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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歡，你怎麽回來了？這孩子是誰？”
    我衝過去，低頭盯著那個睡著了的孩子。
    這孩子長得好，白白胖胖的，圓圓的小臉，小小的眉眼，似乎剛剛哭過，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那小嘴還一撇一撇的。
    這模樣，看著有點眼熟。
    剛想到這裏，一個護士走了過來。
    “你別抱著孩子，他剛輸了血，你讓他躺下睡。”
    輸血……我的腦子猛地被刺了一下。
    我突然想起來為什麽看這孩子看著眼熟了。
    能不眼熟嗎？這分明是小時候的東東，或者說，是三十年前的林森。
    我婆婆家掛著的林森小時候的照片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又想起張姐那話，那遮遮掩掩的表情。霎那間幾條線索串在了一起，我什麽都明白了。
    我的妹妹跟我丈夫搞到了一起，還暗渡陳倉的生了個孩子。
    這孩子現在住院了要輸血，而我丈夫林森一定是抽了東東的血。
    因為rh陰性血難找，隻有東東是。所以，我的東東就……
    那是他親兒子啊，他怎麽能忍心？
    “姐。”
    葉凝歡突然喊了我一聲。她已經把那孩子放在了床上，自己身體擋在他前麵，一副母雞護雛的姿態。
    “你也看到了。那我也沒什麽好瞞的了。沒錯，這孩子是林森的。我們好了有兩年了，寶寶現在剛好一歲。葉寒……”
    她不叫我姐了，腰背也挺直了，挑著下巴，完全一副勝利者的模樣：
    “你離婚吧。林森根本不愛你。要不是顧及林氏的麵子，他早把你掃地出門了。”
    我木頭人一樣的站著，死死盯著葉凝歡。
    這張臉讓我太討厭了，在我有記憶開始，就沒喜歡過。
    尤其是今天，是此刻。
    我咬著牙，恨向膽邊生，一抬手，快準狠的給了葉凝歡一個耳光。
    “不要臉。”
    我罵她，她捂著臉，眼裏都是譏諷的笑容。
    葉凝歡沒再說什麽，像個凱旋的女戰士，那麽得意的看著我這個失敗者。
    不過，她這女戰士的表情隻維持了一秒。一秒後她突然梨花帶雨的撲向了我身後。
    “阿森，她打我。她還把我們的寶寶扔到床上。寶寶她剛剛輸完血啊。”
    葉凝歡從小就是個演技派，她能拿鉛筆在我胳膊上劃一道血痕之後哭著跑去跟她媽說揪了她的頭發。
    我回頭，看見林森手裏捏著單據站在門口。
    有那麽一瞬間，我還心存幻想。
    畢竟是夫妻，畢竟同床共枕三年，畢竟他是東東的親生父親。
    他怎麽能做出這麽絕的事情？
    我這麽想著，現實卻狠狠的打了我的臉。
    “葉寒你太過分了，這麽小的孩子你都下手。”
    林森怒吼，奔過來一把將我扯開，撲到小床邊。
    看著那孩子，他還伸手慈愛的在那孩子臉上摸了一把。確定無誤後才冷臉對著我。
    “你看到了，那正好今天就把話說明白。葉寒我要跟你離婚。凝歡生了我的孩子，我要給她一個名分。
    至於東東……對，我今天是抱著他去抽血了。那不也是沒辦法嗎？
    浩浩跟他一樣，都是rh陰性血，醫院裏一時半會哪有那個血型？
    再說東東，他已經不中用了呀。浩浩隻是一時不小心劃破了血管，救回來孩子是好的。你說我怎麽選？”
    辯解的話林森說的順溜無比，我盯著他開合的嘴唇，隻覺得有一把刀在我心裏絞。
    不中用了，親兒子的命，到他嘴裏居然這樣涼薄。
    我捏緊了拳頭，死瞪著他，打算把拳頭揮到他頭上去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床頭櫃上一個水杯。
    沒多想，我衝過來抓起水杯對著林森的腦袋砸了過去。
    那一刻，我沒什麽別的想法，隻想砸死這個混蛋。
    林森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但還是反應很快，臉色一變就一扭頭，躲了過去。
    水杯落地，他也火了，對著我推了一巴掌：
    “葉寒你發什麽瘋？”
    我經不住他這麽一推，往後一踉蹌，跌坐在地上。
    林森凶狠的瞪著我，好像打算把我生吞了：
    “你能不能現實一點。東東是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醫生都說了就算大一點做了手術成功了，人也廢了，一輩子都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
    我們林家不能絕後，林氏更不能沒有繼承人。這件事就這樣。我回去會把離婚協議給你。你也別鬧了，大家臉上都好看。”
    冷酷的說完，林森一眼都沒多看我，直接從我身邊奔了過去將葉凝歡摟在懷裏：
    “我看看，打傷了沒有？疼不疼。”
    我心頭已被怒火燒焦，根本壓不住情緒，衝上去就拽住了林森的胳膊。
    我極度的想手撕了他們，可在林森這個大男人麵前，我的攻擊力太弱，他一揚手就把我直接甩到了門邊。
    我無力的靠在門邊，看著我老公摟著我妹妹安撫：“凝歡，下次你帶寶寶要離她遠點，她是個瘋子。”
    我是個瘋子，不，我是個瞎子，我是眼瞎了才會愛上他林森。
    心底一片悲涼，我緊咬著唇，腿腳軟的站不起來，直到張姐跑進來把我扶起來。
    她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勸我不要硬碰硬，我渾渾噩噩，聽不進去也做不了任何反應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靈魂似的被她扶出了病房。
    “小寒啊，聽張姐一句，自己一定要振作，林森他們可巴不得你死呢。”
    張姐帶著哭腔激勵我，我機械的邁著雙腿，目光不經意的抬起時，心卻猛地一咯噔。
    蘇向楠居然還沒走，就站在病房門外不遠，雙眉微微皺著，看著我。
    我後來想想我那時一定是昏了頭了，看到他居然就這樣走了過來，雙手揪住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