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雲光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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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蘇雅走遠的背影,顏素又想到有些事情不太對勁,向著山下大喊道:“做祭司可是不能近女色的!難道你不做祭司了?!”
然而人已走遠,無人回應。
翌日,朦朧的煙雨籠罩了整個世界,大良國的太子秦琰為側妃宋相宜舉行葬禮。
秦琰雖未登基,卻按照貴妃的規格儀仗,破例將宋相宜的棺槨放入帝陵之中,文武百官全部送行吊唁。
同一時刻,千裏之外的雲光教總舵,聖子蘇雅抱著那絕色女子奄奄一息的身體,踏上了九百九十九步台階,來到雲嵐宮,向教皇尋求救助。
教皇已然年過半百,卻身著一襲奪目的紅衣,青絲如瀑肆意散落,他坐在高高的教皇寶座上,注視著緩步走來的白衣聖子,目光落在了他懷中的女子臉上。
待看清楚了女子的臉,教皇蹙起了眉,開口問道:“璃珠為何沒有回來?還有艾嘉公主呢?”
蘇雅放下了宋相宜,匍匐在教皇麵前,行了一個大禮後,才起身回道:“教皇大人,璃珠計劃失誤,反被大良國太子秦琰擒獲。她在獄中傳出消息給我,說這二十年來,一直與雲光教保持聯係的並非艾嘉公主本人,真正的艾嘉公主可能並不在大良皇城。”
教皇的眼神驟然冷厲,臉上也漸漸布滿陰霾,他的呼吸沉重,嘴角顫動,手指上的紅玉扳指扣在尊座的扶手上,發出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重。
他抬起頭,兩道目光猶如火焰,直射蘇雅的眼睛:“到底是什麽人,竟然騙了本座二十年!居然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蘇雅如實回答道:“大良國皇後馮婉,在最後的較量中,璃珠令其斷掉了一條胳膊,現已遁入佛門。”
“遁入佛門?!”教皇冷哧一聲,憤然拍案道:“不管這個人在哪裏,隻要活著,便要誅殺到底!”
蘇雅沒有發表意見,教皇看了他一眼,放緩了語氣說道:“你這一趟也辛苦了,接下來的任務本座會派別人去。”
“多謝教皇體恤。”
教皇皺著眉頭,看向地上的女子問道:“這個女子是何人,為何把她帶到本座的麵前?”
蘇雅道:“她的家中藏有二十年前艾嘉公主帶走的書籍,她自幼便會火縭文,可以確定與艾嘉公主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教皇若能治好她的病,或許對我們尋找艾嘉公主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教皇用頗為異樣的眼光上下打量了蘇雅一番,似乎在深度揣摩著他此番的用意,過了一會兒,教皇素來陰沉的一張臉上騰起了一絲勉強的笑意:“既然聖子不遠千裏將其帶來,本座自然要看看她到底為何方神聖!來人,把她帶到往生池吧。”
蘇雅預向教皇告辭,教皇卻抬手示意他先留下。待幾名侍者上前將宋相宜抬走,教皇才對蘇雅說道:“既然巫女已歿,祭司之位又虛位已久,聖子若無意見,本座會盡快安排接位儀式。”
蘇雅略微思忖後,道:“巫女隻是被抓,也許還能逃出生天,我建議教皇待得知確切消息後再做決定。”
教皇微微頷首:“也好,但願不要讓本座等得太久。”
……
陰霾的天空下,滾滾煙塵布滿整個山穀,天是灰的,樹是灰的,隻有那越來越遠的桃樹,隻有漫天飛舞的血色花瓣,除此以外,所有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直在下墜,墜向無底的深淵,她試圖逃離,卻無濟於事。
那種感覺,就像身後有一隻巨大的黑手,拉拽著她一直下墜……
像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快要來臨,所有的恐懼、所有的期待都淹沒在了茫茫無際的虛空之中,她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張熟悉的臉,他在撕心裂肺地呼喊,呼喊她的名字,令她的心中翻起熱浪……
募地,那張臉又變得格外陌生,他冷冷地看著她,眼神中充滿懷疑厭惡……最後,他抬起了手,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弓,他用另一隻手搭上了一支羽箭,並拉開了弓弦。
“不,不要!”
當那隻羽箭脫離了弓弦,向自己飛來的時候,她終於睜開了雙眼,脫口呼喊了出來。
在往生池中經曆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藥浴之後,那個擁有天人之姿、容顏絕色的女子終於醒了過來,嬌軀輕輕一震,水潤靈動的雙眸微微一眨便有風情萬種。
她恍然四顧,她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麵孔,瞬間便流露出驚恐的神色,直到一襲白衣、麵中含笑的男子來到她的麵前。
他的模樣隱隱有些熟悉,可她卻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他已經在她的麵前坐了下來,關切地問道:“你好些了嗎?”
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問問題的人,她猝然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又是誰?我們之間很熟嗎?”
蘇雅一時愕然,遲疑了片刻後,眼底一抹異樣的神色劃過,笑著問她:“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她想了想,腦子裏空空如也,便搖了搖頭,問道:“忘記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雅爽然笑道:“當然知道,你叫陳南憶,是我的師妹。前些日子練功走火入魔,遭受術法反噬,失憶了。”
她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腦子裏麵卻絲毫想不出,任何有關陳南憶的事情。
蘇雅將她的手腕拿在自己手中,摸了下脈,得知她的狀況似無大礙,便道:“既然你已經醒來了,那從明天開始,我重新幫你修煉術法,今日先好好休息,吃點東西補充下.體力。”
陳南憶點了點頭。
蘇雅便起身告辭。
陳南憶忙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已經走到門外的白衣男子緩緩佇立,轉身回眸笑道:“我叫蘇雅,雲光教祭司。”
蘇雅,雲光教祭司……
陳南憶覺得記憶深處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然而隻要她用力思忖,去觸碰,整個頭就會拚命地疼。
她隻好停止了思慮,然而剛剛的惡夢又浮上了腦海……
那高高的山崖,那漫天飛舞的桃花,那陌生而熟悉的麵孔,那柄呼嘯而來的利箭……
曾幾何時,她似乎做過同樣的夢。
她向身旁的侍女問道:“這個地方,可有山崖,崖上有一棵巨大的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