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謀良策,怨蕭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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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謀良策,怨蕭何(2)
    樓宇聽見我的責問,卻是冷笑了一聲,漠然地道:“我的計劃,隻會告訴我的盟友,而你明顯不具備這個資格。所以你問再多遍都沒用,我絕不會把目的告訴一個愚蠢而且聽不進任何勸誡的人!”
    “起先我以為你翻不出什麽風浪,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如果你再繼續這麽作死下去,我會考慮把將你人道毀滅的議題提上日程,我不是在嚇唬你。”樓宇有些嚴肅地道,“本來我看在樓舂和胡淩羽的麵子上,一再忍讓你,而你卻接連挑戰我的底線,這根本怪不得我,因為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我讓他這長篇大論說的難堪,想反駁,但我心裏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我的堅持,著實破壞了他的計劃。
    “我承認,樓舂這事是我做的不好,可你也不能全怪我吧?”我訥訥地道,“我早就問過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非死鴨子嘴硬得連鉗子都撬不開,屁都不放一個就想讓我自動自發地明白你的計劃,你自己覺著這情況靠譜嗎?”
    樓宇在那邊冷笑了一聲,說道:“不怪你?黑衣人的出現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嗎?樓舂被附身是一次兩次嗎?那麽多的疑點連在一起,你能連個皮毛都看不出來我也真是要服了!本來我還覺得你挺聰明的,現在看來簡直笨到姥姥家了!”
    “你怎麽不說是你城府太深想法太多啊!”我被他罵的狗血淋頭的,當即就跟他吵了起來,“一邊瞞著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一邊又想讓全天下的人都清楚你的計劃而給你讓路,我就不明白了,你那心裏究竟怎麽想的,我跟你說你這樣是要被遣送回精神病院的!”
    我拿話擠兌他,同時按照他的提示將近來發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別說,還真叫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不由激動地說道:“我明白了!你,你的計劃肯定是跟樓舂有關係,之所以不肯告訴我,其實是想瞞著他!”
    “一定是這樣!”我恍然大悟地道,“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樓舂有問題,卻一直按而不發,你要麽是想利用樓舂來害我,要麽就是想把他扳倒!所以即便你知道樓舂有問題,今天也沒有攔著他跟我出來找胡淩羽,我說的對嗎?!”
    我越說,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沒聽見他的回答,便隻當他是默認,於是又道:“樓宇,算我求你了,你就把事情都告訴我吧!反正事到如今大家都不能置身事外,你繼續瞞著也沒什麽意義,是不是?”
    樓宇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我甚至以為他把電話掛掉了,傻乎乎地“喂”了好幾聲,他那邊才接話道:“你為什麽那麽想知道?”
    “我,我知道了以後就能配合你的計劃了啊!”我無語地道,“你讓我安安分分的,可我看著朋友們以身犯險,我怎麽可能會老實?你現在有時間在這訓我,不如把事情都告訴我,我就算再笨,也不至於上趕著去破壞你的計劃!不是會少走很多彎路嗎?”
    樓宇又沉默了,像是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好一會兒,他才歎了口氣,說道:“算了,你說的也在理,說就說吧。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我把真相告訴你以後,你要是還給我壞事,我可就真不客氣了!”
    我自然滿口答應,樓宇便沒有再為難我,清了清嗓子,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說了。
    “我發現樓舂不對勁的時候,他剛跟你們一塊兒從湖南回來,所以我幾乎可以肯定,你們湖南之行一定出了問題。”樓宇條理清晰地道,“但當時並沒有發生那麽多事情,我便沒有太過在意。”
    樓宇回憶道:“直到後來我看到黑衣人,又聽見你跟梁焉的對話,一經調查,發現那個黑衣人果然是樓舂扮作的。”
    “你,你怎麽看出來的?”我驚奇地道,“不愧是親兄弟啊,他裹的那麽嚴實,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樓宇嘖了一聲,嫌棄地道:“要麽說你傻呢?樓舂從湖南回來就出了事,而當時一起去湖南的人裏麵,你、梁焉、許倍倍,哪一個有黑衣人那麽高大的身材?這特麽用腳趾頭思考也知道是樓舂了好嗎?!”
    “還有,梁焉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為什麽深更半夜到你們那個凶宅去救你?”樓宇恨鐵不成鋼地道,“遇到事情都不知道貫徹一下,那麽明顯的破綻也看不出來,你跟梁焉都是豬腦子!”
    我讓他說的語塞,尷尬地咳了一聲,沒好意思接話。
    “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我一直懷疑是樓舂自己黑化了,直到附在樓舂身上的邪祟漸漸暴露,我才知道樓舂的處境有多麽危險。”樓宇說道,“那邪祟先是不顧家族的反對硬是投了一個度假村,之後還秘密讚助了一個十八線小導演拍的小破電影。”
    “但我隻稍微一查,便得知那度假村恰好在湖南的一個小山坳裏,由一個叫池瑞勳的紈絝子弟開發的。因為這次投資耗費很大,池瑞勳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棒槌,所以樓舂一說要投資,董事會一個讚成的人沒有,可他卻異常地堅持,我便知道這事要完。”
    樓宇既然決定要把事情跟我說明白,自然就沒有瞞著我的必要,便打開話匣子似的接連說道:“我自然不能眼看著樓舂出事,瞧出不對勁之後就一直暗中關注著他的動向。果不其然,樓舂暗地裏投資的電影不過幾天,就接連發生命案,樓舂的行蹤也飄忽不定,這一切都驗證了我的想法。”
    “眼看著事態漸漸失控,我必須要找些法子來應對,便在趙雷身邊安插了些人手,想要用來轄製樓舂,胡淩羽就是其中之一。而在這過程中碰巧遇到了怨氣橫生的林海軒,便想法子給利用了起來。”
    頓了頓,樓舂淩厲地道:“這件事,胡淩羽是知情人,因為他知道那邪祟的真正目的其實在你身上,所以甘願幫這個忙。”
    說到這裏,樓宇恨鐵不成鋼地罵我道:“你自己看看,別人都已經把路給鋪到你腳底下去了,就你還傻兮兮地把墊腳的磚瓦都往出撇——你愚笨的程度簡直是活久見的典型!”
    “原來,是這樣啊……”
    我尷尬地笑著,好不容易才理清他話裏傳達的意思,正想要狡辯,樓宇卻又朝我說道:“你當初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所有人都想讓你去趙雷的那個劇組,還懷疑是有人要害你?唉,依你的智商,一定想不到,這一係列事件的幕後推手其實是我吧?!”
    我的確懵逼了——幕後推手是他?他,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樓宇氣定神閑地朝我解釋道:“你一直問我為什麽要讓胡淩羽去演古岑這個角色,以為我是想害胡淩羽,其實我一開始真的沒想讓胡淩羽涉險——從頭到尾,我想留在劇組的人,就隻有你而已!”
    “因為我現在要對付的人是樓舂,而樓舂最看重的人,無疑就是你!”樓舂一字一頓地朝我道,“所以我才絞盡腦汁地想把你弄進去,目的是想要用你來控製樓舂。”
    樓宇頓了頓,又道:“也是前幾天,你死活要離開劇組,我眼看著留不住你了,這才把胡淩羽也送進劇組去,目的是用來牽製你!”
    “現在知道了嗎?”樓宇頗有些無可奈何地道,“我不是要害你,也不是要害胡淩羽,我下那麽大一盤棋,就是想護著樓舂別讓他出事!”
    說完這句,樓宇就沒有繼續說了,像是再給我時間思考,停了好一會兒才又道:“我想用你牽製樓舂,你要走,我必須想個辦法牽製住你,便隻好把胡淩羽給拖下水。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放任他在劇組裏不管,尤其當你看到了林海軒的殺人視頻之後更不會把胡淩羽獨自滯留在那樣一個危險的環境裏。”
    “本以為抓住你們各自的軟肋就能把局勢控製住,但沒想到啊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樓宇鬱卒地說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恐怕這就是命吧。”
    我完全聽懵了,難怪樓宇之前一直不肯告訴我,說我聽不懂,的確,如果不是今晚陸一塵回來,周決的事情暴露,我絕對無法想象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剛從璿璣村出來的時候,我雖然知道有人刻意想讓我進去劇組,但我隻懷疑有人要害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其實是要保護別人!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樓宇究竟有多明智——因為我本就是個藏不住事情的人,情商低演技差,把秘密擱在我身上肯定會壞事!雖然現在的情況也很糟糕,但起碼有陸一塵在,可以暫時把他製住,不至於讓形式失控。
    唉,樓宇本想讓我來牽製樓舂,不料卻也正是我親手毀了他的計劃,正是印證了他說的那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你一直在問我為什麽要帶胡淩羽去湖南,我雖然也想跟你解釋,但這件事情太複雜了。這樣,我隻管跟你說,你先聽著,之後有哪裏不懂的你就問我。”樓宇柔聲說著,突然問我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他要跟我說那麽久遠的事情,有些茫然。
    “原話我記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讓你離樓舂遠一點,因為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看出來樓舂得在你身上栽跟頭!”樓宇說著,歎息道,“樓舂這個人吧,什麽都好,就是對人對事都太認真了。”
    樓宇雖然比樓舂年幼,但對人對事卻更有自己獨特的看法:“他的魂魄跟你綁在了一起,他一定就死心眼地認為他該跟你在一起,這本來是好事,但我看你根本一點喜歡他的意思都沒有,便門兒清地知道:你跟他之間,注定是不公平的!”
    “除了這個,還因為你他跟你都缺了個魂魄,所以撞邪的幾率比普通人高很多,也不合適在一起。”樓宇沒聽見我接茬,便繼續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我把你給綁了!為的就是找出並蒂魂的下落,但你當時好像並不知道魂魄這回事。”
    樓宇回憶著,有些好笑地道:“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我找你的魂魄並不是想要做什麽壞事,而是想盡快填上樓舂魂魄的坑,省的以後厄運纏身。”
    “但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雖然一直在暗中搜尋並蒂魂的下落,卻始終一無所獲,這才導致了今天這個不可收拾的局麵。樓舂魂魄缺失的地方被周決給占了,想用武力把他趕出來肯定是不行的,隻能智取。”
    “本來不想告訴你這麽多的,怕你那腦子承受不了這麽大的信息量,但這麽長時間都是我替他扛著,我也有點累了。”頓了頓,我仍沒有說話,樓宇便又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是你讓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我就說了,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我問你打算怎麽辦?”
    我見他把話題丟到我身上,便將陸一塵說的話給他複述了一邊,說道:“現在除了找回並蒂魂,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到周決原本的地方去,把他的魂魄給引出來,讓他主動放棄樓舂。”
    “嗯,這也正是我堅持讓胡淩羽去湖南的真正目的。”樓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想故伎重施,引導你跟我們一起去湖南。雖然我不知道你跟那個邪祟有什麽糾葛,但它肯定更願意在自己的地盤捕獵,自然就會跟著一起去,到時候樓舂的軀殼就沒了意義。可你卻隻是一心要勸胡淩羽別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樓宇說著,又擔心地道:“不過,我們此刻到璿璣村去,風險其實是很大的,那地方雖然是池瑞勳在建設,但畢竟是周決主動投資的,他本來就是那個地方的邪祟,現在又想方設法地召集那麽多人到那邊去,難保不是在醞釀著什麽陰謀。”
    “我也是為這件事情而糾結,因為那邪祟的武力值實在是太喪病了。”我無可奈何地道,“梁焉那麽厲害的人,幾分鍾的時間就被他給傷的那麽重,可想而知他有多逆天。”
    樓宇也沉了臉,極有憂患意識地道:“沒錯,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別到時候雖然放棄了樓舂的軀殼,但是卻把我們連鍋端了,得不償失。”
    我聽著電話裏的聲音,看著眼前暈厥的樓舂,又想起裹滿紗布的梁焉,還想到周玉璞的預言,心裏突然湧起一股燙熱的戾氣來,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定會殺了周決,雖然過程艱難些,但最後贏的一定是我們!
    “不管周決有什麽陰謀,我們都一定要過去,以前是我不懂,所以想法設法地躲避,但真正強大的人從來都是直麵問題的,所以我這次不要再躲了。”我堅定地道,“為了樓舂、為了梁焉,必須深入虎穴,搞死那個賣草藥的!”
    樓宇聽見我的話,鬆了口氣似的,說道:“這樣最好,那明天早上我到你家去接你,跟劇組一起去璿璣村。”
    “度假村已經基本成型了,我會另外安排,到了那裏之後,有怨的抱怨,有仇的報仇。”說到這,樓宇頓了一頓,警告地朝我道,“但你得沉得住氣才行,凡事聽我指揮,切不可輕舉妄動!”
    我慎重地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卻還有一點不明白,不由問道:“對了,那個池瑞勳到底是個什麽來頭,他是怎麽發現璿璣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