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窮水複疑無路(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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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遲抹黑將宋良辰扶著靠坐在牆壁上,然後她站了起來。
剛剛嚇暈宋良辰的那片衣袖讓她忽然意識到,這裏有光。
雖然看不到確切的光源,可這裏並不是純粹的黑,在火把熄滅之後,他們已經開始習慣這種黑,然後宋良辰就看到了那片飄落的衣角。
有風,有光。
她一早知道這裏並非是完全封閉的密室,現在確定這裏肯定有縫隙,這讓蘇遲的心情變得好了一些。
她一邊想著顧茗從這裏跑出去之後,莊裏的人發現她會是什麽反應,一邊在黑暗中尋找著那一點點微弱的光源。
這裏應該是碧波莊的秘密地牢,一旦進了這裏,基本就出不去了,蘇遲在地上摸索著,摸到了一些已經變成白骨的死人,好在宋良辰已經暈過去了,否則他摸到這些,一定會被反複嚇暈的。
她忍俊不禁,唇角忍不住的往上翹。
地底下的空間出乎意料的大,可惜除了她和宋良辰,再也沒有其他活物了。
她也不是沒有疑惑的,這裏距離古詩的住所那樣近,古詩當真不知道顧茗就在這裏嗎?蘇遲心中還是有些不確定,因為古詩這個人,讓她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她不禁想起小時候見過的真正的古大小姐。
真正的古大小姐,嘴角邊有一粒小痣,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
也不知道真正的古蘭去了哪裏,古成烈到底為什麽寧願走火入魔,寧願冒著危險也不要求救,這碧波莊裏,到底還藏著什麽秘密呢。
腳下忽的一滑,蘇遲反射性的伸手在半空抓了一把,她抓住了一根麻繩,那繩子風化的厲害,但好在沒有斷。
蘇遲嚇了一跳,心髒砰砰跳的極快。
四周並不是純粹的黑,很像是在沒有星月的夜裏,那種帶著一點朦朧白光的感覺,非常非常微弱,但的確存在著光。
有光,就一定有縫隙,隻是,她暫時找不到在哪裏。
她解下外衫,這是她難得的一件新衣,不過現在……她咬咬牙,抱著外衫摸到了宋良辰身邊,她從宋良辰的身上找到了火折子,想了想,她又扒掉了一件他的衣衫。
她果然還是舍不得燒自己的新衣的。
她摸索著纏了一隻火把,用火折子點燃了,這地底的世界再一次被照亮了。
窸窸窣窣地,是老鼠驚覺有光後四處逃竄的聲音。
蘇遲舉著新做的火把繼續在地牢裏四處走動,當她走到最遠的一處牆壁時,她發現那牆壁可以推開,推開之後,有一股臭味傳來,她連忙關了門,舉著火把回到了宋良辰身邊。
的確是有光源的,剛剛她打開的地方,是如廁間。
蘇遲回到了宋良辰身邊,他還沒有醒過來的趨勢,蘇遲就著火把的光,將玉鐲翻出來再次細細地看了一遍。
她沒有弄錯,這不是二夫人的鐲子,這隻鐲子明顯大了一個尺寸,和二夫人那隻絕對是一對。
當時是她被誤解了,以為二夫人手上的鐲子就是那堆陪葬寶物中的一個,現在看來不盡然。
二夫人的鐲子應該陪了她很久,以至於她後來要拿下鐲子,就不得不弄傷自己。隻是那鐲子到底是她自己拿掉的,還是被人拿掉的,蘇遲就不敢肯定了。
一對鐲子,令蘇遲飛快地腦補出了一段恩怨是非。
癡男怨女多深情,多年前的古成烈沒有娶季如棠,卻娶了川蜀米家的米小姐,這著實有點匪夷所思。
可惜的是二夫人已經死了,古成烈也死了,很多事情怕是無法知曉真相了。
蘇遲的眼皮子越來越重,後來慢慢覺得困,這兩天她都沒有睡好,於是她放任自己陷入了睡夢中。
黑暗裏隻有兩道淺淺的呼吸聲蕩開,蘇遲的頭慢慢傾斜,慢慢傾斜,最後靠在了宋良辰的肩膀上。
“蘇恒。”她呢呢喃喃地說著夢話,夢中,她輕輕喊了這樣一個名字。
她的確在做夢,她其實很少做夢了,曾經她每一夜都在重複同一場噩夢。
夢中,她站在青天白日下,夢境讓一切都呈現出一種朦朧的白,每個人都在忙碌,隻有她呆在一旁,她手裏抱著一隻精致的藤球,球上綁著一些鈴鐺,輕輕一晃就發出脆響。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動,她就站在一道白色的影壁前,滿園的鳳仙花瘋長,那紅被刺目的光暈開,她看到有個小少女朝她跑來,她還看到一個眉目溫柔的小少年,站在離她十丈遠的回廊裏看著她。
然後她想要開口,一股濃烈的青煙湧起,她瞬間被淹沒在火海中,所有人都被大火吞沒了,她想喊,可是怎麽都發不出聲,她害怕極了,著急極了,就在這時,仿佛是接收到了什麽信息,所有人同時朝蘇遲望過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意,好像他們不是去死的,是去成佛的。
她一驚,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蘇遲?”是宋良辰的聲音,在蘇遲睡過去的時間裏,他終於醒過來了。
火把還有微弱的光,宋良辰發現自己的衣衫被蘇遲扒了,但他並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甚至他都沒有想過要生氣。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啊。”他有些擔心。
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蘇遲睡著了,但她睡的極其不安穩,她的眉心始終緊緊皺著,因為不安,有冷汗沁出來,他一直在試圖安撫她,然而這並沒有什麽用。
此時見蘇遲終於醒過來,他的心才稍稍落下去,宋良辰知道自己很不對勁,他好像特別的在意她,在意到自己都有些吃驚的程度。
“嗯,一個噩夢。”心口仍然驚悸,甚至聲音都還有些氣息不穩,但蘇遲一直很冷靜,冷靜到近乎變態。
“蘇恒……是誰?”宋良辰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在夢中,反反複複地喊著這個名字,因為喊的太過急切,宋良辰有點在意。
蘇遲的後背猛地一僵,她理智的麵具幾乎要出現裂痕,然而她還是很淡定,淡定到讓人懷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情緒。
“蘇恒是我已經死了的爹啊。”
她說的一本正經,正經到讓人不得不信,仿佛不信她就是罪大惡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