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往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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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說時辰到了,讓你們趕快過去。”
    穆謹用胳膊肘頂了頂穆羽,對他擠眉弄眼,“看你和風公子一見如故,以後他可就是你的姐夫了,想聊天什麽時候都可以。”
    穆羽扯了扯嘴角,應道:“堂哥說的是,我這就過去。”
    他越過風行澈,快步往宅門走去,原本平靜的雙眸瞬間溢滿悲傷。
    風行澈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等等,我話還沒說完。”
    穆羽轉過頭的那一刹那,眼底的悲傷全部隱去,唇邊浮現出燦爛的笑。
    “風大哥,有什麽話等你和姐姐成親以後,可以慢慢說。到時候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對啊!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想說什麽都行。”穆謹在一旁催促道:“叔父那邊催著呢,咱們趕緊過去。”
    風行澈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穆羽,他的目光沉得驚人,讓穆羽無處遁形。
    穆羽錯開視線不敢對上他逼人的目光,風行澈卻沒想要放過他,攥緊他的手腕。
    穆謹敏銳的察覺到氣氛的異樣,看看這個,瞅瞅那個,總覺得穆羽和風行澈之間的感覺很奇怪,可究竟哪裏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兩人陷入到詭異的僵持中,穆羽心裏雖然難過,但知道事已至此,他就是有萬般的不舍與無奈也隻能接受現實。
    穆羽轉過身體,伸手掰開風行澈鉗著他手腕的手。
    風行澈盯著他的手,目光一寸一寸的冷下來。
    最後,他拂袖轉身而去。
    他步伐很快,淩厲的就像是一陣風。
    穆羽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如刀割,令他痛不欲生。
    “堂弟,你和風公子以前認識?”
    穆謹總覺得風行澈和穆羽不像是初次相遇,兩人似乎有些淵源。
    “隻有一麵之緣。”
    穆羽說完越過他走向宅門。
    隻有一麵之緣卻一見入心。
    “我去,這是八點檔狗血劇的劇情啊!”
    顧子揚聽完靈琅軒的講述,忍不住感慨,“造化弄人啊!”
    靈琅軒斜睨著他,調侃道:“你不是不相信造化嗎?”
    顧子揚道:“聽完這事我信了。”
    “風行澈也是個糊塗蛋,怎麽能把男人錯當成是女人。五穀不分頂多是廢物,男女不分豈不就是白癡了。”
    顧子揚覺得,這事的主要責任都在風行澈身上,如果他當時沒有認錯人,穆羽和他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靈琅軒道:“那天在河邊,穆羽與穆菱都穿著男裝。穆菱站在榕樹下,身體被樹全部擋住。天色又暗,風行澈站在岸邊根本就沒有看到她,他隻看到了穆羽。”
    “即便是風行澈隻看到了穆羽,可他是男人,怎麽可能會被當成女人?”
    “穆羽是清池穆家宗家那一脈唯一的男丁,他身份比較特殊,所以清池穆家並沒有把他的身份公布於眾。風行澈雖然看出他是男人,但穆家的換型術很精妙,經常有女子偽裝成男人來人間遊曆。他也沒有多想,看出穆羽是穆家的人,還以為他是哪個改頭換麵偷跑出來的千金。”
    顧子揚徹底無語了,無數巧合凝聚在一起,注定是要演變成一場悲劇。
    “穆菱一直不知道實情嗎?”
    顧子揚歎息一聲,如果穆菱不放手,三人都得不到幸福。
    “一開始並不知道,可後來她有所察覺。”靈琅軒道:“風行澈將成親的日子一拖再拖,即便是再豁達的女子恐怕都不能淡定自若。”
    顧子揚聽罷,心裏很不舒服。即便不用靈琅軒說明,他也知道,風行澈終究是放不下穆羽,可他又不能對穆菱始亂終棄。
    “穆菱是怎麽死的?”顧子揚問道。
    靈琅軒道:“她死於滅天之手。”
    穆菱死了,穆羽就更不可能和風行澈在一起。
    顧子揚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表情極為頹廢。
    “我真不應該嘴賤問你他們的事,現在聽完以後,老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靈琅軒摸了摸他的發頂,“凡事自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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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開到半路,原本安靜的穆羽突然扭動起來。
    風行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試圖安撫他,但掌心內傳來滾燙的熱度讓他忍不住蹩了眉頭。
    他將車停在相對安全的輔路上,解開安全帶俯身去查看穆羽的情況。
    穆羽臉色酡紅為原本有些蒼白的臉染上幾分豔色。他的眼睛微微眯著,眼底有細碎的光傾斜而出。
    風行澈看的癡了,隻覺得他現在的模樣豔麗無比,透著一股妖冶的美。
    他不由自主地湊過去,唇幾乎都要貼到他的唇上,他能夠清晰的嗅到,他呼吸間彌漫出的酒香。
    那是老白幹的香氣,濃鬱,讓人沉醉。
    風行澈覺得自己似乎也醉了,不是醉在這片酒香中,而是醉在這最美的春/色裏。
    “穆穆,我該拿你怎麽辦好?”
    風行澈幽幽地歎口氣,指腹細細摩挲著穆羽的麵頰。
    這麽多年了,哪怕兩人的關係已經無力挽回,可自己對他的情卻不曾消散過,反而經過時間的發酵愈加濃鬱,就像那化不開的酒香,總是會讓他沉醉。
    可風行澈卻知道,在穆菱遇害的那一天,穆羽就對他關上了心門,他和他終究是要錯過了。
    風行澈戀戀不舍地收回手,雖然不舍這難得的機會,可還是覺得應該先送穆羽回別墅,他醉的太厲害了,連體溫都不自覺的升高,恐怕會傷及身體。
    風行澈準備發動汽車,穆羽卻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他詫異地轉過頭,發現穆羽並沒有醒,依舊逼著眼睛,但手卻緊緊抓著他。
    風行澈看著那白皙纖長的手指,記憶突然飄回到第二次見麵的情景。不管再過多少年,哪怕是幾百上千年,他都不會忘記,那個少年那樣緊緊地抓著他,像是抓住唯一的希望。
    可當他給了他希望的時候,他卻又親手毀掉。
    風行澈緩緩地闔上眼睛,掩蓋掉眼底的落寞。
    他輕輕地掙開穆羽的手,將他的手重新放回到遠處。
    可他剛放回去,穆羽的手又伸過來,固執的抓著他的胳膊。
    “風大哥......”
    輕呢的囈語從他嘴裏溢出來,聲音雖輕,卻如同一隻小手撩撥著風行澈的心弦。
    “風大哥,我難受!”
    穆羽又輕聲呢喃了一句,腦袋湊過來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風行澈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喜歡穆羽,但兩人之間很清白,從未做過任何逾越的事,平時連肌膚相觸都很少有,更別說這麽近距離的貼在一起。
    風行澈心底微微一蕩,分出理智來將他的頭往一旁挪了挪。
    穆羽小性子上來了,固執的蹭過去,貼上他堅實的臂膀。
    “風大哥,頭好疼。”
    穆羽伸出雙臂,直接摟住風行澈的脖頸,身體就像是水蛇一樣,沿著風行澈的身子就遊了上來。
    風行澈隻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穆羽身體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片火焰。
    “穆穆,別鬧了!現在我們就回家,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風行澈耐心的哄著他,希望穆羽聽到以後自動退回去。可穆羽卻越纏越緊,整個人都嵌進他的懷裏。
    “風大哥,我好熱好難受!”穆羽邊說邊不停在他懷裏扭動,他這一動可苦了風行澈,手足無措的僵在原地,竟不敢動他分毫。
    “九張機。一心長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紅堆被,都將春/色,藏頭裹麵,不怕睡多時。”
    穆羽突然低聲自說自話起來,吟的正是當年風行澈回他的最後一首詞,這首詞代表著愛情的堅貞執著,是當時風行澈對這段感情的態度。
    如今再次聽到,卻又是另一番心境。他幽幽地歎口氣,輕撫著穆羽的發頂。
    “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沒想到,你卻如我一般記得這麽清晰。可是穆羽,如果你無法解開心結,我們就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
    或許是穆羽在迷蒙中聽到了風行澈的話,或許是他實在醉得太厲害而喃喃自語。
    在風行澈說完那番話後,穆羽輕輕地說:“風大哥,如果你不是我姐夫該多好啊!如果你就是廖運河畔普通的男子該多好啊!”
    風行澈心中大動,垂眸看向依舊閉著眼睛的穆羽。他還沉浸在睡夢中,偶爾會輕輕地動一下,安詳的睡顏美好如同世間最美的景色。
    風行澈看著看著,隻感覺心底那股壓抑已久的情緒湧了出來,決堤般的狂湧而來,衝破他所有的理智。
    他傾身擒住那片讓他失去理智的春/色,如同每一次在夢中的感覺,美好的讓他沉溺其中。
    穆羽被饒了清夢,先是不安地掙動了幾下,最後徹底的軟倒在風行澈的懷中。
    兩人緊緊糾纏在一起,風行澈抱著他,突然覺得不想再壓抑心中的情感。
    如果說以前他覺得對不起穆菱,可幾百年過去了,該還的債已經還完了,他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人生苦短,若是等穆羽真正敞開心扉接納自己,恐怕早已海枯石爛。
    風行澈突然鬆開穆羽將他重新按回到座椅上。而後重新坐回到駕駛座,快速的發動汽車。
    他將車開得飛快,此時車輛已經進入別墅區,這是一片安靜的城郊,天色完全暗下來,周圍寧靜安逸,他將車子停在一段黑色的輔道內,彈開安全帶轉身下了車。
    他走到副駕駛室,拉開車門,將昏睡中的穆羽抱起來。
    風行澈單手摟著他,一手甩上副駕駛的車門,再拉開後車門,將穆羽放進去。
    穆羽被迫進入到後排座,難耐的動了動,但很快就被風行澈壓倒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