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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霆？
    他怎麽會在這兒？
    強勢進入的毫無道理，我疼得悶哼了一聲，卻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皺眉推拒他。
    “老公，你怎麽了？”
    穆霆又是一下猛力地衝撞，我倒抽了一口涼氣，控製不住的熱流激蕩而出，讓他低沉著喘息。
    “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突兀的道歉讓我心頭沒由來的發慌，啪地一下打開燈，卻被穆霆此時的樣子嚇呆了。
    怎麽，怎麽會這麽多血？！
    白色的襯衫上全是大片刺目的暗紅，蜜色的肌.膚之上，一道一道的傷痕觸目驚心，有些還在汩汩地流著血，可偏偏，他還是笑著的，帶著股偏執的瘋狂。
    “你怎麽弄成這樣！”
    我的聲音都在發抖，連忙用床單捂住他身上的傷口，可卻仍阻擋不住刺目的殷紅。
    那麽多的血啊，可穆霆卻像個沒事人將我攬在懷裏，粗糲的手指摩搓著我的臉，溫柔地說。
    “碰你的，一個都活不了。”
    什麽？
    明明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我瞬間秒懂，眼淚奪眶而出。
    “你他媽是不是傻子！”
    他笑了笑，輕柔地撫掉我臉上的淚水說。
    “盛胭，如果我死的話，你不準改嫁，不準談戀愛，我從不喜歡成全別人，所以，我也不會成全你。”
    我眼淚狂飆而出，拚命地按著他身上的傷口，可才按住一道，另一道卻又汩汩地冒著血。
    “穆霆，你做夢！你要是死了，我就用你的錢，養男人，夜夜笙歌，讓你死不瞑目！讓你不得安寧！”
    他偏著頭看我，笑笑說了聲“你不會的”，就徹底休克。
    他合上雙眼的那一刻，我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我拚命壓製住幾欲崩潰的內心，手抖地拿出手機，快速地撥打了急救電話，抱了地址。
    我站在搶救室的外麵，跟個瘋子一樣地扯著穆南城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問他。
    “穆霆會沒事的，穆霆會沒事的吧…”
    可回答我的，隻是他的默然不語。
    醫生說，送過來的時間太晚了…
    醫生說，血流的太多了…
    醫生說，可能就是個植物人了……
    植物人？
    穆霆…..你給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你就這麽簡簡單單地結束！
    我嗖地一下衝到搶救室，對著那個渾身插滿管子，滿臉蒼白的男人狂吼道。
    “穆霆！你不起來是吧！你不起來，我就當著你的麵和穆南城做！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是不是！”
    我瘋子一樣地拉過穆南城，一下就扯開了他的皮帶，卻被他狠狠地抓著手，無法再動彈分毫。
    “夠了！盛胭！你救不了她！”
    “我連你都能救！我為什麽救不了他！”
    我一腳踢在穆南城的腿上，卻被穆南城狠狠地拽住了手。
    “你說什麽？”
    我根本不想鳥他，順手拿起手術刀，猛然架在醫生的脖子上，雙眼猩紅地說。
    “救不了他是吧？那你告訴我，誰能救！”
    那醫生被我嚇得尿都出來了，一會泰語，一會英語，一會中文地說，他也隻是受人吩咐辦事，他不是故意的。
    什麽？
    我根本沒有想到，那個人的目標，不光是我，連穆霆也包括在內。
    難怪穆霆會突然出現在芭提雅，難怪他會滿身是血在我的房間沒有一個人發現！
    要不是我發了瘋，逼醫生救人，是不是穆霆就會被這樣悄無聲息的弄死！！！
    “現在，立刻救他，不然我殺了你！”
    我幾欲瘋狂，刀口已經劃進了醫生的脖子，我甚至已經聞到血腥味。
    那醫生嚇得肝膽俱裂，立刻在我的威脅下進行心肺複蘇，整整三個小時，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醫生縫合，用藥，直到醫生滿頭大汗地說脫離危險期，我才像是脫力了一樣，滑倒在地上。
    這次泰國的意外，直接把遠在歐洲度假的葉阿姨和顧爸爸給嚇了回來。
    基於那個醫生透露的信息，葉阿姨和顧爸爸第一時間將穆霆轉到了國內最好的醫院，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看護，杜絕任何潛在危險，而我，除了等待，隻能等待。
    整整十天，我就像是死了一遍，無數次地夢到他醒來，又無數次的失望。
    直到立春的淩晨，晨光劃破黑暗的那一刻，我的冰冷的臉頰終於有了些許的溫存。
    晨光熹微，我抬頭，有些懵，而穆霆，蒼白著臉說。
    “傻子，你踩著我的氧氣管了。”
    穆霆……
    我先是唔唔地笑，然後變成哇哇的哭，最後，又哭又笑跟個傻子似的。
    醫生和護士來了，葉阿姨和顧爸爸也來了，他身上那些惱人的儀器終於被撤走，最後隻剩下我倆。
    是的，隻有我倆。
    “盛胭。”
    “嗯。”
    “我愛你。”
    “我也是。”
    這一天，我們沒有再多說任何多餘的話，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對方，似乎就能坐到天荒地老，直到穆南城出現在病房門口，朝我揮了揮手。
    “他怎麽會在這兒？”
    穆霆從不掩飾對穆南城的排斥，下意識地攏緊了我的肩膀，我輕輕攬著他的腰，解釋。
    “上次泰國的事情，我讓穆南城幫忙查的，應該是出結果了。”
    他昏迷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些事，我將那天在小辮子說的話和在醫院發生的事都跟他解釋了，他的眉頭微皺，說了聲進來，我這才給病房門解了鎖。
    穆南城的眼光落在我倆交疊的手上，臉色暗沉，將調查報告扔在穆霆身上，看到最後的結果，我倆都有些心驚，沒想到這場致我們於死地的陰謀，居然是出自這個人的手。
    “你可以走了。”
    穆霆見穆南城半天都沒離開的意思，冷臉趕人。
    “讓我走可以，但她，得跟我一起走。”
    穆南城拉著我的左手，一下將我從穆霆懷裏帶離，我被他扯得生疼，猛然甩開了他的手。
    “穆南城，放尊重點！”
    “尊重？”
    穆南城冷笑一聲，諷刺地看我。
    “對一個騙子，我根本不需要給予任何尊重。”
    靠！
    我眼角狂抽，恨不得抽死這個打擾我和穆霆獨處時間的神經病，可卻被穆霆重新抱回懷裏，輕吻著我的臉，說。
    “生氣，就不好看了。”
    “.……”
    穆霆，還是你厲害……
    旁若無人的親昵徹底讓穆南城爆了，他眼裏的火焰幾乎要將我灼燒，說。
    “十一年前，是不是你救的我。”
    穆南城一句話，猶如白日悶雷，炸響在我耳邊。
    腰間的力道微緊，我下意識地去看穆霆，卻沒想到緊致的力道卻驟然一鬆，繼而就是徹底的空蕩。
    我本以為，以他的性子，鐵定是各種宣示主權外加打臉，可他沒有，他就這麽靜靜地坐在我身邊，鋒銳淩然的眼眸裏沒有強勢，沒有逼迫，有的，隻是等待。
    是的，等待。
    他本可以履行身為一個丈夫的權利，幹脆利落地將穆南城趕出去，可他沒有，他把選擇權交給我......
    穆霆，你這個傻子.....
    要是我選了穆南城，你擱哪兒哭去！
    我鼻頭發酸，但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直起身子，走到穆南城麵前，無比淡漠地說。
    “不是。”
    “.......”
    也許是沒想到我會斬釘截鐵的拒絕，穆南城一怔，轉而不屑勾唇。
    “看來這又是你的另一種手段？盛胭，為了愛我，你還真是不折手段。”
    另一種手段？
    盛胭，在穆南城心中，你到底是怎樣一個卑鄙、肮髒、齷蹉的人啊！
    我垂眸低笑了聲。
    “你笑什麽？”
    穆南城幾乎是被我這笑聲激怒了，臉色瞬間冷凝，森冷地盯著我，聲音如冰刀一般。
    “承認你愛我，就那麽難？”
    我一愣，越發覺的荒誕可笑。
    “愛你？不，你少了一個字，我愛過你，穆南城，很愛，很愛，從你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你了。”
    我偏著頭，輕聲訴說著。
    “有多愛呢？愛到隻要你一句玩笑話，我就能陪那幫動手動腳的老男人喝酒喝到胃穿孔，愛到隻要你一個笑容，我就能屁顛屁顛處理你那些睡過的女人，愛到隻要你看我一眼，我就能興高采烈求神拜佛謝天謝地。”
    我從不敢觸及的過往，隻怕自己會痛得連呼吸都失去，可事實上，我卻平靜的像是在談論天氣。
    “我也恨過你，穆南城，很恨，很恨，我恨你新婚之夜用盛雨馨侮辱我，我恨你跟蘇小柔在我最喜歡的床上翻雲覆雨，我更恨，你從來，從來都沒把我當成是一個人看待。”
    看著他晦暗莫測的臉色，我卻滿心平靜，似自嘲，又似解脫。
    “是啊，我怎麽會是一個人呢？我是公交車，想上就上，是us.b接口，想插就插。”
    “我從沒這麽看你！”
    穆南城低吼出聲，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就要抱我，可卻被我從容地避開，淡淡地說。
    “其實，無論你有，或者沒有，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什麽意思？”
    他的臉色越發氣急敗壞，可我卻毫不在意，反而拂開他的手，回到穆霆身邊，一字一句地說。
    “因為，與我共度餘生的，是穆霆，隻是穆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