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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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依稀之間,慕十三隻感覺自己好似在移動,眼前場景昏暗無比,卻是微微搖晃,好似正在緩緩移動。

    當夜,賀赦賀殺帶著暈死過去的慕十三回了縣城,勞煩的酒席並未參與,一眾禦刀衛帶著慕十三與閆如風,便備好馬車朝著北趕去。

    慕十三逐漸清醒,卻隻見滿眼昏黑一片,天色已是漸晚,如今自己定是所處是非之地,落入那賀赦手中,又該如何?

    不動聲色,慕十三暗暗察覺身體之內可有內力。

    果不其然,不出慕十三所料,自己的內力已是稍稍恢複,但卻也隻有一點。手腳微微用力,自己身體還算是有些氣力,能支撐他起身卻不足以動手逃脫。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的一股子寒氣由內而外,順著慕十三的身體便是朝外激蕩開來。

    那唯一一點力氣,也因為這一絲寒氣而徹底僵住。

    慕十三渾身一震,整個人的動作幅度大了,在晃悠的馬車之內,兩個黑衣人看到了慕十三的異變,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揚手便是一拳,打中了慕十三的側腦,後者哼都沒有哼一聲便直接被其打暈過去。

    “咦?”那人收手,發出一個古怪聲音。旁邊夥伴順著聲音看過去,問道:“怎麽?”

    “這人怎的渾身冰涼?”隻是一拳,這人卻感到慕十三身上一片冰涼,體溫愈來愈下,好似身處冰窖一般。

    “啊?”另一人也是一愣,伸手去摸慕十三額頭,頓感寒冷:“我聽聞慕十三此人被寒玉掌莫冰所傷,身中掌力寒毒,莫非毒發?”

    “不好,快去通知大人!”

    那人翻身下車,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不過半個呼吸,車隊速度減緩,那人趕回,身後跟著一人。掀開馬車幕簾,露出真容,借著月光看清模樣,正是賀殺。

    賀殺皺眉:“怎麽了?毒發了?”

    “啟稟大人,疑犯忽然渾身顫抖,然後體溫發涼,屬下擔憂有變,急忙來報!”

    賀殺緊皺眉頭,望著慕十三逐漸變青的臉色,嘴裏喃喃道:“他可不能死!”

    “要不要稟告賀大人?”手下人試探著問道,豈想到賀殺立刻訓斥:“這點小事,何必稟告義父?”說著,賀殺翻身上車,抓住慕十三的筋脈便是輸送起自身內力來:“你們二人聽好,這點小事就給我爛在心裏,不許旁人知曉,聽到了嗎?否則人頭不保,老子可不負責!”

    “是!”賀殺最後一句話說的殺氣四橫,聽的人渾身發冷,比之慕十三還尤以不及,連連點頭若搗蒜,不敢有半句旁言。

    賀殺眉頭緊鎖,手中內力好似不要錢般朝著慕十三體內輸送過去。

    他不想在因為這些繁文縟節的小事,去通報賀赦了,若是再有第三次,賀殺自己都說不準自己又會如何。此刻唯有控住慕十三體內寒氣才是上策,自己內力消耗不足惜,保住他的小命到京城就夠了!

    三刻之後,賀殺臉色微微發白,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回到前列,車內賀赦正坐於馬車當中,微頷著眼,神情悠閑,賀殺屁股還沒碰到馬車座位,賀赦的聲音已是響起:“你去後麵那麽久,作甚?”

    賀殺背對著賀赦,登時臉上慘白,眼中露出些許慌亂,瞬間控住,背對著賀赦不讓其望見自己臉色,賀殺輕笑道:“那慕十三醒了,孩兒去了與其稍加交談,又將其打昏了。”

    “哦?”賀赦拉長聲音,仍是閉著眼睛,好似閉目養神:“說了些什麽?”

    賀殺道:“沒什麽,隻是好好教訓其一番。”

    聞言,賀赦微微沉悶,忽的輕歎一聲:“對你嚴格,是為父對你有所期望,你將怒氣發泄在慕十三身上,也是無可厚非。”

    說完,賀赦便不再言語,賀殺也是沉默不語,隻是此刻氣氛略顯尷尬。

    不知過去多久,慕十三再度悠悠醒來,睜開眼睛隻感覺有些刺眼。微微眯了眯眼睛稍作緩解,這時候他才看清,自己此刻被綁在一間房間之內,身上又是熟悉的五花大綁,全身疼痛無比,身上更是被包紮起來。

    遠遠看去,隻感覺慕十三整個人被包成了一個粽子。

    他渾身是傷,肚子上有賀殺之前的刀傷,體內除卻寒毒之外還有賀赦第一拳內勁帶去的內傷,三分之一快頭皮近乎撕開,腰腹部被洞穿,雖是避開要害,但是流了那麽血他還能苟活,已是奇跡。

    當晚賀殺將慕十三帶回去之後,便找了個普通郎中,隨意包紮了幾下,便帶著匆匆上路,如此手段慕十三又豈能不痛?

    麵門被賀赦接連幾巴掌打地好似豬頭一般,慕十三雖然看不見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麽鬼樣子,但卻也知道自己會是什麽樣子,他可不敢看自己什麽樣子。慕十三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好似散架一般,哪裏都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出奇怪 的卻是,自己並未感覺到任何寒冷。猶記得自己最後的意識,卻是寒毒發作,怎的現在自己竟會安然無恙呢?若是平常,早就是化作了一根冰棍。

    稍稍探勘,慕十三驚訝不已。

    他隻感覺在自己丹田之中,不知何時多了大量真氣,這些真氣是以內力催化而成,代表著最為精粹的力量,自己一時之間消化不得,正安安穩穩地為自己壓製著體內即將爆發的寒毒,就像是一層冰霜遮住了即將爆開的火山一般,隻差這最後薄薄一層。

    這絕對不是自己的真氣,慕十三可以篤定的去說。

    這大量真氣,對於此刻毫無內力的慕十三來說,正是天降橫財,意外之喜。但慕十三卻不敢輕舉妄動,若是自己大膽去消化這些沒來由的真氣,恐怕真氣還未消化成內力,自己就已經被凍死了。

    “嘶......”慕十三想要看看四周,腦袋一動,脖子卻是一疼,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涼氣。

    “醒了?”淡然一聲,自不遠處傳來。

    慕十三脖子痛苦不堪,不可轉頭,隻能靜靜等待對方朝自己走來。

    一個青年施施然走了過來,在慕十三不遠處微微點頭:“慕十三,認識一下,捕頭閆如風,此行是我抓你回去的。”

    “抓我?”慕十三整張臉腫的好似豬頭,說話也是格外費勁,但卻還是能說出來話來:“憑何理由抓我?”

    慕十三明知故問,閆如風被其說的笑了:“嗬嗬,裝模作樣,裝傻充愣,對你沒有任何幫助。”

    慕十三道:“我沒有殺張夫子。”

    “張墨是你殺的吧。”閆如風反問:“當晚可是有不少人見你一劍斷其頭顱的。”

    慕十三沒有否認,點頭承認:“不錯,張墨是我所殺,但張夫子並非我所殺,是張墨的陰謀。”

    “這其中便不是我要管的了,你承認殺了張墨就好。”閆如風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張夫子夫子的債,就在你身上了。”

    “嗬嗬。”慕十三冷笑,知曉自己無論說什麽,對方都不會再說有用的了。

    “我現在在哪?”慕十三問道。

    閆如風逐漸靠近慕十三,抬手便是一手刀,又劈在了慕十三的腦袋上。在慕十三昏倒之前,他聽到閆如風道:“去往京城的路上,驛站稍作休息,馬上就到了,委屈一下慕大俠你。”

    之後,慕十三又是腦袋一沉,暈厥過去。

    可憐慕十三,接連三日,被人三番五次打暈迷昏,就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迷迷糊糊之中,他聽到了一個隨性的聲音道:“這就是慕十三?怎麽這幅樣子?”

    緊接著是賀赦那平和的聲音:“主人,這就是慕十三,隻是身上受了些小傷,要不......屬下去找人為他醫治一下。”

    “趕快,莫要讓他死了。”那聲音再度響起,而後便沒了動靜。

    又是過去了不知多久,慕十三再度醒來,本來模糊的意識換換清明,眼前雖有些隱隱綽綽,但他仍是能看出些許端倪來。

    眼前雖是一片烏黑,但周遭裝飾格外華貴,並非是尋常商賈世家當中那種俗套的金黃一片。眼前場景,除卻雍容二字,便提不出任何形容來,檀木所製長桌,梨花所成長椅,有書香陣陣,桌麵筆墨紙硯很是整齊,房間之內左右一塵不染,格外幹淨整齊。

    一人背對慕十三,立於窗口,順著那人背影向前,慕十三卻見一片漆黑天空,月光皎潔無比,正圓的圓月此時顯得是這般靜好。

    “竟是已到了十五......”慕十三張了張嘴,這般說道,聲音沙啞無比,若許久未曾飲水一般。

    “嗬嗬。”一聲輕笑,背對著慕十三之人緩緩回身,露出廬山真麵目。慕十三眼睛灼灼,緊緊盯著那人,隻見對方身穿了件暗灰色的錦織蟒袍,身後披著綢緞麵的披風,顯得悠閑卻又慵懶。腰間輕鬆係著暗金色虎紋腰帶,一頭墨黑長發自然垂後,一雙劍眉之下是一對透亮的眸子,其中略帶笑意,上下打量著。

    這人體型高大,八尺左右,身材偉岸,嘴角微掀,總是帶著一抹戲謔的味道,但慕十三卻分明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淡漠,一絲睥睨,一絲瞧不起!

    這人是從骨子裏的傲氣!

    “感覺身體還疼嗎?”對方輕問著。

    慕十三的身上已是緩解些許,聽聞對方所言,隻覺此聲音有些耳熟,稍加思尋,繼而點了點頭,道:“已是緩解不少,多謝。”

    “謝孤什麽?”那人問道。

    慕十三道:“是你讓人醫治我的,也算恩情。”

    “哈哈哈!”對方大笑起來:“不愧是劍俠慕十三,拿得起放得下,恩仇分明,不錯不錯,孤未曾小看於你啊,當真是頂天立地之輩。”

    “閣下想必,便是當朝攝政王了吧。”慕十三眼神如劍,戳在了對方臉上。

    對方不閃不避,任由慕十三的眼神刺在麵皮之上,表情從容,笑容依舊,緩緩點頭:“怎麽?很失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