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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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鬧鍾的脆鳴打破沉睡中的大腦皮層,顧子揚從夢中醒來,伸手按掉還在頑強鳴叫的鬧鍾。
又是新的一天,他起床叫醒身邊熟睡的兒子。
“小子,該起床/上學了。”
一凡撅著小屁股朝被子裏拱了拱:“我是一條棉被,棉被是不上學的。”
顧子揚被逗笑了,在他軟乎乎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三個數快給我起來,一、三!”
被子突然被掀起來,一凡猛地從床/上彈起:“老顧,不帶你這樣的。”
顧子揚嘻嘻一笑:“快點起來,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一凡不情不願的爬起來,他揉著迷蒙的眼睛跑到衛生間洗漱。
一大一小洗漱過後,兩人走出家門。
顧子揚先送一凡去上學,然後往公車站走。
上班高峰期,公車站裏的人很多,等待公車的空擋顧子揚站在一旁低頭看手機,突然聽到“哎呦”一聲,一個老嫗倒在他的腳邊。
顧子揚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都退避三舍,沒有一個人上前詢問。
他歎了口氣,蹲下身體去查看老嫗的情況。
“阿姨,您怎麽樣了?”
顧子揚輕聲詢問,老嫗嗯嗯啊啊的說著囈語,他聽不懂,但看老人情況不好,便打算為她打個120。
電話剛拿出來,就聽一道焦急的呼喊聲從身後響起。
“媽,您怎麽了?”
一個中年婦女從遠處跑過來,跪倒在老嫗身邊呼喊著。
顧子揚剛想開口對她說老嫗的情況,怎料中年婦女突然扯住他的袖子,怒罵道:“一定是你碰倒我媽,你要給我賠錢。”
顧子揚傻眼了,“不是我!我站在這邊,她自己倒下的。”
“我呸,你別不承認。肯定是你碰倒我媽,現在裝無辜呢!”
中年婦女不依不饒。
顧子揚急了,“不信你問問周圍的人,他們都看到了。”
中年婦女詢問般的看向周圍,等在公交車站台的人見她看過來紛紛別開臉,顯然是不想為顧子揚澄清。
沒有一個人為他的清白作證,顧子揚的心涼了。
老人倒在地上沒有一個人詢問,路人蒙受不白之冤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
這個社會到底怎麽了?
“沒人願意給你作證,就是你碰倒我媽,你要給我賠錢。”
中年婦女扯著顧子揚的胳膊大吼大叫。
顧子揚沒有說話,他低著頭,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這個世界如此醜陋,你為何要去守護?”
一道聲音突然從心底冒出來,那聲音在顧子揚腦子裏不斷盤旋。
“來啊!殺了這些愚蠢的人改寫這個世界,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不……”顧子揚在心底下意識的拒絕。
“被人誣陷,你難道不委屈嗎?你難道不憤怒嗎?”
要說不委屈不憤怒那是不可能的,可怎麽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生出殺人的念頭。
若是以前的顧子揚,可能不會隨便被蠱惑。
可今天,顧子揚聽到心底的這道聲音,潛藏在心裏的那點委屈迅速壯大。
這個社會確實太過腐朽,世人的冷漠、世人的自私,讓這個世界失去所謂的人情味。
“殺了他們,用殺戮來洗清你心底的委屈。”
那個聲音還在蠱惑他,顧子揚抬起頭,望著麵前那一張張冷漠的臉。
“說你呢!碰了人還想賴賬,今天你必須要拿錢給我媽看病。”
中年婦女對著顧子揚又拉又扯,不知她從哪裏找來幾個人,圍著顧子揚開始大喊大叫。
“看你年紀輕輕人模狗樣,怎麽能辦出這種缺德事。”
“我家老太太都八十多了,今天倒在這裏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起來啊!”
“今天你必須給我拿三萬塊錢,不然這事沒法了。”
“你看現在的年輕人,怎麽一點也不懂得尊老愛幼,看把人家老人撞的。”
有不明真相路人也加入到聲討顧子揚的隊伍中。
站台前曾經目睹過事情經過人卻沒有一個站出來為他澄清。
“看看這些人醜陋的嘴臉,你為何還要拚命維護這個世界。把這個世界變成煉獄,你就是主宰。”
那個聲音還在蠱惑著顧子揚,他心裏的委屈與怒氣突然無限放大起來。
“殺啊!殺了這些人!”
“快殺了他們!”
“用你的靈力殺了他們,用他們的鮮血來償還對你的侮辱。”
顧子揚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黑色的瞳眸中是殺機四伏。
他緩緩的抬起手,似乎在猶豫著什麽,最終手停在半空中並沒有動。
“不要再猶豫了,讓這些人為他們的無知付出慘重的代價。”
“來啊!用你的靈力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讓他們為自己的愚蠢、自私付出代價。”
顧子揚緊緊皺著眉頭,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那麽做。
啪!
有什麽東西落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那股疼意中伴著冰冷的觸感和腥臭的味道。
啪啪啪!
無數的穢物朝著顧子揚砸去,將他僅剩的理智全部摧毀。
顧子揚雙眼瞬間變得血紅,下一刻,他緩緩抬起手。
一隻手貫穿了中年婦女的胸口,大片的鮮血落在地上。
溫熱的血灑在身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湧上心頭。
殺戮的感覺真好!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顧子揚挑起嘴角詭秘的笑了起來,,
“呀啊——殺人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開始亂了。
“殺人了!殺人了!”
無數的呼喊聲,驚恐的叫聲響起。
人類恐懼的絕望聲落在耳中化作美妙的音符,顧子揚似乎很享受一般,微微眯起眼睛。
隨後,他化作一道光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穿梭著。
血花四濺、血肉翻飛。
顧子揚如同地獄裏來的修羅,殘忍的殺戮著……
撕裂般的慘叫聲在空中回蕩,而後歸於平靜。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顧子揚如同地獄來的修羅站在煉獄場中。
他赤紅的雙眼望著地麵上橫七豎八倒著的屍體,每一具屍體都是殘缺不全的。
四肢、內髒、鮮血散布在地上、路邊。
他的身上也沾染著血跡,斑駁的痕跡刺激著他的瞳孔。
那雙布滿殺意的眼睛突然變得清明起來。
顧子揚望著眼前煉獄般的場景,整個人如遭雷擊。
怎麽會這樣?他竟然殺了人!
他低頭看著染滿鮮血的雙手,一股難以抑製的絕望在心底蔓延。
他變成了殺人的惡魔!
“啊——”
顧子揚狠狠捂著腦袋,仰天長嘯。
“老顧,醒醒!”
一凡伸出小手使勁拍顧子揚的臉,可是他卻並沒有轉醒的跡象。
“老顧,你個賴床包,我上學要遲到了,你快醒醒啊!”
遲遲不見父親醒來,一凡不免開始著急了。
可顧子揚雖然沒醒,但他睡得並不踏實,眉頭皺的很緊,睫毛不挺的顫抖,此時他陷入到夢魘中無法蘇醒。
一凡看父親情況不對,從床/上蹦起來,蹭蹭蹭的跑到隔壁的書房。
“靈叔叔,你快來看看老顧。”
一凡將書房的門拍的啪啪作響。
很快,房門開了,靈琅軒道:“一凡,怎麽了?”
“我叫不醒老顧!”
一凡眼底是難掩的焦急。
靈琅軒走入臥室,看到床/上閉著眼睛表情痛苦的顧子揚,他眉頭微微一皺。
走上前,伸手覆上顧子揚的額頭,溫度正常,並沒有什麽疾病的征兆。
注入一絲靈力進入到顧子揚的身體內,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子揚,你醒醒!”
靈琅軒輕聲呼喊,顧子揚卻沒有醒來。
“老顧這是怎麽了?”一凡急的眼圈都紅了。
靈琅軒伸手摸了摸一凡的頭,安慰道:“沒事!爸爸是太累了,所以睡的比較熟。”
一凡半信半疑:“真的嗎?”
靈琅軒道:“真的,有靈叔叔在,爸爸會沒事的。”
一凡重重的點頭。
靈琅軒拉著一凡的小手將他帶到客廳,“讓爸爸再睡一會兒。”
一凡點點頭,“那靈叔叔送一凡上學吧!”
“今天一凡不上學了,風叔叔新開了一家遊樂場,一凡想不想去玩。”
“想!”一凡不假思索的回答。
“現在靈叔叔給風叔叔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一凡好嗎?”
“靈叔叔不陪一凡嗎?”
“靈叔叔要在家照顧爸爸。”
靈琅軒笑著揉了揉一凡的小腦袋。
一凡點頭同意了。
靈琅軒走到一旁撥通風行澈的號碼,簡單的說明用意,很快風行澈開車來接一凡。
靈琅軒送一凡到樓下,對風行澈低聲道:“子揚情況不明,你和穆羽要多加小心。”
風行澈明白他的意思,頷首道:“我們會多加留心,你這邊也注意一些。”
風行澈接走一凡後,靈琅軒返回到家中。
顧子揚依舊沉浸在睡夢中,靈琅軒試了很多種方法都沒能喚醒他。
他無計可施,隻能將沉睡中的顧子揚帶回了靈山。
一凡在遊樂場玩了一天,風行澈將他帶回到別墅內。
坐在車裏,一凡抱著懷裏在遊樂場贏來的公仔,問身邊的風行澈:“風叔叔,一凡今天為什麽不能回家?是不是我家老顧病的嚴重了?”
這孩子還真敏感!風行澈心裏這般想著,嘴上卻說:“不是,靈叔叔和你爸爸出門了,讓我照顧你兩天。你穆叔叔前幾天還說想你了,你都不想見見他?”
“可是我家老顧好像不太舒服,我想回家看看他。”
一凡掛念著父親,隻有親眼看到父親安好他才能放心。
“你爸爸真的沒事,你就放心吧!過兩天我就送你回去。”
風行澈撫摸著一凡的小腦袋,柔聲安慰他。
一凡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等過幾天我家老顧回來了,風叔叔要快快送一凡回家。”
“好,沒問題。”
“拉鉤鉤!”
一凡對風行澈伸出肉呼呼的小手,風行澈伸手勾住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