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許往來不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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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害怕和不可思議,父親沒有絲毫感覺,我頓時覺得,母親去世後,我就是成了不被父親疼愛的小孩了。
    我委屈地想要哭,可又倔強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父親好像對這個姚毅哲很在乎,他的聲音繼續傳到我的耳中:“安然,姚毅哲是警局的人,而潘濤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我們家,現在我們還要靠他幫助查清楚。如果你母親在世,也會同樣告訴你,你是潘濤的女朋友,我們不能做出什麽有損家風的事。”
    父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已經成了生是他們潘家的人,死是他們潘家的鬼了?
    提起潘濤,我捂著臉問他:“爸爸,姚隊長跟我說過,有人舉報你是殺人凶手,他那裏還有我家的一把菜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我說起此事,父親的眉頭皺了皺,卻並不想跟我多做解釋,隻說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後對於姚隊長,你要禮貌點。”
    可是,這讓我怎麽禮貌?他都對我做出了那樣的事。
    我一時口快,可能也想從父親口中得到一些安慰,或許是想讓他看清姚毅哲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沒有多想,就直接說了出來:“爸,我不喜歡姚隊長,你不知道,就在剛剛你去菜園摘菜的時候,他有多不禮貌,他竟然親我的手。”
    聞言,父親先是一愣,隨後又擺了一下手,說:“他是潘濤的舅舅,憑你跟潘濤的關係,你也應該叫他舅舅,別說親手了,就是親臉也很正常啊,你這孩子怎麽變得這麽矯情了?”
    父親的話讓我愣在那,半晌都不能做出反應。
    到底是父親太老實,想不到姚毅哲可能存了不該有的心思,還是他是真的以為他是長輩對晚輩的愛?
    眼看著父親去了媽媽做衣服的房間,我暗叫不好,可已經來不及了,父親出來的時候,手裏抱著一團布,質問道:“這布料是誰家的?”
    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會撒謊,也沒想到要撒謊,可明知道,如果說是陸家的,肯定要被父親罵,我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父親一下就猜到了,三兩步就邁到我跟前。
    他個子很高,站在我麵前,我覺得從未有過的壓力,他梗著脖子問我:“是陸家的是不是?”
    我猛得抬眼看向他,好像就是給問的話做的一個確認,父親兩隻手一甩,狠狠將布料扔在地上,我的心頓時一顫。
    “安然,你到底怎麽回事?”
    我看著地上的那團布,上麵還有我畫的粉筆的顏色。陸奶奶的已經裁剪好了,這些是陸承譯的,還沒來得及剪。
    心裏,頓時被什麽堵得有些悶,我皺著眉,看向父親,情緒也可控製地爆發出來:“爸爸,你怎麽可以這樣?出事那天晚上,是陸承譯救的我,如果不是他,你女兒可能也跟潘濤一樣死了。我現在就是為了報答他,給他做套衣服,難道也有錯嗎?”
    這是我第一次跟父親這麽對著幹,第一次跟他說話這麽大聲,第一次跟父親吵起來。
    其實吼完之後,我心裏也沒底,父親先前已經打過我一次,保不濟,他還會再打我。
    我怯怯地看著他,可又不認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父親卻是擰了眉頭,頓了片刻問我:“那天晚上我不是讓你去找你的師兄弟嗎?怎麽跟陸家的人扯到一起去了?”
    頓時,那晚的記憶紛遝而至。
    父親和潘濤都將我趕了出來,在危急關頭,我躲進了暗夜的草堆旁,可看到他們受傷,我又想衝進去。
    後來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那一晚不是陸承譯攔著我,我那麽衝進去後,後果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結果無從得知,假設並不成立。
    父親久久地看著我,而我實在給不出一個答案,眼眶早就濕潤,隻是沒有讓眼淚流出來而已。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父親看著地上麵的布料,說道,“趕緊把衣服做好,從此以後不要再跟陸家的任何人有往來。”
    終於,他還是念在了陸承譯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做出了讓步。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都在房間裏趕工,當兩套衣服都做好後,我看了它們許久,竟然有些難過。
    這是我會做衣服以來,第一次獨立完成。
    伸手撫向陸承譯的那套西裝,我的眼淚瞬間滑了下來,滴在他的衣服上,還沒來得及擦,就已經滲進去了。
    而在這段時間裏,我跟陸承譯都沒有任何聯係,雖然口袋裏還有他的電話,但從未打過,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平日裏,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清城,恐怕沒什麽事應該也不會回來吧。
    日子平靜地就像從前的事沒有發生一樣,又更像一個夢,隻是偶爾想起時,才感受到,其實它是真實存在過的。
    而潘濤的案子也是毫無進展。
    我的兩個姐姐不知從誰的口中得知家裏出了事,都先後帶著孩子過來問了情況。
    父親也跟我說,讓我過幾天就去大姐那邊找個事兒做。原因是我大姐的家境比二姐的好,我去了後更能得到她們的照顧。
    提及裁縫,父親並不想讓我繼續我母親的手藝,原因卻無從得知。
    我的高中雖沒有讀完,但也無緣再繼續了,家裏接二連三出了大事,已經沒了經濟來源,而去大姐那邊謀生,倒是成了非去不可的注定。
    不過,我總是想親自把衣服交到陸承譯手上。
    轉眼過了這一年的冬至,迎來了聖誕前夕。
    父親讓我在聖誕節那天去大姐那兒,正好可以給他們家的孩子帶點禮物。
    於是這一天我趁著上鎮上買禮物時,去了聚英武館。
    這裏還是跟以前一樣,無論什麽時候進來,都有一種鬥誌與精神充斥在自己身上,那是被周圍那些練習的師兄弟們感染的。
    讓我開心的是,他們見到我就像見到了好朋友一樣,個個朝我發揮他們特別的打招呼方式,引得我一陣輕笑。
    肖源也是看到我,我走到他跟前,喊道:“大師兄。”
    自從一個多月前在集鎮上一見,後來也再沒碰過,他點了點頭,笑問道:“這些套路應該都沒忘吧?”
    我看向院子外麵,他們互相的博鬥,微笑道:“當然沒有,我每天早晨都有練習。”
    肖源很高興我沒有放棄,問道:“今天怎麽想起過來了?”
    想到明天我就去大姐那,我就說:“我爸讓我去我大姐那,想著以後跟大家見麵的機會可能就不多了,所以過來打個招呼。”
    聞言,肖源說道:“對不起安然,在你父親那件事上,我沒能幫上什麽忙,後來聽說是陸承譯出的麵?”
    陸承譯這三個字已經很久沒有在我耳邊響起了,這樣突然冒出了,我還愣了一下,笑道:“嗯,是他幫忙的。”
    看著他複雜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也跟姚毅哲一樣,也想問我跟陸承譯是什麽關係吧?
    隻是,肖源並沒有這樣問,而是跟我說:“陸承譯很少對人伸出援手,對你,倒是第一個。”
    看來,他們對他都很是了解。可我並不覺得這是我的榮幸。
    而後他又說:“跟他,最好少有接觸,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是嗎?
    跟陸承譯短短的數次見麵,我隻覺得他就是個狂傲不羈的男人,有些喜歡戲弄別人,愛開玩笑,這可能就是所謂少爺的通病,除了這些,也沒覺得他有多跟我們不一樣。
    不過,肖源這樣說,當然也是為我好,我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我在武館裏吃了午飯,然後借這裏的坐機打了一個電話。
    這是我第一次打這個電話,那是陸承譯一個多月前臨走時留給我的,讓我有事沒事騷擾他。
    號碼撥出去後,我就在忐忑中等待。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打得不合適宜,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聽,我心中一窒,莫名地緊張起來。
    然而,卻不是陸承譯的聲音。
    “你好,哪位?”
    我有些驚慌,以為是自己打錯了,皺了一下眉,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於是我說:“你好,我是安然,請問陸承譯在嗎?”
    對方一陣沉默過後,我聽到他默念了一句“安然”。
    好像是在確認安然是誰一般。
    忽又聽到他問:“安然小姐?”
    我一頓,趕緊點頭回道:“嗯,是,是的,我是安然。”
    這次,對方很快回複:“不好意思安然小姐,請您稍等。”
    沒過多久,屬於陸承譯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卻是有些慵懶的味道:“安然。”
    他直呼我的名字,讓我有些不適應,愣了一下後,我道:“你好,陸少爺。”
    短暫的沉默讓我頗感壓力,倒是陸承譯發了問:“打電話給我什麽事?”
    嗯?
    我好像真打的不是時候嗎?
    為什麽感覺我們之間又好像陌生了好多?
    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有熟悉過。
    我立馬調整好心態,說道:“哦,是這樣的,你的衣服我做好了,等下我就拿去陸奶奶那兒。”
    很快,他就說:“不用。”
    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我沒有說話,他又說:“再過幾天我回去,總要親自試過才知道,如果不行你還需要重新幫我改不是嗎?”
    可我明天就要走了呀。
    “哦,應該沒什麽問題的,都是按照尺寸來的,我明天就要去我大姐那了。”
    又是短暫的沉默,陸承譯又說:“好,那下午就在我家裏等我,我沒到家,不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