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別再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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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聞醫生趕來的腳步聲,心下緊張的不行,祁南城已經先一步走出門外,將醫生擋在病房外頭。
    他一聲令下,“人沒事。”
    “祁先生……”醫生為難。
    “有什麽事情我擔著,你要是走進一步,卷鋪蓋回家。”
    祁南城冷冷的聲音說的他們心驚膽戰,他們忙是回應在病房外麵守著,可急救緊急情況。
    張律師感覺自己落入了虎口,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才好,而張阿姨的哭泣更有些叫他心煩意亂,他咬牙對我下了最後通牒,“儲一,看在你是老儲女兒的麵子上,我可以當這事情沒發生過。別再咄咄逼人了,你知道我是律師,我肯定傾家蕩產都要告你!”
    “之前不是說告的我傾家蕩產麽。”祁南城淡然一笑,“怎麽這會兒變成你傾家蕩產要告我了。”
    張律師臉色驀地一緊,他怕是從醫院對祁南城的態度上,敏銳的他也是讀懂了一些什麽,想著硬碰硬弄不過,就先服軟吧。
    張小歡努力拉了拉張律師的手,“爸,我真的…不是他們打的…是他們救了我……爸……”
    這時,警察也找來了,張律師夫婦這才相信張小歡說的話。
    我說,“張阿姨,您陪著歡歡吧,張叔叔,我有話想對你說。”
    張律師麵色凝重的看了病床上的兒子一眼,“出去說。”
    ……
    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祁南城上前發了一支煙,張律師遲疑了一下,終是接了過去,祁南城又給他點上了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
    煙霧寥寥瞬間就消散在冰涼的夜空裏。
    “救您兒子不是因為我知道他是您兒子,而是在烤肉店恰巧碰上他被社會上的小青年毆打。救他是因為我想起我爸也是受好心人的急救電話才把他送至醫院搶救,雖然人沒救回來。救他是因為我不想把自己的良知泯滅!叔叔,外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您和我爸的關係呢?”
    “叔叔,我確實有私心,在我得知歡歡是您兒子後確實想用他來威脅您說出我爸遺囑的實情,可是我放棄了,因為我相信您也是有良知的,您更是一位律師!為民伸冤的律師!叔叔,求求您幫幫我。小一真的感激不盡。”
    真是說到了傷心處,我忍不住哭了,祁南城長臂一攬把我攬進懷裏,嗤笑,“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直接端了他的窩不就行了?”末了,他臉上的笑容瞬間隱去,“張律師,希望您好好考慮。雖說您兒子的傷不重,但是也需要藥物治療。”
    “我可以轉院!以為這醫院是你家開的就厲害了嗎!”張律師到底聰明,他猜出來祁南城和啟華醫院的關係。
    祁南城劍眉微擰,笑容卻冷清,他邊擦著我的眼淚邊遺憾的說,“罷了,他都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還談什麽良知可言。以暴製暴,最簡單。”
    我繼續求情,“張叔叔,求求您,您要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張律師在我的軟磨和祁南城的硬泡中終於敗下陣來,他顫抖的彈掉長長的煙灰,“如果我說了實情,能保證我和我的家人不受傷害嗎!”
    我欣喜的點頭,表示一定保證!
    張律師覺得要求不夠,繼續說,“先免去我兒子的醫藥費,最後送我們離開a城,還要一筆補償款,二十萬!”
    祁南城勾唇,“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怎麽,不同意?”張律師臉色一緊。
    “給你五十萬,滾出a城,別再回來。”祁南城眉目間沉了沉。
    ………
    是夜。
    我夢到我爸眉清目秀的看著我,可胸腔一下卻是空了一個大洞,我猛然驚醒,拉開床頭燈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的冷汗一層層往外冒。
    祁南城也被我驚醒了,“傻一。”
    我緩下情緒,“我沒事。”
    我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我說,“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我去洗把臉,你快睡。”
    我洗了把臉出來,見到他沒睡,反而撐了半個身子靠在床頭。
    我躡手躡腳的走近,剛準備上-床弄了一些動靜,他迷迷糊糊的呢喃,“傻一,你回來了。”
    我說“嗯”,說完我發現他又似乎睡著了。
    我眼前的這個男人,明明睡意朦朧,卻堅持著等我,真的讓我好生感動。我讓他躺下,他卻撒嬌的硬要抱著我,原本毫無睡意的我還打算在沙發上窩一晚呢。
    半晌,我覺著自己的胳膊被摟緊了,還聽得他輕聲喃喃,“你看你胳膊都冰了,我給你暖暖。”
    我心頭一熱,忍不住落下淚來。
    ………………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再也睡不著了,腦子裏全是張律師昨晚說的話,若不是祁南城攔著,昨晚我就動身了。
    我小心翼翼的從他懷裏抽出身,可他到底還是醒了。
    他說,“別急,我會陪你去。”
    驀地,一陣安心。
    當我站在我爸那別墅的門口的時候,心中猛然感慨萬千。
    我像是看到了我爸在陽台上看報紙曬太陽,看到蹣跚學步的儲傑扶著能扶的東西搖搖晃晃的走著,也看到羅瑤時刻跟在儲傑身邊看著以防他出意外。
    可我也看到那時候我被羅瑤打倒在地,被她猛踢肚子致流產,而不得袁偉民和袁愛仙的信任。
    我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推開大門進去,本以為許久沒人居住會灰塵滿天飛,卻不想依舊幹淨如初!
    難道張姨還在這裏?
    我大聲喊著張姨的名字,卻無人回應我。
    我也顧不得那麽多,我直奔我爸的保險櫃而去,因為張律師說那張真的遺囑被我爸鎖在保險櫃裏,密碼隻有我爸一個人知曉,所以羅瑤串通張律師偽造了一張遺囑。
    “傻一。”
    我才要推開我爸的臥室門,我聽得祁南城叫我,驀地讓我嚇了一跳。
    我壓低了聲音,“怎麽了?”
    “這裏明顯有人住著的痕跡。”
    看來祁南城也注意到了。
    我說,“也許是張姨還住著,所以有打掃吧。”
    祁南城擰眉,“不像。”
    “先不管那麽多了,拿保險櫃。”
    祁南城把我拉到一邊,“給周然打電話,報地址。”
    我疑惑他為什麽這麽做,不過這樣謹慎也是好的,他等我打完電話,然後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後他才去轉門把手。
    門“吱呀”一聲開了,鋪麵而來的不是灰塵味,而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看到祁南城不過才往裏跨了半步,驀地,門內出現了一個棒球棍,毫不猶豫就朝他的頭砸去。
    此刻,我慶幸我沒有懵逼。
    我眼疾手快將祁南城推開,棒球棍狠狠砸在我的肩膀處,我頓時像是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我痛的連一聲喊叫都沒得發出來。下一秒,密密麻麻鑽心的疼在我全身彌漫開來。
    其實我多希望我若是被打暈就好了,也便不用承受這刺骨的疼痛。我真的疼到五官都變形,疼到冷汗直冒。
    “忍著!很快!”
    祁南城小心把我推到一邊,奪過頭頂的棒球棍,一腳踹在裏麵之人的肚子上,將那人踹出了一米遠,這一腳之重,那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肚子直吐水。
    幾經失去理智的祁南城握住棒球棍走近男人,我忍痛大喊,“南城,住手!”
    我怕他把男人打死了,特別怕。因為他的瞳眸儼然蒙了一股殺氣。
    他手上的動作一滯,他聽了我的勸,沒有打男人的頭,但是男人的腿就沒那麽好運了。
    滿屋子都是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而此時的房間內,忽我似乎還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
    我耷拉著一條胳膊,去尋找哭聲的源頭,我在一個牆角裏找到了一個小男孩,捂著嘴克製的哭聲,在見到我之後,驚恐的看著我,豆大的眼淚卻一直在滾落。
    我聽得男人的淒慘的警告聲,“老子不知道你們是誰,你們要是敢傷我兒子一根頭發,老子就是拚了命都要殺了你們陪葬!”
    這個聲音……熟悉極了……
    我腦海裏跳出龍翔小區的某個陽台上……
    祁南城往男人的腿上,而且是老傷口上又加了一棒,男人痛的直接暈了過去。
    我看了看男人的樣貌,和李瑉宇給我的照片上的人八-九不離十,那麽,這個小男孩應該叫亮亮。
    我蹲下去,雖然因疼痛而皺眉,可我卻極力擺出微笑,“小朋友,你是不是叫亮亮啊。”
    男孩一怔,隨即點頭,怯生生的問我,“阿姨,您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爸爸…我爸爸他怎麽了……”說著,他要出去,我下意識拉住他,“你爸爸他沒事,亮亮,你媽媽叫什麽名字啊?”
    亮亮哇一聲又哭起來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祁南城蹲下來,一把撕開我的衣領,發現我的肩膀已經紫青,“我帶你去醫院。”
    我搖頭,“等等。”隨即我又安撫起亮亮,“亮亮為什麽哭啊,亮亮沒有媽媽嗎?”
    “我有媽媽!我有媽媽!”亮亮邊哭邊反駁。
    我孤注一擲,“那亮亮的媽媽是不是叫羅瑤啊。”
    亮亮一愣,哭紅了小鼻子和小眼睛,甚是惹人疼,“阿姨,您怎麽…也知道我媽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