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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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十三正立於張夫子門外。

    此為後門,卻有淡淡血腥味從其中傳出。

    慕十三心驚膽戰,卻不敢動彈。

    久經殺伐,慕十三自然清楚血腥味是股子什麽味道,自己斷斷是不會搞錯的。

    “怎麽會這樣?”慕十三心中萬般好奇,但本能一直在催促他快些離開此地。

    多事之秋,自己絕不能卷入無端之事當中。

    隻是慕十三這雙腿,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動。

    張夫子之氣節,慕十三實在欽佩,剛剛所舉,更應揚頌。

    若是張夫子有難,自己一走了之,日後得知真相,豈不是會縱生心魔?

    想到這裏,慕十三臉色一沉,伸手推門便是走了進去。

    男兒在世,活的坦蕩,死的灑脫,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算什麽大丈夫?!

    一進門,那股血腥味更重幾分,剛入幾步身後房門卻忽然自動關上!

    慕十三猛然回頭,眉頭緊皺。

    “這後門竟是安裝了機關?這是為何?”慕十三心中泛起一絲嘀咕,暗暗察覺不妙。

    順著血味兒,慕十三漸漸向前,卻看到張夫子正坐在書房之內一把太師椅之上,手握毛筆,低頭沉思。

    屋內幹幹淨淨,並無自己所想,看來是自己多慮,但眼前種種,慕十三隻感覺蹊蹺。

    慕十三所站立之位,正被張夫子看了個清楚。

    眼皮輕跳,清嗓頓首,慕十三拱手一禮:“張夫子,晚輩久聞大名,特來拜訪。”

    既然是發現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

    話音落下,屋內卻仍是安靜一片,仿若落針可聞。

    “如何?”慕十三抬頭,卻見張夫子一動不動,置若罔聞。

    “張夫子,晚輩久聞大名,特來拜訪。”

    慕十三又重複了一遍,卻仍是沒有反應。

    慕十三皺眉,呼喚著張夫子的名字,一點一點向前,臉色卻突然一變。

    剛剛他說話之地,是書房之外。

    可如今進了書房,那股血腥味已經是鋪天蓋地的了!

    瞬間慕十三就想到了一個情況,他急忙朝後門走去,卻已經為時已晚!

    前門口傳來一個聲音:“諸位,家父吩咐過,到了亥時,他老人家便是休憩結束,我來帶大家去拜見他。”

    話音落下,前門已是打開。

    慕十三渾身戰栗,暗道一聲“好毒的陰謀”,拔腿就是朝著門外奔去。

    前門剛開,慕十三化作閃電一般衝了出去。

    電光火石,他甚至來不及找塊黑布遮住自己的臉,也隻能以手捂麵,隱藏身份。

    “是誰?!”

    慕十三的行為,引起了注意。

    門外幾十個學子忽然看到一個黑衣人從張夫子房間竄出,皆是一驚。

    慕十三不想惹麻煩,接連躲避,卻一個人直直與自己撞了個滿懷!

    登時,慕十三就感覺自己好像是撞在了一塊石頭上一般。

    來不及多看,慕十三轉身便走,卻被一人拉住胳膊:“你是何人?怎的從張夫子房間內走出?!”

    這手的主人力道極大,仿佛有千斤有餘,被其拉扯,慕十三隻感動彈不得。

    側目卻看,對方衣著普通,身材略胖,但打扮地像是個文人。

    慕十三不言二話,抬手就是手刀砍去!

    哪家的文人有這麽大的手勁?自己的胳膊都快被他的力氣扯斷!

    對方也沒有想到慕十三竟然直接動手,抬手招架手上卻是脫力。慕十三滑膩地好似一條泥鰍,左手一抬,身體向前一靠,頂住對方向後,繼而一收力道,直接脫離牽製。

    那人被甩出去好遠,慕十三也急忙奪路而逃。

    一聲音暴喝而起,似乎傳遍了整個張府:“他殺了張夫子!這個人殺了張夫子!”

    屋內,一行學子剛一開門,就見一人跌跌撞撞奪路而逃,而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好似幽靈般鑽進每個人的鼻孔。

    為首的張墨臉色大變,急忙進屋去看,然後是一陣痛哭聲傳了出來。

    學子們急忙進書房查看,剛一進去撲麵而來便是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張墨抱著張夫子不斷喊著:“父親父親!”

    而張夫子胸口插著一把匕首,血已是流了一身,浸透了夫子的衣服,血腥味正是由此而來。

    張夫子氣息全無,已是死去多時。

    門外,慕十三剛脫鉗製,屋內斷喝已是響起,聲音之大,前廳參加壽宴之人皆是聽個一清二楚。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有反應快者急忙朝著聲音所向奔跑過去。還有幾人已經主動封起四下出路。

    主房之內,張墨一身血來奪門而出,泣淚斷喝:“有人殺了我父親,諸位英雄,助我出手斬殺惡賊!”

    此言一出,再愚鈍之人也是反應過來。

    頃刻間,一陣打鬥聲從後院當中響起。

    慕十三腹背受敵,剛剛學子當中還有高手追了上來,前院之中有前來支援者見狀也是參與戰局。

    一手捂著臉的慕十三隻有一隻手可以對敵,前後來人皆是不弱,幾人拳腳功夫打的是虎虎生風,在後院卷起一地砂石!

    慕十三單手卷風,連連寸拳轟出,打出一片空地。

    他本無心戀戰,此地不宜久留,快些離開才有出路。

    隻是那身著學子服之人沒有想讓慕十三離開的意思,不斷拉扯糾纏,也不傷他,便隻是拖延時間。

    慕十三一腳踢出,並未擊中對方,對方卻已是飛起,摔在地上。

    “這是何故?”慕十三心中一驚,回身一看,卻是不少人已是到了眼前。

    “混賬!”慕十三大罵一聲,暗道對方陰險毒辣:“現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想到如此,慕十三索性不再捂臉,張開手臂,身體化作若旋風一般,速度快到驚人!

    前廳當中,不少武林人士已經趕到後院,剛一止步就見黑影橫行,橫衝直闖而來,出手格擋卻是擋了個空。

    自人群空隙之間接連閃避,即將抵擋圍牆,正要逃出生天,張墨卻是趕到,一掌便是拍出。

    “莫要讓賊人跑了!”

    “為張夫子報仇!”

    “血債血償!”

    不知是何人喊了一聲,接下來口號震天響了起來。

    張夫子剛剛對於正道盟的態度還曆曆在目,如今殺人凶手就在不遠處,如何能讓對方跑走?

    慕十三體內仍有內傷,現在已經是他可以達到的極限速度了,在即將靠近圍牆時,忽然身後寒風陣陣,慕十三不得已側身躲過,卻又是幾把兵器破空而來!

    慕十三站定身體,不敢停留,在場中不斷遊鬥,一人卻是戰上了十幾人!

    “不愧是朝廷命官的貼身侍衛!”

    慕十三仿若一條遊龍,在激流當中不斷逆行。

    搏鬥之時,他看清了剛剛那寒風來源。

    今日壽宴,朝廷之中,許多大員也是前來,皆是朝廷命官,身邊隨同乃是其貼身侍衛,武藝之高,且非凡人。

    出手者一手寒冰掌,寒氣外泄,與慕十三所能做到的以真氣化劍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相信是個高手,不能小覷。

    “轟”的一聲,慕十三與對方掌力對撞,本應勢均力敵的威勢,卻突地一弱,慕十三跌跌撞撞朝後摔去。

    “噗!”

    一口氣血,從慕十三胸腔之中不受控製地噴湧而出。

    “好強的掌力!”慕十三咬著牙,望著對麵的虯髯大漢,隨之而來的則是一股致命寒氣,順著自己雙手逐漸蔓延開來。

    寒毒!

    “抓住他,問清楚是何人指使的!”

    一人發令,那虯髯大漢已是動身。

    這一掌慕十三之所以沒有接下來,除卻他體內有傷之外,更多的是他無可奈何。

    拳腳功夫,自己雖然厲害,但與個中大家相比,仍是不足。

    所謂術業有專攻,自己手頭若是有劍,自是化險為夷,隻是如今卻是羊入虎口,無處可逃了。

    “莫非,要死在這裏?”慕十三向後退去,身後卻已經是站滿了人。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爆裂聲於當場炸開,隨即而來的便是濃濃煙塵,遮住了眾人眼目。

    有的緊盯慕十三不放的人,放生打叫:“此人有同黨,莫要讓他跑了!”

    張墨的聲音也夾雜其中:“不要亂,不要亂!”

    慕十三也是被這刺鼻的煙塵熏得睜不開眼睛,正不斷擺手之時,本能告知他有人朝著自己而來。

    下意識地格擋,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慕大俠,隨我來。”

    “??”

    ......

    片刻之後,煙塵緩緩散去,那虯髯大漢早已護在了一個文人身旁。

    這人乃是三省巡撫,也是張夫子的至交好友,那虯髯大漢便是他的貼身護衛。

    在場中情勢一亂之時,虯髯大漢便護住自己主人,寸步不離。

    “那人跑了!”

    無人堵截,凶手自然消失,看著空空如也的場地,張墨的臉色很是難看。

    “是誰!?”

    “是誰殺了張夫子!”

    張夫子的名聲有口皆碑,誰人不知這位宅心仁厚的大儒?

    不斷有人大喝哭喊,張墨卻是臉色陰沉,緩緩走到三省巡撫麵前,單膝跪地,誠懇說道:“李世伯,請為家父做主!”

    三省巡撫頷眉看了看張墨,一雙丹鳳眼之中多了幾分複雜,喉結微動,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夫子他,真的去了?”

    “李世伯,我父親他,的確被奸人所害!”聞言,張墨也是忍耐不住的,扶著三省巡撫的大腿便是痛哭起來。

    兩行清淚,順著三省巡撫的臉滑落:“我與夫子自幼相識,既是同鄉,亦是同窗,此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看清楚那人麵目,可曾認得?”三省巡撫微擦淚痕,麵目變得鐵青一塊,毫無表情地詢問身後虯髯大漢。

    這虯髯大漢微微沉吟,緊皺眉頭稍加思索:“並不認得此人,但他如此年輕,拳腳功夫卻十分了得,內力深厚,相信不是凡人。隻是其手下招式瘠弱,而且似乎還有內傷,所以才會正中我一掌。

    “掌內存有寒毒,相信他活不過今夜。”

    張墨搖頭:“世事無絕對,先父之事,不見屍首誓不罷休!”

    “好孩子,此事不會結束。”三省巡撫也是點頭:“你去請畫師過來,在場眾人,一個都不許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