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我是我,卻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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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著四爪龍騰服,手持龍泉劍,站在一處高築的法台之上。麵前的條幾上擺放著各種祭品,香灰爐內,插著三個黃色的令旗。
“三清祖師在上,吾今日借帝之命,問天之責。胡人奪我漢人江山,殺我漢族子民!今日問天之責,特請帝命,助我大明奪回漢人江山,不再受欺淩之苦!急急如律令!”
我大聲暴喝,遂揮舞龍泉劍,霎時間風起雲湧,天色突變,一聲龍鳴震徹雲霄,金龍俯衝之下,直直衝向我麵前身著華服的男子。
這男子看起來高大威武,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此刻金龍瞬間衝進他的身體,金光頓時彌漫在他的身上,久久才緩緩散去。
金光散盡後,男子身上的氣勢瞬間變得氣勢淩人,儼然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一樣!
麵前這人的相貌,我特別的熟悉,不是別人,正是楊林。
“將軍,得此真龍庇佑,定然能將胡人驅逐出我中原,恢複大漢河山!”
本想直接叫楊林名字的我,話到嘴邊卻突然變成了這句話,一時間讓我有些奇怪。
“哈哈,全仰仗劉先生的抬舉,能助我一臂之力。”此人爽朗一笑,卻和我認識的楊林有所不同。
我和他閑絮一陣兒,漫步走向前麵的城樓之上。登上城樓以後,我心裏頓時被嚇一跳,這城樓下麵密密麻麻全都是正在廝殺的人群,怒吼聲伴隨著鮮豔的血色,刺激著我的神經。
正想轉頭跟這和楊林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說話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好似老了幾十歲一樣,麵色虛弱的看著我,道:“劉先生,我大明的河山,定要子子孫孫,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
說完,他整個人向後倒去,我連忙伸手去扶,卻發現周遭場景一變,我已平躺靈堂之上,悲痛欲絕的聲音不絕於耳。我的整個身子也完全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棺槨被人給蓋上,之後眼前一片漆黑,搖搖晃晃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四周沉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棺槨旁邊突兀的響起了腳步聲,之後棺槨被打開,一個穿著全黑的衣服,把臉深深的藏在連衣帽裏的人,站在了我的棺槨麵前。
黑衣長袍男!
“起來吧,開始完成你的使命!”黑衣長袍男的聲音響起,這次卻沒有用變聲器。當我聽到他真實的聲音的時候,整個人都為之一振,因為這個聲音我太過熟悉,陪伴了我將近二十幾年的時間。
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的聲音!
我呆愣的坐起,從棺槨中走出。黑衣長袍男從懷裏拿出一件黑色的衣服,交給我,示意我穿上這件衣服。
我把這長袍穿在身上,又從黑衣長袍男的手中接過了一個漆黑純色的麵具,戴在了我的臉上。
“從此以後,你在這個世界將沒有任何的身份,你的任務,就是讓這大明的江山,一代代的安穩的傳承下去。”黑衣長袍男說完後,不再言語,直接徑直走了。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長袍,淡漠的看了一眼代表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棺槨,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所經曆的一幕幕,就像是過電影般的在腦海中閃過,直到最後,我停留在瑤池岸邊,掰斷手中唯一的一把黃色小旗,看著麵前平靜如鏡子的湖泊,縱然投入海中。
“大明亡了!”
我沉到湖底,窒息感遍布全身,最終完全的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出現在了一個小鎮上,一位年輕的小夥子看我可憐,把我接待進了他家。他家裏是做的紙紮行當,但他整個人的氣質卻很不一般,能看出是一個很有仙風之人。
果然一問,正是天師道派還了俗的小道士。
為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將畢生絕學教授於他。自其出師之後,我便離開鎮子,流離世間。
某天夜裏,我突然心口絞痛,突然冥冥之中聽見一聲嬰兒的啼哭。從我本身的內心中,感應到某一處地方,一個新誕生的生命,在召喚著我。
我追尋召喚的方向,最終又回到了這個小鎮。小鎮上唯一的紮紙店前麵卻張燈結彩,我把自己藏在黑袍內,湊近人群得知,這家紮紙店的老頭子喜得長孫。我掃視一眼,卻發現,原來歲月太過匆匆,曾經的小夥子,已經變成了頭發略微發白的小老頭。
這老頭也不是別人,正是我的爺爺,劉六根!
我想張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身子在人群中站定了會兒,便匆匆退去。但同時心裏已經做好了打算,保護劉六根的孫子,因為他懷抱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明明我是整件事情親身的參與者,但我卻完全不能按照自己的思想來控製自己的行為。我就像是我身上的兩隻眼睛,隻能看到我的身子在做什麽,而不能阻止不能反駁。
自此以後,我就在這鎮子上住了下來,每逢暑假期間,那個“我”,也就是劉炎,就會在紮紙店內待上一個暑假。但同時,我在他的身邊也發現了一些奇怪的身影。
他的身後,經常會有跟蹤他的人們,他們跟蹤他,監視他,會偷偷地在他的紮紙店內塞上東西。我知道,他們塞得,就是那黑色信封。
黑色信封後麵代表的,是黑門的人。黑門之前的黑淼,對待劉炎的態度我不確定到底會不會有傷害,所以直接找上黑淼。
我與黑淼進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談話,從談話中得知,黑淼監視劉炎的目的,並不是要加害於他。而是因為劉炎的命理太過特殊,是解決五弊三缺唯一的藥引子,所以為了防止道門各派對其的追殺和騷擾,黑門對其進行了二十四小時的跟蹤保護。
提及其為何要對劉炎如此保護的原因,黑淼說出了一番震驚我整個人的事情!
黑淼告訴我,他原名劉淼,而劉六根,正是他的親生父親!而劉炎,則正是他的親生兒子!
劉淼所入黑門的真正目的,就是解決掉黑門之中的巫術高手,慢慢減少那些能夠真正掌握古老失傳邪術的人。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黑淼,但在帽子的遮蓋下,他看不清我臉上的表情。
麵前坐著的正是我自己的親生父親,這個消息對於我來說,無疑是挑戰我心底承受底線。
強忍著心裏的震驚,我離開黑門。
劉炎原來是五弊三缺最好的藥引子!這個消息我一定要告訴劉六根,讓他多加防範,萬不可讓其落入了邪道之人手中。
我約出劉六根,將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他,並且在得知了四十年前是我對他的教誨,頓時篤定的選擇相信我。
這時的劉炎還未滿十八歲,那些被塞在紮紙店的黑色信封隻是劉淼與劉六根通信的手段。
劉淼深入黑門,與劉六根兩人想要共同解決黑門之中的所有會古老邪術之人。
此事最終扔被黑門其他人所知曉,黑門中暗自聚集出一股力量。他們在得知劉炎是五弊三缺的最佳藥引子之後,便開始了對劉炎的威逼利誘,想要使劉炎一步步的踏進他們的陷阱之中。
一時的疏忽大意之間,劉炎中了他們的圈套,被設計著把紙人點睛。
從他把紙人點睛的那一刻,我整個心頓時沉入了穀底。因為這預示著,他將要開始走上我曾經走過的路!
我連忙與劉六根商議解決的辦法,恰巧趕上一個孤身老漢的去世。我們本想利用這老漢來給劉炎來個金蟬脫殼,卻不料這老漢死後,被下了邪術。
最終劉六根被重傷,我隻好暫時把他帶到我寄居的山洞內調養生息。
所有事情完全是在複製我所發生的事情一步步的走著,我很想阻止這樣的局麵,讓劉六根一定要攔住劉炎等人,隻要他們不會出去參與這五弊三缺之事,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可人算不如天算,劉六根的信件最終沒能阻止劉炎,他終究還是踏出了那一步,他準備開始尋找五弊三缺,身旁也突然多了幾個人。
不是別人,是我所熟知的楊林,山羊胡子和吳壯。
他們得到了一幅地圖,為了不讓他們的計劃成功,我盜走地圖。對於這個二層小樓,我是那麽的熟悉。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奇妙。我就像是在看一個電影一般,回放著我的人生。
我能感受到我看到的那個劉炎的喜怒哀樂,我想極力阻止卻最終無可奈何的那種心情,讓我很受打擊。
但是為了這個劉炎的安全,我覺得任何的付出,都是所有值得的。
有時候我也會迷茫的問自己,我到底是何人,但回答我的,隻有靜。幾乎安靜到死寂的靜。
可是我不甘,我現在成為了這個樣子,我卻不知道現在的我,是以何種身份生活在這個世上,我問天,天不回我。我問地,地也沉默。
我問我自己,突然有一天,我的腦海裏,有個聲音回答了我。
“你是你,也不是你。你所看到的,都是你所經曆的!你的前世,你的今生,都是你自己!劉伯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