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打是親罵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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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耀雲端起茶杯,不緊不慢抿了一口,問,“顧經理為什麽不爆出來?”
    “也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懂得了‘愛屋及烏’這個詞的意思。”
    沈耀雲的墨瞳幽暗了幾分,“既然這樣,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顧經理。”
    顧彥霖皺眉,“您說。”
    “曝光這件事情。”沈耀雲壓低了聲音,墨瞳的深處閃過一絲清冷。
    “當真?”顧彥霖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如果曝光,那是肯定會影響錦銳的,投資失利是首當其衝的影響,會損失一大筆錢。
    沈耀雲淡然點頭,“當真。”
    ………………
    新湖壪。
    沈耀雲開門進去,發現客廳一個人都沒有,臥室也是,但是看門口的拖鞋,顯示季立夏並沒有出門。
    “立夏。”
    沈耀雲叫了季立夏的名字,但是沒有回應。
    他又叫了幾聲,娟姨急忙迎出來,“少爺,您回來了。”
    “立夏又偷跑出去了?”沈耀雲問。
    娟姨急忙解釋,“沒有,小姐在廁所,孕吐。”
    沈耀雲皺眉,抬步朝廁所走去。
    季立夏正趴在洗手池裏,幹嘔著,卻又吐不出什麽東西來。
    “她吃過東西沒?”
    “吃什麽吐什麽,現在都沒什麽吐了。”娟姨揪著心,“懷孕孕吐確實正常,不過也因人而異,不過馬上就過三個月了,孕吐症狀會慢慢減輕。哎喲,看的我喲,真是心疼。”
    沈耀雲遞過一杯水去,然後準備了一個毛巾。
    季立夏漱完口,洗過臉,才發現是沈耀雲回來了。
    “你怎麽來了?”
    “錦銳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就趕回來了。”
    “你就總往我這跑,你是不是來坑我的?”季立夏斜了一眼,“上班時間就好好上班,回頭我又該被嫌棄。”
    沈耀雲扁了扁嘴,“那我走了。”說著轉身離開。
    季立夏瞧了一眼,跟上他的腳步。
    他欣喜不已,看來她果真是舍不得自己的,可是,走著走著,怎麽就感覺背後沒人跟著了呢?
    如果回頭,會不會顯得自己沒麵子?
    可是如果不回頭,難道他要硬著頭皮穿鞋離開麽?
    到底在不在跟著他呀,跟著的話趕緊上來叫住他呀!
    此時,季立夏倚隻是在門口,看沈耀雲拖著龜速爬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挪著。
    啊呀,已經走到門口了。
    沈耀雲硬著頭皮,彎腰脫鞋,換鞋子。
    季立夏抿唇,“行了,你就別……”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沈耀雲接了去,“哈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嗯,我不走,我陪你。”
    “好,你開心就好。”季立夏啞然,隻好順了他的意。
    “我帶你去個地方。”沈耀雲說。
    季立夏心中一驚,有些意外,正要喜出望外之時,記得前天董美麗說過的話,今天,是沈耀雲母親的忌日,忽而感覺有些心疼。
    她說,“那我去換身衣服。”
    既然是忌日,她總是要穿的正式一些。
    沈耀雲看到季立夏特地穿了深顏色的衣服,他握住她的手,“你知道了。”
    “嗯。”季立夏說,“走吧。”
    ……
    墓園。
    沈耀雲站在墓碑前,沒有說一句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季立夏陪在他邊上,亦是沒有說話。
    良久,沈耀雲看向季立夏,“立夏,我老了,可她的樣子沒有變。可是她的樣子都沒有變,我卻有些記不清了。”
    季立夏心頭鈍痛,隻能安慰,“這些不能怪你,不要責怪自己。”
    他從皮夾的夾層中,顫顫巍巍挖出一張照片。
    照片是那種老式的黑白照,看得出年代久遠。
    “你看。”沈耀雲把照片遞過來。
    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很溫暖。
    沈耀雲繼續說,“這個發型是當時最流行的發型。”說著,他“嘿嘿”笑了兩聲。
    季立夏不覺含笑,“阿姨真美,嗯,所以你長得也挺好看。”
    沈耀雲微微得意,然後把照片放回去,不巧,從夾層中掉出了兩一張照片,季立夏趕緊去撿。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季立夏隻覺有些恍惚。
    照片上的兩人,靠的一點都不親近,但臉上愣是掛著不自然的笑容。
    沒錯,是他們的結婚照。
    季立夏指尖一顫,“你…怎麽還留著這照片?”
    沈耀雲一把搶過照片,說,“我隻是覺得我這照片拍的很帥,就留著了。”可轉眼,他卻拿著照片擺給楊圓圓看,有些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寶貝,“媽媽,這是你的兒媳,哦不好意思,人家人都來了,我竟然還給你看照片,嘿嘿。”說著,沈耀雲收起照片,然後把季立夏拉到身邊,“媽媽,長得還好吧,不是很醜,看的過去。”
    什麽?!
    有他怎麽誇人的嘛!
    季立夏握拳,毫不猶豫送了沈耀雲一拳,隨即想起這是在楊圓圓的墓前,趕緊收斂收斂。
    沈耀雲一把扣住季立夏的肩膀,“打是親罵是愛,媽媽,她很愛我,所以,你放心吧。”
    季立夏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沈耀雲的懷裏,聽著他絮絮叨叨和楊圓圓傾訴的話語,心中一直暖暖的。
    走之前,沈耀雲又補了一句,“媽媽,剛剛忘記說了,我也很愛她。噢還有,媽媽,今天,你的小孫女也來了。”說著,他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
    兩人不過是才走出墓園,沈唐的電話就打來了。
    沈耀雲接起,“爸。”
    “可以過來了。”沈唐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
    沈耀雲應了一聲,就掛掉了電話。
    季立夏係上安全帶,說,“如果不順路的話,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你快去沈家莊園吧。”
    “回哪兒?”
    “新湖壪啊。”
    沈耀雲皺眉,發動了車子,“一起。”
    “這……不大好吧,我一外人。”季立夏有些為難,“我還是不去比較好。”
    沈耀雲捉住她的手,“醜媳婦都見過婆婆了,還怕啥。”
    “……”
    好吧,說不過他。
    傭人們見沈耀雲的車開進去,忙是端著笑臉迎上來問好。
    沈耀雲大方的牽著季立夏的手,往大廳方向走。
    董秋芷早已在大廳等候沈耀雲來,結果等來的不止沈耀雲,還有季立夏,她愣了三秒鍾,隨即馬上跑進去告知情況。
    董美麗扶著沈唐出來,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
    季立夏突然有些畏縮,但是手上的溫暖和力道都不曾失去。
    她抬頭看了看他的側臉,平靜而美好。
    她弱弱的問,“真的沒事麽?”
    “沒事。”沈耀雲淡然開口,“隻要跟緊我就好。”
    “爸,阿姨。”
    “叔叔,阿姨。”
    兩人一同打招呼。
    董美麗含笑,“來了,耀雲,塊去圓圓姐那磕個頭。”
    沈唐冷眼相看,一言不發。
    季立夏窘迫著一臉,被沈耀雲拉著進去了,她隻覺自己的身體如同一張紙板,已經被沈唐激光一樣的眼神都穿透了。
    沈耀雲跪下,然後給楊圓圓磕了三個頭,於是看了看季立夏。
    季立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急忙搖頭。
    還好沈耀雲沒有堅持,不然季立夏就真的很難做了。
    祭拜過後大家都入了座。
    季立夏挨著沈耀雲坐著,董秋芷坐在兩人的正對方。
    這一頓飯,吃的出奇的快。
    末了,沈唐清了清嗓子,“雲兒,跟我來一趟書房。”
    沈耀雲點頭,於是朝季立夏說,“立夏,走。”
    沈唐的臉色遽然就冷下來了
    季立夏趕緊說,“叔叔,耀雲開玩笑的呢。”然後寬慰沈耀雲,“去吧,我就在這等你,哪裏也不去。”
    沈耀雲思索了一下,“秋芷。”
    聽見沈耀雲叫她的名字,董秋芷急忙跑到他身邊,期待的說,“耀雲,什麽事情?”
    “你在莊園裏住了這麽久,比立夏肯定熟悉,如果立夏想去走走,你就當一下導遊。”沈耀雲說完,就跟著沈唐去書房了。
    董秋芷的臉頓時拉得老長,怨恨的剜了季立夏一眼,沈耀雲這話中的意思,有誰不知道?
    他把最討厭季立夏的人指定成了“導遊”,那這人就肯定不能對季立夏做什麽,而且季立夏若是出了什麽事,這人還得擔責任。
    董秋芷冷冷說,“我沒空陪你,你坐著等吧。”
    季立夏眸中含笑,“好的。”
    ………………
    書房。
    沈唐關上了門,負手站了一會兒,說,“今天,你母親忌日,我也不說其他的,就問問嶽新壪那個地產項目。”
    “房源已經售罄,工程質量的檢測報告已經測出不及格。”
    “嗯,那媒體曝光度呢?”
    “目前還沒有,我已經拜托顧彥霖去做了。”
    “靠得住?”
    “不保證。”顧彥霖對季立夏的感情,沈耀雲知道,但是顧彥霖說懂得‘愛屋及烏’這個詞的意思,他將信將疑,“不過不用太擔心,如果顧彥霖不曝光,我再想其他的辦法,整一批的房源都是有問題的,就算我不做,曝光問題也是遲早的事情。”
    沈唐拄著拐杖,走到書桌前,看著相框裏的一張照片呢喃著,“如果這一次成了,我也對得起圓圓的在天之靈了,圓圓,這麽多年,苦了你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
    傭人低著頭稟報,“老爺,少爺,秋芷小姐讓立夏小姐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