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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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1章怎麽是你
    許奶奶握著匕首,手腕靈活地翻卷著,用一種嘲弄的眼光把我看著,好像在笑我的狼狽和天真。略顯蹣跚的腳步一點點地靠近我,危險的感覺鋪麵而來,比呼嘯的山風還要更冷幾分。
    我被陷阱拴著左腳腕倒吊在樹上,腦袋頂衝著地,渾身找不到一個著力點,原本我還在腦中想象著能不能向上彎腰抱住自己的腿,然後把繩子解下來。但我穿多了衣服,照常走在路上都不好彎腰,何況此時還要克服地心引力?
    而且這個陷阱顯然綁的非常有水平,離地麵有一段距離,離樹梢也不是很近,所以,別說我根本做不到像電影特效那樣,就算我能做到,也根本沒什麽用——肯定會直接掉在地上摔得非死即殘!
    視線裏的一切都是倒著的,尤其是許奶奶,我看著她離我越來越近的雙腳,心裏又慌又急。明明急切地想要知道她為什麽要來害我,但也知道就算我能拖延些時間,也沒有人會來救我……
    許奶奶的笑容有些猙獰,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好似一隻曬幹的桔子皮,我有些鬱悶地看她,生怕她把自己臉給笑裂了。
    “你千方百計引我來,很多人可都是知道的。”我故作鎮定地道,“要是我死在這裏,你以為別人不會懷疑你嗎?”
    我說這話,是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讓她別殺我,但許奶奶都八十多歲了,怎麽會怕我這兩句恐嚇?何況村上的人都忌憚她的本事,就算知道我被她害了,恐怕也是無可奈何。
    “孩子,你還是太年輕了,他們最不會懷疑就是我才對。”許奶奶粗噶的聲音笑著,誌在必得地說,“人皮燈籠我帶來了,等會我把你剝皮挖眼掛在樹上,再隨口編個故事,誰知道你是我殺的?”
    許奶奶蒼老的聲音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我一個老婆子,殺得了你一個年輕人?分明是咱們上山遇見了貓婆子,你為了救我,被她抓走了。”
    原來她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先把一切都賴到貓婆子頭上,回去再說我是為了給舅舅找藥才上山來的,大家肯定就會把矛頭都指到舅舅身上,自然沒人會懷疑她!
    “今天我才知道,薑還真是老的辣。”我有些不甘心地說著,“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我到底什麽時候惹到你不高興了,用得著你費這麽大周章來害我?”
    許奶奶冷笑了一聲,拿匕首一側來拍我的臉:“還是等你變成鬼了再來問我吧!”
    說著,手腕一翻,貼在我臉上的匕首就直直朝我的眼睛紮來,顯然是想複製葉夢迪的死法!
    這一刻,我心裏竟然詭異地鎮定了下來,可能是我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就不那麽緊張了,左右都是死,我得拉個墊背的!
    “倍倍!”我一邊伸手格擋朝我直刺過來的胳膊,一邊驚愕地看著許奶奶的身後,大叫道,“倍倍救我,你奶奶她……”
    許奶奶身形陡然一頓,下意識地回頭去看……
    我等的就是她這回頭的時機,當即卯足了勁,格擋的手腕一翻,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從她背後去摟她的咽喉,一招小擒拿手把她控製住。搶下匕首之後,鎖喉的那隻手順勢移到許奶奶頭頂,狠狠一推,身體便借助這個力道大力地向上翻。
    許奶奶這個時候方覺上當,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卻被我那一下推得向前摔去。
    我顧不上看她的反應,急急地低吼了一聲,就像做仰臥起坐一樣把力量集中在腰腹,竟然真的讓我成功抱住了腿!除了姿勢有點不好看,還真有點像電影特效。
    腿上的筋被抻的生疼,我扭曲著一張臉,強忍著將匕首猛地朝那繩子割去。然而也不知道那繩子是什麽質地的,非常有韌性,割一下沒成功,我便抱著腳把匕首當鋸子用。
    許奶奶卻在這個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顴骨的位置被石塊磨得破皮,更顯得她表情扭曲,尤其那雙眼睛,像是要把我生撕了似的,滿滿的狠戾!
    我一邊看著她那邊的情況,一邊哼哧癟肚地使勁割繩子,然而這個姿勢根本不好使勁,老半天了還是差一層繩皮始終割不斷。
    眼看著許奶奶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我心裏一慌,也顧不得割繩子了,回身示威地拿匕首朝她亂劃!
    我倒吊著,心裏擎著一股狠勁,蕩著繩索把匕首朝她眼前送!許奶奶果然有所忌憚,遲遲不敢靠近,也找不到一個好的空隙過來襲擊。
    我心裏有些得意,更是緊緊地攥著匕首,仔細盯著她的動向。但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個姿勢太陰損了,不一會兒我就得腦缺氧而死。就算不至於腦溢血,在山上這麽掛一夜也非得凍死不可!
    ——許奶奶根本不用親手來殺我,就多得是讓我死在這的辦法!
    “本來看在倍倍的麵子上想讓你死的好看點,誰知道你不樂意,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許奶奶顯然是想立即結果了我,沒有想那麽遠。見事態膠著,便幹脆要轉變方法。
    隻聽她語氣奇怪地說了一句,然後就緩步走到我正對麵盤腿坐下,從懷裏拿出來一張符,貼到自己腦門上,嘴裏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說什麽咒語,但顯然不是什麽良善的術法,因為我竟然看到她的身體裏站起來一個“人”!
    可怕的是,那臉上沒有五官!
    這是什麽的東西,許奶奶的魂魄?難道魂魄都是沒有五官的?我正感到疑惑,那東西的臉色卻突然一變,原本空無一物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張黑狸花的貓臉!越看越像過年那天我在山腳下遇見的貓婆子!
    “你到底是誰?!許奶奶呢?!”我驚訝地大聲喊了出來。
    那貓臉老太太卻根本懶得給我解釋,尖銳地吼叫了一聲,直接朝我撲了過來,手上十幾厘米的指甲泛著不正常的青色,看著比我手裏的匕首還要鋒利。
    我故伎重施,在繩索上蕩來蕩去,一邊給自己壯膽似地嘶吼,一邊伸直了胳膊亂劃!
    然而,許奶奶怕我的匕首,貓臉老太太卻不怕,直接一爪子抓在我胳膊上,立馬就讓我動彈不得,另一隻手便徑直要來摳我的眼珠子!
    這場景和那天在山腳下簡直一模一樣,眼睜睜看著鋒利的指甲越放越大,我尖叫著,仰著臉左閃右躲。貓婆子幾下都落了空,有些生氣地朝我大吼,直接一拳打在我後腦勺,暴力地想把我打暈。
    黑暗海嘯一般襲來,我無力地低垂著眼瞼,感覺到貓婆子堅硬的指甲抵上了我的臥蠶處,隻需要用力一摁,即便我不死,也依然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看你這下還能耍什麽花樣!”
    皮膚上傳來針紮似的疼痛,我沒有完全昏厥的神誌突然開始放空,的確,我都這個狀態了,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等死吧……我自暴自棄地想著,絕望地閉上了眼。
    然而,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就在貓婆子的指甲已經紮破我的皮膚時,那根被我割的隻剩一層皮的繩子突然開始抽絲,最後“啪”的一下終於折斷!
    我瞬間失去了支撐,頭頂衝著地麵直直下墜!
    貓婆子顯然也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手腕一抖,我明確地感覺到指甲在我肉裏斜擦而過的軌跡,疼的我眼淚眼淚跟鮮血一起流!然而總歸要比被剝皮挖眼要好的太多。
    但是就像我一開始想象的那樣,繩子離地麵不近,我這麽直接摔下來,盡管穿了很厚的衣服,也依然被山上凸起的石塊震得七葷八素,加上剛被打了一拳,幾乎是落在地上的一瞬間,眩暈感就席卷了我!
    可能是求生的欲望太強烈,我沒有立馬暈過去,而是虛弱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貓婆子見我竟然還能動,氣急敗壞地踹了我一腳,撿起地上的匕首要來劃我的脖子,我想躲,但根本沒有力氣。不過,並沒有等貓婆子來殺我,卻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一隻大手,直接攥住了貓婆子的手腕!
    那手很大而且白,扣在貓婆子的枯樹皮一般的皮膚對比相當明顯,形狀好看的拇指抵著貓婆子手心向上一推,貓婆子立馬發出尖銳的吼叫,匕首應聲而落,“當啷”一聲掉在我麵前的地麵上。
    越過那把匕首,我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往上看去是兩條長得沒有邊際的腿……我的心跳的厲害,甚至有些急切地想要向上看過去,但卻在這想法湧現的一瞬間,支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邊喊邊罵,還要伸手來拍我的臉,力道大的不像在叫人,分明就是趁機在教訓我!
    我想起昏厥前看到的場麵,心中一痛,抽搐著醒了過來,但卻頭疼的像有隻手在我的腦子裏翻攪一樣,一時沒能順利睜開眼睛。
    但我記得昏迷前救我的那個背影,於是急急地抓住那人的手腕,慌忙睜眼去看他,想要跟他道歉。
    但那手卻十分慌張地掙開了,嘴裏說著:“oh,no!這,可不好玩!”
    我聽著這有些耳熟的聲音,擰著眉用力把眼睛睜開,左眼被劃傷的位置瞬間一疼,不用看就知道已經腫的老高,所以隻能虛虛地眯著。
    而等我獨眼龍似的用右眼看清麵前是誰的時候,不由就是一愣,驚呼道:“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