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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幹啥抓我啊？我……”
    “別廢話！你叫什麽名字？”
    “冷峻……”
    “冷峻？這是誰啊？”
    蝴蝶歎了口氣，道：“哎哎哎！你們抓錯人了！這就是我花錢雇來給我孩子當爹的那個，他就是我們那幹代駕的一個黑車司機，跟張泰沒有任何關係，我剛才不是都跟你們說了麽？再說了，他就算是跟張泰有關係，你們十幾個帶槍的對付一個連反抗都不敢的窩囊廢，你們用得著鬧出這麽大的陣勢麽？難道堂堂的人民警察就這麽懼怕黑惡勢力啊？”
    那個女警察走過來看了看我被男警察搜出來的證件，擺手讓他們把我放開，問：“為什麽要跟蝴蝶結婚？”
    “為了……為了……為了四十萬……”
    “整整四十萬麽？”
    “對……不不不！先給二十萬，離婚的時候再給二十萬，中間每個月還給五千！”
    “你們用什麽方式商討的條件？”
    “昨天用微信說的……”
    女警察瞟我一眼，又打開我的手機看了看，這才擺手讓其他男警察繼續搜查，把手機和證件都還給我，說教的口氣道：“你的膽子可真是夠大了！為了錢什麽事兒都敢去做，連這種荒唐的假結婚你也敢答應，你怎麽對自己這麽不負責呢？”
    蝴蝶不屑一笑，順嘴接話：“在這個有錢就是爹的社會裏，什麽叫負責什麽叫不負責啊？用網上那個作家慧吟的話說，既然遇到一個操·蛋的社會，那我們就得用扯淡的態度去麵對它，你覺得這話有道理麽？”
    那女警對蝴蝶的態度很不滿，轉臉道：“我讓你說話了麽？”
    蝴蝶毫不示弱，反問一句：“這是我家，不是刑警隊的審訊室，我說不說話用你讓麽？”
    “你……”
    “怎麽？又要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啊？行啊！就像你們前天打死泰哥那樣，一槍把我崩了吧！正好他不在了，我們娘倆活著也沒意思，一屍兩命夠你們立功的吧？”
    “蝴蝶，你不要這麽囂張！你別以為我們什麽事兒都不知道，我們……”
    “行了！你這話嚇唬沒見過世麵的他好使，你嚇唬我好使麽？從我十六歲開始坐台那天起，我就一直在跟你們這幫穿警服的打交道，勞教所我去過六次，中間還有一次因為組織賣·淫被判了三年。咱們可是老交情了，別人不了解你們的套路，難道我還不了解你們麽？你們要是真知道點什麽事兒的話，你們早就把我抓進去審訊了，會跑到我家來做筆錄、找證據麽？”
    “你……”
    “怎麽？知道自己不行了吧？來來來！看在你也是個女人的份上，老師教教你應該怎麽當刑警隊長！你剛才通過問他那幾個問題來確定他是不是冷峻，你其實暴露了一個重要信息，那就是我的微信號已經被你們監控了，我一會兒就重新申請一個，我非得氣死你不可！”
    這是什麽情況？連微信都讓公安局給監控了？蝴蝶到底要把我帶進一個啥樣的陰謀裏去啊？
    我被這段對話徹底嚇傻了，而那女警察則顯然是被蝴蝶的態度給激怒。本來她是想衝過去揍蝴蝶一頓的，但一個警銜還算大的男警察這時候卻是拽住她胳膊，給她打了個眼色讓她稍安勿躁，女警察看到後情緒漸漸平複下去，怪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完事兒就擺手讓警察們帶著搜查到的泰哥衣物走了。
    我說警察叔叔們，你們怎麽這麽不負責呢？你們就這麽好意思走了？就這麽好意思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了？
    大門一關上，我渾身又是一陣哆嗦，蝴蝶斜眼看看我，道：“你有點出息沒？一個一米八的大老爺們兒，見到警察抄家就嚇得直打哆嗦，你說你至於不至於？幸虧這事兒跟你沒啥關係，這要是有關係的話，你不得嚇尿了？”
    “我……”
    “你不用怕！警察不管假結婚的事兒！他們這是奔著泰哥來的！”
    “泰哥？泰哥不是死了麽？”
    我沒控製住，脫口而出，說完這句話後，我又趕緊把自己的嘴捂上，幸好蝴蝶沒從我這問題中發現我已經知道什麽了。
    蝴蝶搖頭一笑，點上一根煙，道：“泰哥雖然是死了，但鬧市區襲警算是大案，警察肯定要對他手下的小弟一網打盡，這是過來找線索呢！”
    這個理由雖然聽起來挺真，但她說話的表情卻產生了一個天大的疑問：泰哥要是真死了的話，你能用如此淡定的口吻說話麽？就算是婊1子無情戲子無義，你也不能無情到這個地步吧？
    蝴蝶把煙盒扔給了我，我強裝鎮定點上，她看看我那發抖的手，又翻了翻白眼，捂著腦門道：“真他媽的沒出息！幸虧咱倆隻是假裝的！好啦！今晚的事兒的確是讓你受驚了，一會兒你開車送我去上班，我找個美女給你壓壓驚，今晚你就在花樣年華住，不用跟我一起回來了，算是我補償你了，行不行？”
    “什麽？找個美女給我壓驚？”
    “對呀！你他媽的昨天還想跟我睡一個屋，我不得找個人給你放放，省得你打我的主意啊？”
    “我……”
    “怎麽？你不想去啊？”
    我承認自己是個猥瑣而齷齪的男人，但是，麵對這不知到底為何的陰謀，此時的我卻是一點色心都沒有。不過，蝴蝶轉臉一看我，我這小心髒便又要往嗓子眼裏鑽，於是乎我隻得暫時放棄我的跑路計劃，裝作高興答應她了。
    紅姐下午的時候叮囑過我了，別管蝴蝶給我下的到底是啥套，我在成功脫身之前都得保持淡定，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開著蝴蝶的英菲尼迪，我跟她回到了花樣年華。和中午來這兒不同，我倆這次沒從大門進，而是直接通過地下停車場內一部不起眼的電梯直達六樓辦公區——全國各地的夜場都一樣，小姐上班隻能走偏門，這是為了防止被人民警察或是朝陽群眾盯梢。
    來到辦公室，蝴蝶打了個一個電話，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名叫“芳姐”的中年女人就恭恭敬敬敲門進來了。她今年四十冒頭，是蝴蝶手下專門管新人培訓的小媽咪，算是蝴蝶的左膀右臂，我在這裏幹代駕的時候也為她服務過。
    “芳姐，這一批新人訓練的怎麽樣了？”
    “這周已經安排她們跟著其他小組上台了，選台率挺高的，客人也比較滿意。”
    “還有沒有沒上過台的？”
    “有一個！就是那個299號，百合。”
    “高台還是低台？”
    “低台。”
    所謂“坐高台”就是可以跟你辦事兒的坐台，而“坐低台”就是隻陪你喝酒唱歌，可以摸摸索索但不能辦事兒的坐台。
    蝴蝶琢磨琢磨，問：“這都禮拜五了，怎麽還沒上過台啊？”
    芳姐一笑，道：“這個百合是兼職，本職工作是醫院裏的護士長，晚上下班之後直接過來，選台的時候客人嫌棄她渾身藥味。”
    蝴蝶切了一聲，道：“恐怕不止是渾身藥味，還有一身賤毛病吧？是不是選台的時候故意哭喪著臉，不讓客人選中啊？”
    “這……”
    “芳姐，我理解你為什麽總包庇這些新人，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咱們這的公主有保底工資，而這個保底工資不是場子發的，是咱們駐場團隊發的，總是有這樣想混吃混喝的人在，這會影響咱們的收入，明白麽？”
    “這……明白！”
    蝴蝶轉頭指指我，道：“一會兒就讓這個百合陪他，酒裏做點手腳，今晚就抬她上高台，窗戶紙捅破了她就沒有賤毛病了！”
    芳姐眨眼看看我，又看看蝴蝶，苦笑著道：“這……這樣好麽？”
    “什麽意思啊？”
    “不不不，我沒什麽意思，我是說……這不是在門口幹代駕的冷師傅麽？咱們這的規矩不是隻有累計消費三十萬以上的老客，才有資格碰這種自己不願意的低台麽？”
    “冷峻是我朋友，他幫我辦了點事兒，今晚我請客感謝他，可不可以例外一次？”
    和我一樣，蝴蝶一瞪眼，芳姐也很是打怵，趕緊點頭道：“可以！當然可以！”
    蝴蝶瞟她一眼，道：“可以的話就趕緊去安排吧！先找個包間讓他玩，然後在客房部給他安排休息間，全都由我簽單！冷峻，一會兒不用跟她客氣，倒了之後直接上，今晚隨便！”
    什麽意思？迷奸唄？這不是助紂為虐麽？
    聽到她的話，我又開始害怕了，她滿臉不屑地瞟了我一眼，道：“放心吧！能出來做這行的人，不管是低台還是高台都已經犯法了，事後隻能破罐子破摔，不可能去公安局告你！我這是向著你才把這好事兒安排給你，你要是不願意幹的話，有的是人願意！”
    那你就找願意的人吧！犯法的事兒我他媽的不幹，我……這娘們兒確實可怕，我還是先假裝屈從答應她，然後再尋思怎麽逃跑，跑之前我還得告訴那護士長她的陰謀，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白衣天使墜落在這個缺德帶冒煙的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