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我來接你出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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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何嚐不知道他心中在顧慮什麽,可那又怎樣。
    世界各地,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兩人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分手,可不也有不管怎樣都走入婚姻殿堂的事情麽?
    我佯裝生氣,“怎麽我看你這意思,反悔了是吧?”
    “沒有。”祁南城著急的打斷我,“可是……”
    “沒什麽可是,娶就娶,不娶就不娶。”
    “……娶。”
    我笑,“算你識相,那就這麽說定了,你來,我們去看看黃曆啊,挑個好日子?”我翻過黃曆,“你看,這天怎麽樣?九月十五號,宜嫁娶,宜興土,是個好日子,不如就這一天?”
    我見他眉頭緊鎖,我其實喉頭哽的很,卻佯裝不在意,“是不是擔心時間緊湊,沒關係,我和你…哈哈哈,也算是二婚了,走個過場就行,不用很隆重,怎麽簡單怎麽來!”
    “阿一,你看啊,九月中旬倆孩子要過生日,月底又是爺爺和阿姨的祭日,本身九月就是個繁忙的月份,要是我們結婚了,明年的九月份就更加忙活了。我覺得可以挑個十月份之後的日子,好讓明年的九月份清閑一些,是吧。”
    他這樣說是為了安慰我吧。
    我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裏更深了一些,我說,“反正就九月十五號,別廢話了。”
    他原本輕撫這我後背的動作稍作停滯,驀地,他低眉一笑,“你呀,就是這樣倔強。”
    我起身,將他拉到房間內,他瞳眸一沉,不懷好意的笑,“迫不及待了?不是說骨頭都要散架了麽?”
    我拍了拍床沿,“過來坐下。”
    祁南城似是發覺了我的異樣,“看你這樣子,有話對我說?”
    我點頭,“祁南城,為什麽要瞞著我?”
    “瞞著你…什麽?”
    “你白血病複發的事情。”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臉上讀出震驚的神色,他腳下一個趔趄,不免向後退了一步,隨後他淡然一笑,“這危言聳聽的事情,你是哪裏聽來的?”
    “叔叔阿姨生祁旭東是為了拿臍帶血給救你。”
    半晌。
    他淡淡舒了一口氣,像是心中的萬千石頭落下,他在我身邊坐下,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唔,所以我覺得和你的婚事,就往後推一推。”
    “不推。”我堅決的說,“你我都不是聖人。你以為你瞞著我,不跟我結婚,就是為了我好?活著的人遠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
    “儲一!”
    “怎樣,要跟我講大道理?不好意思,我不聽。”我低頭捂住耳朵。
    祁南城起身,拿下我的手,“婚事,你安排就好,我都聽你的。”
    ………………
    九月十五號。
    某教堂。
    我穿著西式婚紗,一個人在紅毯這頭緩緩的走向那一頭的祁南城,儲耳耳和儲姍姍拿著我的裙擺,緩緩的跟著我走著。
    其實儲明凡他來了,可是我拒絕了他要牽著我的手上紅毯的要求,他亦不再堅持。
    我走了幾步,發現走的實在太慢了,我回頭對倆孩子說,“二二,三三,放手。”
    嗯,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於是我扯起裙擺朝祁南城跑去。
    我怕他站立不了多久,也可以說,我想早點走完這場儀式。
    我未等神父說完話,我說,“我願意。”
    祁南城微微一笑,“我也願意。”
    寧雙拿著戒指盒跑上來,我拿出戒指,對祁南城說,“手伸出來。”
    然後我也伸出手,“快給我戴上!”
    他打趣道,“還真沒見過你這樣急著把自己嫁出去的!”
    我挺了挺眉毛,“今天不是見到了?”
    沈迎紅早已哭成了淚人,上來說話的時候好幾次都哽咽道說不出話來,可她也終於撤銷了對我的厭惡,她把我的手和祁南城的手疊在一起,什麽都沒說,隻是狠狠的握了握,然後就走了。
    我一下子就哭了。
    我扶住祁南城,“累不累。”
    “累。”
    我笑著哭,“好,那我們走吧。”
    祁旭東對賓客們說,“請大家跟我去酒店。”
    ……
    啟華醫院。
    我洗了個毛巾給祁南城擦臉,我說,“他們都去酒店吃好喝好了,你隻能在醫院裏吃些粗茶淡飯,是不是很羨慕?”
    他撇了撇嘴,“一點都不羨慕,我又不是沒吃過。”
    “喲,口氣可大了。”
    門口響起敲門聲,祁旭東站在門口,身邊的祁圓心抱了一束花。
    我把毛巾放在水盆裏,“我去洗毛巾,你們聊。”
    祁圓心走進來,把花遞給我,“嬸嬸,送給你。”
    我驚訝,“送給我?不給你大伯?”
    祁圓心笑了笑說,“一個大男人,要什麽花呀,當然送給我最愛的嬸嬸。”
    我不禁笑了,放下臉盆接過花,聞了聞,“唔~真好聞。”
    祁旭東說,“圓心,去把毛巾洗了。”
    我忙是阻止,“不用,你們坐,我去。”
    哪知祁圓心已經端起臉盆說,“沒關係,阿姨,我可以的。”
    我給祁旭東倒了一杯茶,“坐。”
    他接水的時候叫了我一聲大嫂,我有一瞬間慌神,差點把水都給打翻了。
    我嗬嗬一笑,“這稱呼,嗬嗬有點不習慣。你們聊,我也正好有事要出去一會兒。”
    “阿一。”祁南城叫我,我回頭,“怎麽?”
    他說,“晚上就別過來了,這幾天你都沒怎麽合眼,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來接我出手術室。”
    最後一句話簡直戳中我的淚點。
    我邊走邊落淚,哪怕別人看我就是個神經病我都無所謂。
    轉身下樓梯的時候碰見寧雙在周然的攙扶下走上樓梯來。
    寧雙對周然說,“我和小一說會兒話,我等會兒去車上等你。”
    周然朝我笑了笑,把車鑰匙塞到寧雙手中,“那你可小心點,別摔了。”
    “哎喲,護妻狂魔周然。”我拉著寧雙去醫院後麵的小樹林走了走,“這才兩個月吧?”
    寧雙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嗯,還看不出來吧?”
    “看不出,還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瞧你擔心的,怎麽我懷孕那會兒你就巴不得我多吃點啊?”我笑著吐槽說。
    寧雙咯咯咯的笑了,“對了,祁先生明天做手術了吧?”
    我的心一沉,可還是明媚的笑了,“嗯,我等會準備去我媽那邊看看,讓她保佑保佑。”
    “我也去,也讓阿姨保佑一下我的小寶寶。”
    我雖然勸寧雙多休息,可她還是陪我去了,她說,每次都是她陪著我去的,說我媽肯定也會習慣,要是她沒去的話,我媽會不習慣。我笑著也就同意了。
    從墓園出來,我麻煩周然送我去了醫院。
    我站在醫院門口跟他們道別,寧雙上前擁住我,“明天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要是敢有事,我就廢了他!”
    我揮手送別了他們才去了祁南城的病房。
    病房裏燈火通明,我從玻璃窗看到,他拿著筆,認真的在一本書上寫著什麽。
    遺書?願望?
    在我準備敲門的時候,我想起祁南城叫我今晚別來醫院的事情,於是我在外麵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我就想守著他,僅此而已。
    沈迎紅在祁忠義的攙扶下也來了,看見我,忍不住哭了。
    我說,“爸媽,你們進去看看他吧。”
    沈迎紅說,“你不進去?”
    “我就不進去了,他不想與我道別,所以晚上叫我別過來,隻是我偷偷來了,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
    “那我也不進去了,忠義啊,你進去看看南城吧。”沈迎紅在我身邊坐下,“我也不想跟兒子…道別。”
    我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媽,別哭,明天就好了。”
    “我也不想哭啊,忍不住啊,這有什麽辦法?”
    ……
    我讓沈迎紅回去回去,自己在醫院才長椅上湊合了一晚上,護士很貼心,拿了一床毯子給我。
    祁南城也整夜沒有睡覺,一直在本子上寫著些什麽,看來他的願望還挺多的。
    第二天一早,梁院長和沈迎紅他們就來了。
    我在屋外看著,沈迎紅握住祁南城的手,鼓勵說,“南城,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祁南城薄唇微啟,“阿一,她來了還是沒來?”
    沈迎紅說,“我打過電話了,阿一還在睡,所以還沒過來,要不要等她?”
    “不等。”他垂下眼眸,“不等……”
    直到他們離開病房我才進了病房,我看見昨晚那本本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他的字。我隻是隨便翻了一下,根本不敢細看,也看不仔細,因為眼眶裏全是淚。
    我重新把本子放回原位,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祁南城發來了。
    他說——
    儲一,我進手術室了,但願你能接到我出院。
    他說的是這樣鄭重,我一下子就哭了。
    我突然後悔了,我這樣逃避算什麽,這樣固執的不道別,真的就不會留下遺憾嗎?
    我握著手機,疾步朝手術室走去。
    “南城——”我看到他了。
    他嘴角扯起一絲微笑,朝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醫生,等等!”
    我大喊著衝到祁南城麵前,我不敢去摸他的臉,我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說,“我就在這手術室外等你,我要你出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
    三個小時,我就這麽靜靜的坐著,倔強的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手術室的燈滅了。
    我騰一下起身,“醫生!”
    “骨髓移植手術成功,後續還是看治療情況。”
    沈迎紅喜極而泣。
    我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我說,“切,算你走運,不然我明天就帶著孩子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