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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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的衣著打扮與我在楊建利家門口見到的無異,看到他的麵貌的時候,我心裏仍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這人我認識,李成誌紮紙店的夥計,陳揚頌,之前在飯桌上跟他見過一麵。因為名字比較特別,所以我記得還是比較清楚的。
陳揚頌其貌不揚,一米七的個子,不算壯實,也不是很瘦,但是整個人身上的陰鬱氣息很濃。他一進店裏,周遭的空氣就瞬間下降了幾度。
我看到他來到店裏,身上還穿著,跟之前那個被山羊胡子認定為施蟒魂術的人一樣的衣服,有些不解。難道他今天就是過來明確表示自己就是施展蟒魂術的人,過來威懾我們?
陳揚頌進店後,臉色陰鬱的站在店門口,冷冷道:“誰破了蟒魂術?”
“果然是你?”我開口道:“蟒魂術是我破的,有問題?”
陳揚頌抬頭,冷冷的看著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道:“你?嗬嗬,你的道行還沒有那麽深!放心,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找你們麻煩,而是來知會你們一聲,下次解決問題之前,先動動腦子!蟒魂術破解的法門,並不是用火燒,而是雄黃!簡直愚蠢至極!”
我瞬間茅塞頓開,而又無地自容!這麽簡單的生生相克的道理,我們在當時竟然沒有想到!又是用紙人鎖魂來抬動屍體,又是一把火燒了楊建利的屋子!現在想想,真是笨呐!
等等!作為一個修道之人,山羊胡子應該最知道這些道理吧!
那他為什麽還用紙人鎖魂,導致我被反噬?
我被反噬後,吞下鬼淚,引來女鬼,之後紙人替我擋了一命,爺爺趁機殺死女鬼……
如果山羊胡子利用雄黃破了蟒魂術……?那我就不會受傷,之後的事情也就不會存在!
突然我的腦子就像加了潤滑油,什麽事情一瞬間都理清了。
細思極恐!
我這是被……利用了?
被我的爺爺和山羊胡子一起利用了?他們利用我引來女鬼,然後殺死她?!
沒錯,就是這樣!
那這麽說,山羊胡子和爺爺是認識的,而且還有聯係!這一環扣一環,到了今天我才是最終的明白過來啊!
聯想之前山羊胡子跟我們在一起的種種,每次就會在我出現危險的時候出現,幫我解決問題。
曾經爺爺在的時候,也是幫助我解決各種困難。所以很多時候,我就會在心裏,把山羊胡子當成爺爺的形象,稍微不同的是,山羊胡子的性格比較老頑童,所以經常會不分老幼。
然而現在我才明白過來,山羊胡子就是爺爺安排在我身邊,幫助我渡過困難的人。爺爺把我托付給了他,讓他幫助我,還不讓他暴漏真實的身份。
等我想明白一切,陳揚頌就要轉身出門,我瞬間叫住他:“等等,蟒魂術真是你施的法?”
“不是我。”陳揚頌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轉而看著山羊胡子,道:“閻老,你真的是受我爺爺的托付,來幫助我的嗎?”
山羊胡子臉色不便,一臉嫌棄的說道:“想太多了吧,你一個破紮紙匠,有啥需要我幫助的?”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認不認識我爺爺?”我緊緊盯著山羊胡子的眼睛,因為人的眼睛最不會說謊。
山羊胡子把頭一扭,煩躁的擺擺手,道:“你打聽打聽這十裏八鄉,誰不認識你爺爺?我就是認識又怎麽了?認識不代表關係好吧?再說了,我就是一個山野道士,哪有什麽大本事幫助和保護你?”
“別裝了!我都知道了。”我緩緩道:“你明知道對付蟒魂術的辦法,卻故意不那樣做,非要我來操控紙人抬屍體,然後我被反噬,吞下鬼淚,鬼淚引來了女鬼,之後我爺爺出現,把女鬼給解決!是不是?”
“你爺爺出現了?什麽時候?”山羊胡子一臉的驚訝。
我:“………啊?就是……昨天夜裏吧……”
山羊胡子:“你不是說昨天夜裏沒什麽事兒嗎?”
我:“……”
看著他們一個個看賊似的眼神,我隻好把昨天的事情全盤托出。
楊林聽後驚訝的合不攏嘴,道:“你說你得到了你爺爺的一縷殘魂?”
我點點頭。
楊林道:“據說……隻有人死後,才能把魂魄分離……”
“別瞎說,你那三腳貓的功夫知道個什麽!”山羊胡子打斷楊林的話,繼續說道:“並不是人死之後,魂魄才能離體。隻要操作得當,就能把身體內的魂魄分離出一點帶有本體意識的殘魂。分離出來的殘魂,可以對話,可以跟你講一些事情。但是也僅僅限於一些事情,因為這些被分離出的魂魄,所帶有的記憶也有限。就相當於那什麽……現代的高科技……那什麽玩意兒來著……”
“儲存卡被寫入程序?”楊林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山羊胡子一拍手:“對對對,儲存卡!殘魂相當於儲存卡,而記憶就相當於被寫入的程序,它裏麵的內容就隻有那麽些,其實並不是本體!這樣解釋你明白了麽?”
我點點頭,“明白啊,但是為什麽你就知道那麽清楚呢?你不是隻是個山野道士嘛?”
我饒有深意的看著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一陣語塞,不耐煩的擺擺手,道:“你這瓜娃子,怎麽問題那麽多。老子餓了,你快去後麵整吃的去!要是不合胃口,以後別想從我這裏再打聽出什麽!”
聽山羊胡子這話音,有戲!為了能更多的從老家夥的嘴裏挖出點東西,我決定,好好的伺候他!
大老爺們兒,就要跟那什麽似的,能屈能伸對不!
吃飯的時候,山羊胡子提到了陳揚頌,山羊胡子說,這個人和李成誌的關係應該不會太好。看麵相,兩個人都是比較強勢的人。但是李成誌應該還不知道,陳揚頌的真實身份。
陳揚頌能大大方方承認蟒魂術的事情,但卻說不是他所為,就表明他的身後有更深的勢力。
但是為何他會留在李成誌的紮紙店裏做學徒,是個謎。
這個李成誌,在山羊胡子看來,確實不屬於道門中人,就一個靠著喪葬品店來謀生的普通人罷了。而且據我了解,他的店裏大部分紙紮,都是一些比較現代的東西,什麽汽車手機電視機之類的。有傳承的紙紮店,根本不會紮這些東西。
沒有技巧和法術的加持,最多隻能給自然死亡的人燒一燒。
奇怪的點就在這裏,李成誌就一個普通老百姓,陳揚頌在他店裏當學徒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這個陳揚頌,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山羊胡子還告訴我,我爺爺留給我的一縷殘魂裏,應該會有紮紙技藝和一些法術的傳承,讓我盡早把它們全部學會。並不是說,殘魂進入我的體內之後,就直接會被吸收,還需要我自己來研究,到底怎麽徹底的吸收掉這縷殘魂。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我除了正常的紮紙之外,就是在琢磨和研究怎麽徹底的吸收殘魂帶給我的資源。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天生無慧根,始終得不出個所以然。
這天,我正在後院裏紮紙紮,說是紮紙紮,腦子裏卻一直想著到底要怎麽才能激發這個殘魂的力量。忽的一陣香風襲來,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扭頭一看,一個幹淨利索的妹子正笑嘻嘻的站在我的身後。
我一愣,道:“你怎麽來了?”
李雅道:“我怎麽不能來啦?都是在一條街上的,而且咱們還都是同行,來看看都不行啊?”
“你不知道同行是冤家麽?”我扭過頭,繼續紮紙紮。
李雅大大咧咧的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我旁邊,道:“同行是冤家不假,但有時候也可以互相幫忙不是嘛,都是幹這個的,知道這一行的苦,所以更有共同話題不是!”
我輕笑一聲,道:“你這小妮子說話挺好玩的哈,還會從不同的角度看問題呢!”
李雅哈哈一笑,道:“是啊,都是窮開心咯。以前家境不好,有一段時間我爸愛賭,每天混在賭場和酒場裏。我和媽媽整天躲在屋裏,出門都不敢。那些追債的幾乎每天都要來砸門,隻要一進屋就把屋裏之前的東西都搬光。最後我媽實在忍受不了,偷偷給我揣了二百塊錢,一件衣服都沒拿就離家出走了。其實我挺理解她的,遇到這樣的男人,實在是沒有一點的安全感。我媽走的時候,我才九歲。她給我錢抱著我哭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但是我沒哭,她的選擇是對的,我也從來沒埋怨過她。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媽走了以後,我爸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把自己關在屋裏悶了一天後,出來咧著嘴笑著跟我說:‘妮兒,爹帶你去討生活,爹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後來,我爸就在我們那一個比較有名的紙紮店裏當學徒,幹什麽都搶著來,也不賭博,也不酗酒了。慢慢的,手藝上來了,就跟店老板借了筆錢,跑到這兒,開了個紙紮店。”
李雅說完,笑著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那天,我爸的話裏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聽說你們的手藝很好,就尋思著請你們吃個飯,結交一下,誰知道鬧出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