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摘取桃花換酒錢(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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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遲失蹤了。
    此時,蘇遲的小破院子裏聚集了不少人。
    白清風,宋良辰,圓寂大師和千尋燕都來了。
    千尋燕是替人看病,路過臨安城,順路來看看蘇遲的,哪想到就撞到蘇遲出了事。
    屋內眾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就連圓寂這麽個出家人,都是一臉的擔憂。
    陳捕頭帶著一隊小衙役待在院子裏,也是一臉的焦急。
    顧西臣抱著劍站在門口一言不發,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內心是有些懊悔的。
    如果他能料到,他丟下蘇遲離開後蘇遲會無故失蹤,他絕對不會留她一個人的。
    是他的錯……
    陳家的命案怎麽看都不簡單,蘇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一個人去查線索,這不是狼入虎口嗎?他當時隻覺得蘇遲昏了頭,她在鑽牛角尖,胡攪蠻纏,她不可理喻,卻忽略了她的能力,那是連白清風都看重的東西,蘇遲一定是覺察到那個何伯有問題才會去的,可他卻沒有跟在蘇遲身邊。
    已經三天了,蘇遲卻始終不知去向,陳捕頭帶著人幾乎把整個臨安城都找遍了,可愣是找不出蘇遲的蹤跡。
    圓寂大師也托了江湖中人幫忙尋找,還有些日子就是五年一度的武林大會,這臨安城裏的武林人士可不少。
    官場和江湖,兩方人馬找了三天,硬是找不到人。
    這就奇怪了,用蘇遲自己的話來講,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存在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蘇遲失蹤之後,顧西臣也折回去找過,然而那個地方卻根本沒有什麽白牆黑瓦的小院兒,就和小魚巷裏那道會消失的圍牆一樣,那個小院兒平白無故的消失了,隻有院前麵的桃樹長得正好。
    陳家上下全被陳捕頭丟進了大牢,不過,陳捕頭去拿人的時候,陳家那位病怏怏的大少爺和老夫人房裏的靈玉兒不見了。
    陳捕頭將這兩人的畫像貼的到處都是,在蘇遲失蹤這個節骨眼上,這兩個人的消失相當惹人懷疑。不說那位病秧子大少爺,就說把蘇遲引向何伯家的人,就是靈玉兒。
    陳捕頭已經盤問過陳家老夫人,老夫人一口咬定靈玉兒沒有說謊。但靈玉兒不見了,老夫人的話就不能全信,而最叫眾人起疑的一點就是,老夫人說不出靈玉兒的來曆。
    靈玉兒是老夫人房裏的大丫頭,老夫人說靈玉兒是從小被賣到陳家的,可老夫人拿不出靈玉兒的賣身契。平時,靈玉兒也不常出現在人前,老夫人隻說,她平常都在賬房幫忙算賬,負責發放陳家各個房裏的月錢之類。
    這個說法太敷衍了,老夫人沒有辦法證明她說的就是真的。再加上靈玉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更加讓人起疑了。
    陳家老小都被關在衙門大牢裏,牢裏的衙役在一個一個問話,隻是關了有兩天了,陳捕頭也沒能從陳家人嘴裏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白清風倒是想去見見陳家人,奈何他是江湖中人,身份特別敏感,除非陳捕頭主動邀請,否則,以他此時的立場根本無法開口提這種要求。
    蘇遲在臨安城出事,和陳家的案子或許有牽連,這是衙門的事兒,和江湖無關。
    本來,蘇遲是要和老仵作一起驗骨的,但蘇遲無法到場,老仵作就隻能自己驗骨了,不過他驗骨的時候,千尋燕也在場。
    江湖第一神醫圍觀老仵作驗骨,這讓他受寵若驚,好幾次都差點出錯,好在最後都有驚無險的驗完了。
    屍骨上沒有傷,每一寸骨骼都完好無損,這怎麽看,都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這樣倒也說得通,為什麽這具屍體的肚子裏會有一截茵犀香。
    這就更讓人好奇這死者到底是什麽人的了。
    陳家不過是個商戶,無人為官,陳家人被反複盤問,也都沒有露出破綻,關於那具屍體,眼下什麽都查不出來。
    除了那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之外,陳家看門小廝的屍體,也被仵作查驗過了。
    據陳家人說,看門小廝名叫李三,在陳家看門已經有三四年了,老仵作反複檢查了李三的屍體,確定李三就是被那枚釘子釘死的。
    這對於案件同樣沒有什麽幫助,因為誰都看得出來,那個七寸長釘要了李三的命。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拽緊了,看似都是線索,看似很好解決的人命案子,卻偏偏查不出任何有用的蛛絲馬跡。
    蘇遲想的沒有錯,那些輕而易舉就能看破的秘密,全都是對方故意放給他們知道的,那個人,或者是那些人有自信,就算他們知道了這些,也依然什麽都查不出來。
    “我回去一趟。”宋良辰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蘇遲失蹤的這幾天,他心煩意亂緊張不已,怕她出什麽意外,
    他比顧西臣更加懊悔,他又不是不知道,蘇遲在做的是多麽危險的事,還原真相不是什麽討人喜歡的事,凶手最討厭蘇遲這樣的人了吧。
    他為什麽要被嚇暈,他第一次討厭自己是個膽小鬼。
    “你回去做什麽?”千尋燕問了一聲。
    “我去查查看,文武百官家中可有久出未歸的公子少爺。”宋良辰想要找些事做,什麽都不做,他會更加慌的。
    “哦,有什麽發現的話,就來群英客棧找我。”白清風囑咐了一聲。
    “好。”宋良辰點了點頭就直接走了出去。
    門口,顧西臣站在那裏一言不發,神情糾結。
    “我再去找找那個何伯家。”圓寂大師也起身告辭。
    “我回大牢,我就不信撬不開陳家人的嘴!”陳捕頭也不再耽擱,帶著衙役走了。
    蘇遲的小院頓時就顯得空曠起來,隻剩下了白清風和千尋燕,還有杵在門口當門神的顧西臣。
    千尋燕在看白清風,白清風在沉思。
    “白先生,可有什麽線索?”千尋燕覺得,像白清風這樣的老狐狸,肯定是有點想法的,他可是白清風,是霹靂堂四大名捕之一。
    “線索還沒有,我就是有點想不明白……”白清風緩緩道,“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千尋燕怔住了,他萬萬沒想到,白清風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如果沒有鬼,為什麽一具腐爛了三個月的屍體會出現在陳家?假設凶手是陳家人,那陳家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當時我也在場,親眼見過屍體穿在嫁衣裏的樣子,嫁衣外麵非常幹爽,被褥床單都很幹淨,沒有被腐爛的屍體弄髒。如果不是鬼,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做到這一點?”
    “還有那位本已經死掉的阮鳶,為什麽會出現,他找上蘇遲是要做什麽?他在蘇遲麵前消失了,這是怎麽做到的?再來,蘇遲去找何伯為什麽會失蹤,不隻是她自己,連何伯的家都一並消失不見了,這又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神的。”千尋燕淡淡道,“蘇遲也同樣這麽認為。”
    “不,是有的。”白清風忽然笑了一下,“這個案件的背後,說不定藏著一隻鬼。”
    “你果然是知道些什麽吧。”千尋燕眉心皺了一下,“白先生,你是不是知道蘇遲的下落了?”
    白清風卻搖了搖頭,“我要再去一次陳家。”
    “為什麽?”千尋燕不認為陳家還有什麽線索,否則他們沒有道理蘇遲找不到。
    “因為我想去確認一下,陳家那種鬧騰的鬼有沒有消失。”白清風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他就徑直朝陳家去了。
    千尋燕看不透白清風的真正想法,這人總是不按常理行事的。
    “啊。”這個時候,站在門口的顧西臣忽然叫了一聲。
    “怎麽了?”千尋燕走到門邊問。
    “畫!”顧西臣想起來,蘇遲還落了一樣東西在陳家。
    之前在陳家後門對麵的那個院子裏,蘇遲帶走過一個卷軸,那是一幅沒有畫完的畫,畫上桃花開如雲霞,桃花枝椏裏,有個少年在吹笛。
    顧西辰想到後,立刻就掠了出去。
    “什麽畫,你要去哪裏啊?”千尋燕連忙追了上去。
    “去陳家!”顧西臣回道。
    於是千尋燕和顧西臣,就這麽你追我趕的朝著陳家去了。
    蘇遲的院子終於徹底安靜下來。過了盞茶的功夫,有一高一矮兩個人緩緩地走入了院中。那兩個人頭戴著兜帽,寬大的帽子擋住了大半個臉,隻能看出那是一男一女。
    兩人中的姑娘背光而站,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蘇遲家的小桌子。
    “哎呀。”一聲嬌俏的呼聲,姑娘抬起手來,她的手被木刺刺了一下。
    “怎麽了?”說話的男人聲音溫柔極了,單隻是聲音,就讓人覺得這一定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有刺。”姑娘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撒嬌,男人就摘下了兜帽。
    仿佛是陋室中升起了一盞華燈,這個人站在這裏,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蓬蓽生輝。
    他披著黑色的披風,披風內裏是淺金色的,這讓他看上去矜貴極了。
    他拉起那姑娘的手,湊近了細細看。
    陽光懶洋洋地照進來,落在她的手心裏。
    那是一雙柔弱無骨的手,細長的指節,尖尖的手指,在右手的食指指尖,有一根黑色的木刺。她右手食指受過傷,就好像是用手指去碰過什麽鋒利的東西一樣,指尖的螺紋,從裏圈到外圈,有一道清晰無比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