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說,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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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動作微微一僵。
    隨後慢慢側首看向我,我摒住呼吸,看著日思夜想的那張臉,英挺的眉,黑亮的眼睛,微微抿著的薄唇,每樣都很熟悉,曾經在我的夢裏出現過無數次。
    裴岩銳看到我,嘴角微翹,露出一絲笑意,“你來了。”
    簡單的一句話,語氣淡淡,像是平時閑話家常一樣,讓我恍惚都以為我和他不過是片刻不見而已,更沒有經曆過這許多的煎熬。
    他向我伸出手,我看著那隻手,抱過我撫過我的是這隻手,就在今天我看到撐著傘為另一個女人擋風雨的也是這隻手。
    我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最終還是沒有伸出去握住他的,走到他身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他。
    正麵看著他,這張讓我魂牽夢縈的臉,我原本就激動的心猶如掀起驚天巨浪,我曾經夜夜無眠,曾經失去魂魄猶如野鬼遊蕩,為了保住他的留下的東西,我在九號倉庫和別人討價還價,甚至不惜雙手沾血。
    我還毀了桃夭,重傷吳明,和精明如狐的林羽奪食,從許吉民的手裏討要金皇冠日後的安穩,我和楚克周旋,言語像炮火一樣攻擊燕驚城。
    我在以為他死去的日子裏,快速的變成了他的翻版,凶狠,毒辣,決然,我迷失了我自己,變得麵目全非,千瘡百孔。
    可他呢……竟然好好的活著,今天坐在這裏,麵對我笑笑,淡淡一句,“你來了。”
    他冷靜得讓人發指。
    我所有的激動在他的冷靜映襯下,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我很想撕碎他的那張臉,看看是不是戴的麵具,是不是還隱藏著一張我期盼著的臉。
    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喘了半天氣,像一條瀕死的魚。
    他慢慢倒了一杯茶給我,替到我麵前,“喝口茶。”
    茶香四溢,觸手溫熱,可我心底冰涼。
    我一飲而盡,什麽味道也沒有嚐出來,我看著他,一字一字問道:“你既然好好的,為什麽不回來?”
    他垂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小茶杯,平靜的水麵映著他波瀾不驚的神情,他沒有立時回答,我耐心等著他的回答。
    茶館裏飄著輕柔的古典音樂聲,像是梁祝,悠長纏綿的曲子像細韌的絲,拉扯著我的心尖。
    他始終沒有回答,我再也忍不住,伸手猛然拉住他的領帶,他沒有躲閃,順著我的力道往前傾身,俊朗的眉眼在我眼前放大。
    這樣的姿態,就像當初他去給莫棠釧辦生日宴會,我一次次給他打領帶的那天一樣。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我咬牙切齒的問道。
    他輕輕笑起來,眉眼笑得彎彎,嘴角扯出漂亮的弧度,溫熱的呼吸迎麵撲來,他再次往前湊了湊,呼吸就在我的耳邊,我忍不住收緊了手指。
    他的笑聲悅耳,“嗯……是不是想要我?”
    他的語氣曖昧,我猛然一用力,又勒緊了幾分,咬牙切齒的說道:“裴岩銳,你的心讓狗吃了!”
    我說完這句,忽然濕了眼眶,手指一鬆,再也沒有了和他對抗的力氣。
    裴岩銳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變,臉上的笑意淡去,眼睛幽深的望著我,我臉上一片潮濕,這麽多日子的擔憂、委屈各種不安的情緒,都化成了淚。
    他歎了一口氣,水氣迷離中抬手抹去我眼角的淚,他的指尖微涼,讓我忍不住輕輕一顫。
    “別哭。”
    他越說,我的淚流得越凶,他耐心的給我擦著淚,我握住他的手指,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為什麽不回來?”
    他的手指僵了僵,很輕微,但我依舊感覺得到。
    他反倒了我的手,細細撫著我的手,他聲音低低,意味深長,“小喬。”
    這聲久違的呼喚,讓我的手微微一抖。
    他用力的握著,抬頭看著我,深深的目光像是要直看入我的心底,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暫時做不回我自己。”
    我愣了愣,明白不了這句話的含義。
    正想要問個清楚,忽然聽到門口處有腳步聲,有兩個人快步走進來,與此同時,裴岩銳鬆開我的手,慢慢端起一杯茶。
    我垂下頭,看著被他握過的手,心裏茫然,卻又不自覺的湧起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那兩個人走到他的身邊,前麵的那個壓低了聲音說道:“姑爺,小姐的病又犯了,我們不敢怠慢,四處找您,還請您快點回去。”
    “嗯。”裴岩銳淡淡應了一聲,從一旁拿起一頂禮帽戴在頭上,轉身就要走。
    那個人轉頭看了看我,麵帶微笑的說道:“這位小姐是……”
    “噢,我要了這裏最後一份烏山,這位小姐說,她先生也很喜歡,問我能否割愛。”裴岩銳說罷,從茶具的托盤裏拿起一包茶葉放在我麵前,“我先走一步,這點烏山就送給你吧。”
    他說完轉身就往外走,那兩個人衝我微微點了點頭,也快步跟了上去,似乎在快速的說著什麽,我隻看到他們的嘴一張一合,一個字也聽不到。
    實際上,在聽到來的那個人說“姑爺”兩個字的時候,我就已經像變成了聾子。
    我在原處坐了很久沒有動彈,看著眼前那一包烏山,我忽然覺得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從知道他有可能死,再到希望變成絕望,再得知他的一點點消息,希望瘋狂的死灰複燃,直到剛才,我真切的看到了他,可他卻跟別人走了,丟下我獨自坐在這裏,他去陪另一個女人。
    都說世事無常,可這種事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這是他媽存心玩兒我嗎?
    我仰起頭,逼迫自己把眼睛裏的淚收回去,門外再次闖進兩個人來,莊海和十一來到我麵前,一臉擔憂的說道:“喬小姐,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眼淚飛濺,站起身來踉蹌了幾步,推開十一想扶我的手,慢慢向著前麵走過去。
    坐在車子裏,誰也沒有說話,窗外的景物在車窗上下投下暗影,我靠著車窗,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
    在這片詭異的安靜裏,莊海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