日我給你的錦囊裏麵裝著的,正是柳媽媽曆劫之後褪下來的。”
    許奶奶有些得意地道:“柳媽媽身上的刺都可做法器用,全賴柳媽媽法力高超!所以,一般的邪祟,因著柳媽媽在,都會給我老婆子幾分薄麵,但這活蟲可不是邪祟,他們靈智未開,隻知道活命,你舅舅被纏上,隻能認倒黴。”
    許奶奶還在說什麽,我卻根本聽不清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害死陸一塵的那張大網,竟是我親手遞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