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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開始，我回到了學校住宿，但是和藍深的電話聯係沒有變。
    藍深和我說，他和楊嬛秘密換了居所。
    我問在哪裏，但是藍深沒有告訴我，他說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轉念一想也對，如果他們找不到藍深來逼問我怎麽辦，至少我真的不知道。
    ……
    相安無事了幾天之後的某一天，我下了課準備去商店買一些小零食的時候，我在商店看到了楊嬛。
    我一怔，打算裝作不認識，可楊嬛似乎是為了找我而來。
    她約我去了一家咖啡館喝咖啡。
    我看到她的臉色很異樣，在我抿了一口咖啡之後，忍不住問她，“今天找我……什麽事？”
    楊嬛沉默良久，才說，“我和阿深準備離開這裏。”
    我一怔，強顏歡笑，“這是好事啊，這邊很危險。”
    “他們的人既然能找到這裏，我也怕能找到其他地方。”楊嬛抿了口咖啡，看著外麵的人來人往，遺憾說著。
    我鼓勵說到，“但至少還是先躲開眼前的危機才是。”
    “阿深說離開之間想見你一麵。”
    “……”
    我遲疑了一下才同意。
    ……
    幾天不見，藍深的臉色似乎蒼白了一些。
    我問他是不是身體不好。
    他搖搖頭，隻說不礙事，不過是之前的舊傷稍稍引起了發燒。
    我目光不經意落在窗戶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剛剛楊嬛帶我來的時候我似乎又再次看到了那個鴨舌帽男。
    我壓低了聲音，“藍深，我又看見那個男人了。”
    藍深不相信，告訴我不要多想，還說離開的證件都已經準備妥當，說這一去，世上不會再有藍深這個人。
    我喉頭有些發堵，揪著手指不說話。
    “不問問我去哪裏？”
    我搖頭，“知道了會想念，所以不知道挺好。反正這幾年來，我都習慣了。這一次我不怨你，所以你也要好好活著。”
    我正準備和藍深告別的時候，楊嬛突然衝進屋來把門關上，低聲喊道，“有人來了！”
    藍深把我塞進床地上，拿出手槍做好了防禦工作。
    “藍深！”我大聲叫他，心裏已經發毛起來。
    楊嬛嗬斥我，“想活命就閉嘴！別給我們添亂，好好在這裏呆著別動！”
    我捂著嘴巴，從低聲的嗚咽，強忍住，變成無言的流淚。
    藍深伸手撫，摸了我的臉，他對我說，“九九，我愛你。”
    我心中回應著他的愛，我說，藍深，我也愛你。
    我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我知道，藍深他肯定知道。
    藍深的手從我手中抽出，他最後囑咐我，“千萬不要出聲。”
    我捂著嘴巴使勁點頭，使勁點頭。
    客廳發出了激烈的交戰，槍聲雜亂無章的射來射去，我害怕的幾經要尖叫。我縮在黑暗的床底裏，一動都不敢動。
    突然一個子彈穿透房門直射進床底，就打在我身邊十公分的地方，我嚇呆了。
    我默默的祈禱，藍深，楊嬛，你們都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外頭已經恢複了平靜，再後來我聽到了警報的聲音，進來了另一群人，我的心又猛然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從彈孔裏，我看到那些人都穿著警察的製服，我摒住呼吸，沒有出去。
    半個小時之後，屋內恢複了平靜，我繼續等了半個小時，我才爬出去。
    客廳一片狼藉，沙發上，牆壁上到處都是彈孔，我壓低了聲音叫著藍深和楊嬛的名字，但是無人回應我。
    我看到了地上有好幾處觸目驚心的血漬，我瞬間跌倒在地……
    我寬慰自己，肯定是別人的血，不會是他們的，肯定不會。
    ………………
    我膽戰心驚回到宿舍，因為警察來過，所以我等著警方的報道。
    翌日，我剛醒，舍友就在一旁唏噓不已。
    我心中一緊，假裝鎮定，問在看什麽新聞。
    舍友擰了擰眉，滿臉的可惜，她把手機遞給我，“你看，昨天在xx公寓發生了慘烈的槍擊案，警方報道還死了兩個人，你看看這些照片，全是彈孔，太恐怖，真是太恐怖了。”
    我顫抖著雙手，接過手機……
    這些滿目瘡痍的照片……
    我昨天已經看過了……
    我著急問，“上麵可有說死的人是男是女？”
    舍友拿過手機翻了翻，“這有打了馬賽克的照片，看著裝，好像是一男一女吧。”
    我的心再一次跌入了萬丈深淵。
    “讓我看看照片。”
    “當真要看？身上全是血窟窿，可堅持住。”
    人臉被打了馬賽克，可是我不過是看了著裝一眼……
    這就是那時候藍深和楊嬛穿的衣服啊。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躲在被子裏哭了，舍友關掉新聞，安慰我說，“別怕，學校很安全的。”
    我讓舍友幫我請個病假，我在宿舍痛哭了一天。
    我輪流打了一天藍深和楊嬛的電話，兩個電話的提示音卻從來沒有變過，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我越發絕望的透不過氣來，我關了機，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裏。
    ………………
    距離藍深的死已經過去了三天。
    我已經投入正常的學習中，可每晚都還會在夢見藍深的死，夢見那一場激烈的槍戰。
    我多少次在噩夢中驚醒，在冰涼的夜晚和著眼淚入睡，第二天又跟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去上課。
    其實我很累，很想哭。
    課堂上，老師說，今天是期中成績測評，隨我們自己挑個曲子演奏一下，評個分，然後放幾天假。
    我的鋼琴一直很好，老師對我的期望也很高，她點了我的名，說讓我給大家帶個好頭。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強顏歡笑的上台，行雲流水般演奏了一曲，獲得了眾人的一片掌聲。老師卻要求我再演奏一曲，我答應了，可就在演奏這一曲的時候，我突然就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說話在醫院打著點滴，舍友陪在我身邊。
    我下意識要去把針頭，舍友急忙攔住我，“別動，你低血糖，再睡一會兒，這點滴打完就好。”
    我知道，這幾天我確實寢食難安。
    舍友握著我的手，和我說我的期中成績是班級第一，還告訴我，學校放假一周。
    我淡淡笑了笑，對舍友表示了感謝。
    假期開始的時候，我訂了一張機票回國了，我沒有叫顧彥霖來接，所以站在家門口的時候，顧建國差點沒有回過神來。
    顧建國伸手在自己臉上捏了捏，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問，“疼嗎？”
    顧建國怔怔的說，“不是很疼。”
    這時，顧彥霖也來了，他看了我，又看了看顧建國，伸手在顧建國的臉上狠狠擰了一把，問，“爸，疼嗎？”
    顧建國抄起拐杖就在他的小腿上來了一拐，“你臭小子用這勁在自己臉上擰一把試試，看你皮不給擰掉？”
    “九九！”他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不是夢！”
    我笑出了眼淚，上前擁抱了他們，我輕輕的說，“期中放假，我抽空回來了。”
    顧彥霖斜睨了顧建國一眼，“期中成績呢，老爺子可是時刻惦記。”
    我十分自信，“諾，看，你女兒我啊，班裏第一。”
    顧建國拿著成績單，因為是英文的嘛，所以看起來有些吃力，顧彥霖湊上去看了一眼，“爸，不如我給你翻譯一下？”
    “呸，你當我是看不懂還是咋滴？我學英語那會，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我笑著笑著又不覺笑出了眼淚，我急忙擦掉，笑著說，“我舟車勞頓，你們就不給我一頓飽飯吃嗎。”
    顧彥霖斜睨了我一眼，“你都沒提前說，我們怎麽知道你回來，活該怪自己。”
    突然顧彥霖又是慘叫了一聲，顧建國推了推老花眼鏡，收起拐杖，“有，隻要你想吃，什麽都有。”
    我上前挽住了顧建國的胳膊，其實我好想哭，好想哭，好像向他們傾訴我在國外遇到的事情，開心的也好，傷心的也罷。我隻是覺得自己心裏承受的事情太多了，好像快支撐不住了。
    ……
    晚上，顧彥霖敲開了我的房門。
    我急忙把手機上的新聞關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深夜進我閨房，有何貴幹。”
    “藍深沒和你一起回？”
    我不免一怔，嘟囔說，“你好端端提他幹嘛？”
    “好奇。”
    “你不是說了以後不管我和藍深的事情了？”
    顧彥霖說，“藍深那次在機場答應我以後不管怎樣都會陪在你身邊，我才同意的。而且我考慮到你在異國他鄉，有個人這麽照顧你，也是好事。畢竟，你們曾經……不是也有過一段情。”
    我一愣，眼淚突然就止不住了。
    顧彥霖急了，“怎麽，藍深欺負你了？”
    我摸著眼淚點點頭，我說他對我很不好，很不負責任，和楊嬛藕斷絲連，我還說我已經和藍深分手了，所以這一次藍深沒有來。
    顧彥霖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向了茶幾，玻璃杯叮叮咚咚一陣震動，半晌，他似乎有些對自己生氣，“我他嗎要是要是碰到他，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我心頭鈍痛，為藍深辯解，“結了婚的都還在離婚，我和他不過是談個戀愛，覺得不合適，分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