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捐三百萬的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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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沒有了奕輕宸這邊的阻礙,車禍中的死者家屬很快便鬧到了楚式門口。
    次日清晨,楚喬的車子才剛在楚式門口停下,那邊門口正在和保安們推搡的死者家屬以及數名被煽動者便圍了過來,不停地拉拽著車門,更甚者有中年婦女直接躺倒在她車頭前的地上,不停地哀嚎打滾。
    “楚總,要不要……”宋奎擔憂道。
    楚喬淡然一笑,“不用。”
    說完便欲開門下車。
    宋奎趕忙趕在她之前下了車,幾名保安見到楚喬,紛紛上前將她護在身後。
    “你們都是死者家屬?”
    麵前這高貴女人的笑臉,卻莫名讓那些鬧事者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便停止了所有行為,大部分人搖了搖頭,也有一聲不吭兒站著的。
    楚喬冰冷的眸光在這幫子人掃了個來回,好半天才道:“既然不是死者家屬,那你們跟著鬧什麽?啊?”
    這女人氣場實在太過於迫人,已經有人開始垂下了腦袋。
    “我們打抱不平!我們都是城中村的村民,你這個奸商故意撞死張偉,留下這孤兒寡母,我們是來替他們討回公道的!”
    人群中一染著黃毛兒穿著花襯衫的年輕男人高喊了起來,其餘的人這才接二連三地跟著響應。
    “對!我們是來替張偉一家子討回公道的!”
    “無良奸商,殺人償命!”
    ……
    楚喬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那小痞子,後者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氣朝他迫來,竟不由自主地便愈發小了聲兒。
    她伸手點了點他,“你,帶著死者家屬到我辦公室來。”
    楚喬轉身進了楚式大門,宋奎忙對現場眾人道:“看到沒,我們老板不是逃避責任的人,跟這事兒無關的人可以先回去了,死者家屬我們會安頓好,請大家放心。”
    宋奎說話間凶神惡煞地瞥了一眼那名痞子。
    小痞子明明已經膽怯,卻愣是仗著自己好歹是城中村的說一不二的地痞,總不能怕了個女人。
    這才挺了挺脊背,領著張偉的妻子和一個半大孩子,跟在宋奎身後進了楚式。
    “坐。”
    會客室內,楚喬風淡雲輕地往主座一坐,美蘿很快便端著咖啡走了進來。
    “你很熱心啊?”
    楚喬沒有先跟死者家屬對話,反倒滿臉戲謔地掃了一眼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小痞子。
    “哪兒的話,怎麽說我也是城中村的人,張偉在世時跟我可是拜把兒兄弟,如今他就這麽被你害死了,他的妻兒老小我可不就得好好護著,替他們討一個公道?”說得倒是正氣凜然。
    坐在一旁的中年婦女將孩子抱上膝頭,雖然已是孩子的媽倒也是風韻猶存,剛哭過的臉上,表情有些哀肅呆板。
    楚喬訕笑著鼓鼓掌,“江湖兒女倒是有情有義,那麽你打算怎麽幫他們討公道?”
    小痞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對方給錢讓他使勁兒鬧騰,可沒教他怎麽討公道啊!
    “沒人教?不會?要不要我教你?”
    被說中心事,小痞子頓時沒了囂張氣焰,趁著楚喬不注意偷偷地瞟了她一眼:tmd這個女人真是太厲害了,那眼神就跟把刀兒似的,他根本無法在她麵前使任何小手段,稍不留神便會被她看穿!
    小痞子收回眸光,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悻悻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是嗎?真的是我胡說八道嗎?蔡老七!”楚喬的聲音陡然增高。
    蔡老七頓時打了個哆嗦,“你,你調查我!”
    “不可以?你這麽見義勇為的俠士,我總不能連你是叫什麽都不知道吧!”
    蔡老七慌忙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母子倆,後者顫顫巍巍地瞟了楚喬一眼,直接將腦袋埋了下去。
    這個女人,倒是沒什麽壞心眼兒。
    楚喬這才重新揚了一抹淺笑,“你別怕,如果這事兒真的責任在我,我是不會推卸的。”
    “怎麽不在你?人不都是你撞死……”
    接收到楚喬投遞來的那抹狠厲的目光,蔡老七的聲音直接戛然而止。
    “你老公生前是肝癌晚期,這事兒你知道嗎?”楚喬這才收回目光,轉而望向張偉妻子。
    張偉妻子明顯一愣,半晌兒才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麽你呢?你肯定知道了?”
    蔡老七見楚喬又盯著他,不由得慌了神,“你胡說八道什麽?他得癌症我怎麽會知道?又不是我讓他得的!”
    “上個月二十五號,在京都人民醫院腫瘤室外跟張偉說話的人,不是你?”
    “老七?”張偉妻子紅著眼眶,狐疑地望著蔡老七。
    蔡老七歎了口氣,索性閉上嘴巴不吭氣兒。
    張偉妻子一看他那表情便知道其中還有貓膩,這蔡老七天天和張偉兩人在外麵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本就沒什麽好人品,不由得大了嗓門兒,“老七,你說話啊!”
    “嫂子,你別問了。”
    “蔡老七!你說實話!”
    “嫂子,就算偉哥真的得了癌症又怎麽樣?他是被這個女人撞死的,又不是因為癌症才死的!你可別被這個女人忽悠了!”
    張偉的妻子心裏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她被自己這突然起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以張偉對兒子的疼愛,他若真做出這樣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奇怪,前些日子他還在不停地嘮叨說要騙保去,若不是後來湊不夠買保險的錢,他早就那麽幹了!
    說真的,今天如果不是蔡老七一個勁兒的慫恿,讓她多為孩子著想,她是絕對不會到楚式來的,車禍的事情已經報警了,警察自然會處理,她鬧了也是白鬧!
    再者,張偉生前成天兒地遊手好閑不說,還經常在外麵兒喝酒賭博,喝多了輸了錢便回來打她。
    或許對於她來說,張偉的死,是她的解脫。
    “張偉是被我的撞死的,這點我不否認,但是他的車突然從十字路口衝出來,有點交通常識的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責任根本不可能在我,說白了,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這可是一條人命!你這個女人怎麽可以這樣的說話!”蔡老七辯駁道。
    楚喬冷冷地放下咖啡杯,“明知道這種情況下死是不可能撈到一毛錢好處,張偉卻非要這麽做,他的動機,我真的很懷疑啊!”
    “他,他能有什麽動機。”蔡老七慌了神,“你可別在這兒為你自己的犯罪事實找借口了,我隻知道他是你撞死的!”
    “我有賴過嗎?”
    張偉妻子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牽著孩子走到楚喬麵前,“抱歉,給您添麻煩了,這事兒還是等警察來處理吧,我相信會有一個公平的決斷,就不打擾您了。”
    楚喬微微一笑,“你放心,若是責任真在我,我是不會推卸的,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張偉妻子道了聲“好”,這才牽著孩子往門口走去。
    “嫂子,你就這麽走了算怎麽回事?偉哥可是……”
    “蔡老七!”張偉妻子冷喝一聲兒,“在事情真相還沒出來之前,能別鬧了嗎?”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客室。
    楚喬漫不經心地喝了口咖啡。
    這女人,倒是個有骨氣的,身上一點兒都沒有城中村那些個陋習。
    蔡老七見張偉妻子離去,也欲起身走人。
    “坐下,咱們繼續聊聊。”
    楚喬忽然出聲,他下意識地僵住了身子。
    “我跟你有什麽好聊的?”
    “怎麽會沒有呢?比如那個尾號是7890的手機號,又比如張偉的一百五十萬,再比如……”
    邪魅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兒,在寂靜的會客室顯得格外清晰。
    蔡老七差點兒就沒從椅子上滑下來,好半天才道:“你,你,你都知道了?”
    “為什麽會不知道呢?又不是什麽機密的事兒,隨便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見蔡老七白了一張臉,楚喬又道:“錢呢?說吧,你兄弟拿命換來的錢呢?”
    “我,我不知道。”
    “不會吧,張偉得了一百五十萬,你得了三十萬,這麽多錢才到手就忘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蔡老七一抬頭,楚喬的手中把玩的,竟是一把擦得鋥亮的銀色手槍。
    蔡老七當場便嚇癱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楚喬腳邊,“姑奶奶,這東西您可千萬得當心啊,萬一,萬一走火……”
    漆黑的槍口,忽然冷冷地抵上他的額頭。
    楚喬莞爾一笑,複又收回,抓在手上顛來倒去地看了一會兒。
    “想起來了麽?”
    蔡老七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楚喬冷喝一聲,“到底想起來了沒!”
    蔡老七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想,想起來了!”
    “錢放哪兒了?”
    “張偉,張偉的錢全在他家院兒裏埋著呢!”
    “喲,掘地小能手,倒是厲害的,院兒裏挖地這麽大的動靜,張家人竟一點兒都沒發現。”
    “是真的,真的在他家院兒裏柿子樹下埋著呢,我可不敢騙您!”
    “那你的呢?”
    蔡老七一下子便閉上了嘴。
    “不想說?還是不記得了?”
    “在,在我家灶膛子裏藏著呢!”蔡老七一看到她手裏的槍便軟了腿,別說三十萬,就是三百萬,他也得老老實實的交代!
    “那人是怎麽跟你們聯係上的?”
    “是大黑,大黑介紹的客人。”
    “這還差不多!”楚喬笑著起身,將手中的槍支往他懷裏一拋。
    蔡老七手忙腳亂地接下,當場就愣了。
    她怎麽把槍都給他了?
    “這玩意兒點煙不錯,殺人……”楚喬衝他搖了搖食指,“不行。”
    蔡老七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裏那個氣啊。
    娘的,居然讓這個小娘們兒給耍了!
    好不容易得了個三十萬,還想著等張偉死了便去他院兒裏挖了那一百五十萬,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竟栽在這娘們兒手裏!
    真是太他娘的氣人了!
    “宋奎,送我去城中村。”
    楚喬出了會客室,對一直跟在身後的宋奎吩咐道。
    “什麽?”
    “沒聽清楚?”楚喬笑了笑,“我說,送我去城中村。”
    “不是,楚總……”
    “我不是楚總是誰?”
    “楚總,您別逗我了,我腦子反應慢。”宋奎挫敗,“我是說,城中村很危險。”
    “非也非也,你當這世上真有這麽多多管閑事的人呐,不過是有心人拿了錢慫恿的,咱們也有錢呐,怕啥!”
    楚喬見他還杵著不動,轉身掃了他一眼,“趕緊的,待會兒我可還得趕回去吃午飯呢,不然那幫幾個家夥能把莊園的餐桌給掀了。”
    宋奎這才趕忙跟上她的步伐。
    “楚總。”一路上,宋奎仍覺不解,“您是怎麽知道這一百五十萬和三十萬的事情的?”
    楚喬笑了笑,“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那個手機號嗎?”
    “嗯。”
    “蕭靳找人調取了手機店的監控視頻,根據麵貌截圖在公安部門的身份證資料庫內查到了這個人,這個人剛才蔡老七也提到過。”
    “大黑?”
    “對的,就是大黑。”
    “所以是大黑告訴您錢的事兒?”
    楚喬點頭。
    “可是楚總,主使的人不會這麽蠢吧,這麽容易讓大黑被查到,視頻什麽的他應該都能想到的啊!”
    “那是自然的,我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其實他並非直接找的大黑,中間又夾雜了幾層,說真的,若非蕭助理能幹,換做咱們要是查起來,那可真是得費一番功夫了。”楚喬頓了頓,麵上露出難得的柔和,“況且如果不是他在,這事兒早就讓媒體捅出去了,等到那時候,我可不就進牢裏去了?”
    宋奎自然知道楚喬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等到您進了牢裏,他們的計劃自然也就得逞了。”宋奎恍然大悟,也真是,居然想到用人命和群眾的輿論來整垮您和楚式!
    楚喬歎了口氣,“誰叫這年頭輿論能逼死人呢,這樣的事兒若是真鬧大了,那肯定就是我這個奸商為了利益故意驅車撞死釘子戶,最後我坐牢楚式被毀,他們的目的也就算達到了。”
    宋奎感慨,又道了一句,“幸好有奕先生在。”
    楚喬複又輕揚了唇角。
    兩人說話間,車子已經駛入城中村範圍。
    從前擁擠破亂的城中村如今早已是變了一番模樣,大量的房屋被夷為平地,半倒的牆上刷著大大的紅色“拆”字,幾條尚未來得及拆除的街道還保持著原先的模樣,隻有一些還未找到地方搬走的人以及釘子戶暫時居住著,早就沒了原先的熱鬧。
    “是這兒嗎?”
    楚喬放下車窗看著不遠處那座陳舊的院子。
    “是的,蕭助理給的地址就是這兒。”
    宋奎下車,替楚喬打開了車門,十分警惕地跟在她身後。
    老式院兒裏種著一顆高大的柿子樹,半扇破爛的院門半耷拉著。
    楚喬伸手,輕輕地推了進去。
    “吱呀”一聲輕響,驚了院兒裏正在曬衣服的女人。
    張偉妻子起身,在舊圍裙上拭了拭手,似乎還沒從眼前這情況中反應過來。
    “您怎麽來了?”
    “嗯,來看看,叫孫湘?”
    “嗯。”孫湘點頭,似乎實在琢磨她的來意。
    楚喬看似漫不經心地在院兒裏掃視了一圈,“你家孩子呢?”
    “上學去了。”孫湘這才想起她還站著,忙從屋裏端了一把好些的椅子,“您坐。”
    “你恨我嗎?”楚喬向她道了謝,忽然開口問道。
    孫湘搖了搖頭,“他這樣的人,死了比活著好。”
    楚喬忽然陷入了沉默,這夫妻倆未免也太過於矛盾了,按說以這女人的氣性,是絕對不可能嫁給這樣的男人的。
    “或許,他其實也想做個好丈夫。”她指指那顆柿子樹,“這樹下,是他留給你的最後一點兒東西。”
    孫湘愣了一下。
    自家院兒裏的東西,她是怎麽知道的?
    楚喬朝宋奎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從旁抄過一把鐵鍬,走到樹下挖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一隻舊巴巴的旅行袋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宋奎一把丟了手中的鐵鍬,拽起那隻旅行袋走到了楚喬麵前。
    “打開看看。”
    孫湘狐疑地望了一眼楚喬,這才彎腰,緩緩地拉開了拉鏈。
    一遝遝紅豔豔的人民幣被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旅行袋內,數量多到,令孫湘咋舌。
    “這,這些!”
    “這些就是張偉會死在我車輪下的原因。”
    孫湘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卻愣在原地許久許久,久到眼眶發了紅,喉頭泛了腥甜。
    哪怕是得了絕症,也還是有幾個月可以活的啊!
    這個傻瓜!
    這個大傻瓜!
    楚喬對一旁的宋奎做了個手勢,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小院兒。
    留下一個嗚咽的女人和一袋子晃眼的錢。
    她從頭到尾,不過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證明自己並非故意驅車撞死人,而是那人硬生生地將這條命撩在她車輪底下。
    這筆錢比任何人的說辭有更有力!
    “直接回莊園吧。”楚喬回頭掃了一眼那棵伸出牆頭的柿子樹。
    “是。”
    宋奎恭敬地替她合上車門。
    黑色的路虎一路疾馳在公路上,生硬的線條,幾乎不近人情。
    “宋奎你說,剛才那叫孫湘的女人,是不是有些怪?”楚喬忽地睜開雙眼。
    “的確有點兒,那種感覺說不上來,總覺得她,她好像根本就不應該生活在這種地方。”宋奎指指窗外殘破的房屋。
    “算了,也不是咱們的事兒,對了,應向涪那什麽叫什麽佳的情人怎麽樣了?”
    “我已經搬到了她家隔壁,偶爾會在路上遇到打個招呼什麽的。”
    “嗯,慢慢來,取得她的信任。”
    車子駛入莊園,話題也就隨之而止。
    楚喬一下車,她的羊駝便興高采烈地奔了過來,將她的裙擺當成了葉子,悠閑地啃下了兩口。
    草泥馬……衣服好吃嗎……
    “奕輕宸!”
    “怎麽了女王大人?”奕輕宸一聽到她的聲音,立馬從二樓主臥陽台上探下了腦袋。
    “把你的草泥馬……哦不……羊駝,牽走!”
    奕輕宸,“……”
    不遠處草地上,愛修正騎著一匹白馬在前麵跑,尹尉則騎著另一匹黑馬在後麵狂追。
    咳咳,毫無違和感。
    見到楚喬,愛修趕忙奔到她麵前,從馬上翻了下來。
    “baby!”
    楚喬歪著腦袋斜睨了他一眼,“你們倆感情進展得很快嘛。”
    正好蕭靳隨了奕輕宸下樓來。
    愛修有意無意地掃了他一眼,“是啊是啊,進展很快。”
    後者凝著一張俊臉,依舊沒有多少表情。
    楚喬無奈地搖了搖頭,拽著奕輕宸往門內走。
    “這尹尉他大哥你認識?”
    “原以為你不打算問起了呢,都這麽多天了才想起來?”奕輕宸摟了摟她,“他大哥vicini(維奇尼)是我的朋友,改天帶你去意大利玩,順便見見。”
    “他們是意大利人?”
    “嗯,來自西西裏。”
    楚喬忽然愣了一下,“該不會……”
    “沒錯。”他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就是你猜測的那樣。”
    天呐!
    愛修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麽樣兒的人物!
    見她擔憂,奕輕宸安慰道:“放心,維奇尼跟我是生死之交,尹尉不會怎麽的。”
    “那就好,那就好。”
    正好蕭靳進門。
    奕輕宸這才想起他方才來時說起楚喬去了城中村的事兒,隨口便問了一句,“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處理?”
    楚喬作一臉懵懂狀,“不是有警察嗎?”
    “打算公了了這是?”
    “你又在做什麽邪惡的打算?”
    “沒什麽。”奕輕宸衝她眨了眨眼,“去監獄裏玩撿肥皂,也挺好的。”
    “奕輕宸!”
    後者故作無辜。
    她笑著戳了戳他肚皮,“你怎麽就能這麽邪惡,你這個小惡魔,來自大不列顛的小惡魔!”
    ……
    因為證據確鑿,加上證人供詞,王弘很快便被警局逮捕。
    王老爺子當場便氣得住進了醫院,王家上下算是徹底亂了套。
    前一刻還在家裏做著報仇雪恨的春秋大夢,下一秒卻直接被送入森冷的監獄。
    王弘原以為這次定能妥妥地解決掉楚喬,一洗前恥,畢竟大眾的輿論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誰曾想這事兒才剛冒出點苗頭便被人掐掉了嫩芽。
    對方的手段和速度是他所未曾預料到的。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日將他送入鐵籠遭受奇恥大辱的那個惡魔。
    絕對是他!原以為不過是個心裏陰暗變態的男人,誰曾想竟然會有這樣隻手遮天的能力。
    他到底是誰?
    奢華繁複的書房內,奕輕宸正在饒有趣味地翻看蕭靳收集來的楚喬從小到大的一切資料。
    “奕董,監獄那邊傳來消息,王弘提出想要戴罪立功,說是願意交代主謀。”蕭靳叩開房門,悄無聲息地走到他麵前。
    “主謀不是周子皓嗎?”奕輕宸不解地掃了他一眼。
    “有人還不自知而已。”
    “嗯,最近集團賺了不少錢吧。”
    蕭靳,“……”這不是廢話!
    “我打算做點兒慈善事業。”
    蕭靳差點兒咬了舌頭,跟著筒子boss這麽久,也從見到他對任何除夫人意外的人事物上過心,怎麽好端端的反倒想起要做慈善了?
    再說集團不是每年都不定時捐款的嗎?
    “京都男子監獄……”奕輕宸玩味兒地點了點桌麵,“捐三百萬的肥皂。”
    “……”三百萬的肥皂!
    這是要撿死誰啊!
    “是,我知道了奕董。”
    蕭靳退出書房時,連腿都差點兒沒軟了,這種遊戲還真是,太邪惡了!
    下樓,正好看到愛修歪在軟榻上看電視,不遠處坐著正一本正經盯著他瞧的尹尉,下意識地又想起了撿肥皂的故事,莫名便覺得心煩意亂起來,冷著臉,離開了莊園。
    看來,他得找個女人好好兒調和調和了。
    自從王弘進了監獄,周子皓便一直處於提心吊膽中,他原以為這事兒是絕對能成的,誰曾想打從一開始事情便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不認為楚喬有這樣的能力,雖然聽說過y集團似乎跟她有些關係,可也不至於就能好到這樣的地步,畢竟奕家怎麽說都是敏感家族,應該不至於就為了個女人公然動用這麽多關係。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叩響。
    王曼露的突然拜訪,令周子皓嚇了一跳,不由得臉色也變得難看了幾分。
    “怎麽?周總不歡迎我?”
    王曼露笑了笑,還沒等他說話,便已經走進了他辦公室,尋了把椅子拉到他對麵坐下。
    “怎,怎麽會,當然歡迎!”半晌兒,周子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哥的事兒,想必周總一定都聽說了吧。”
    周子皓尷尬地笑了笑,“王大小姐,不會是來找我拉家常的吧。”
    “要麽,我這就把你送到楚喬麵前去,要麽,你跟我合作!”
    “你憑什麽認為我一定就會跟你合作?”
    王曼露譏笑,“你還有得選擇嗎?”
    “你想幹嘛?”
    王曼露朝他勾了勾手指頭,附在他輕聲言語了許久。
    而王煦這邊,則是另外一番心情。
    他原以為父親縱使再不器重他,好歹他也是王家的二少爺,如今王弘叫楚喬給弄進去了,怎麽說這王式集團總裁的位置也該輪到他了,誰曾想父親竟然愣是將王曼露給拉了上去。
    心裏原本的不滿最終慢慢轉化成了憤恨。
    王式,他還就是要定了!
    “喲,還敢往我這兒跑?就不怕把你老爹又氣到病床上去?”
    楚喬一見到推門進來的王煦便忍不住調笑。
    “求之不得。”
    “到嘴的鴨子飛了?有人急了?”
    “能不急?楚大小姐親自下廚為我烹製的鴨子,給我心疼壞了。”
    “放心,讓鴨子再飛一會兒又如何?我既然是答應要請你吃,自然是一定要親眼看著你吃下去才肯罷休的。”
    楚喬的這句話,對於王弘來說,那可就是一劑強心針。
    他原就知道楚喬是為了秦家那小丫頭才想到要跟他合作的,王弘這事兒一出,秦家正好尋著這個借口說是王家家風不正,順理成章地便將這婚事兒給退了。
    若是沒有楚喬的鼎力協助,這王家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還是到不了他手裏。
    “有您這句話,我可就放心地等著吃了。”
    楚喬笑了笑,“這是自然的,不過在開餐前,我還有些事兒拜托你去做。”
    “請講。”
    “以王式的名義購買在我手頭上購買大量股票。”
    王煦不解,“您這是打算?”
    “舊衣裳再好那也是件舊衣裳,我向來是穿慣了新衣服的,但又舍不得就這麽丟了舊的,這不就想賣個好價錢。”
    “得,明白了。”王煦這才重新揚了笑臉,“敢情您是讓我幫忙抬個價。”
    “不過若是王式也有意向那就……”楚喬點到即止。
    王煦冷冷地擠出四個字,“一石二鳥!”
    因為奕輕宸一早便料到了楚喬的想法,故而早早地便放開了對楚式股價的控製,加之之前這事兒,楚式的股價持續走低,一直處於岌岌可危的狀態。
    楚式又故意做出了想要抬高股價,套散戶資金的明顯現象,以至於楚式將要就要崩盤的事兒一下子便在圈子裏流傳開來。
    王弘的事情,使得王澤丕一直對楚喬恨之入骨,卻又一直苦於自己能力不夠無從下手,於是愈發鬱結於心。
    正好這日王煦來找他借錢,他隨手將最近大肆報道楚式危機的財經報紙往桌上一擱。
    “什麽!你要多少?五億?”
    才從醫院回家靜養的王澤丕差點兒沒被氣得又躺下去,“你要那麽多錢幹嘛?”
    見王煦躊躇著不吭聲兒,他更是氣不打一處兒來,“你哥哥如今還在牢裏遭受著非人的折磨,你就不能給我爭點氣嗎?你說,你到底要這麽多錢幹嘛?”
    “爸爸,你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和楚喬相熟。”
    王澤丕一聽到“楚喬”倆字兒,愈發黑了臉。
    “楚喬這麽坑害哥哥,這麽跟我們王家人過不去,我是不可能就這麽會放過她的!”
    王澤丕這才稍稍來了興致,“那你打算怎麽做?”
    “楚式最近資金周轉不靈,似乎一直在幕後操縱股價打算套取散戶的資金,我想趁著這個時候吸收她們的股票,雖然買入價會比平時高出一些,但如此一來咱們便能成為楚式的股東,正式打入她集團內部……”
    王煦說到這兒,故意頓了頓。
    王澤丕又掃了一眼財經報紙上的新聞,陷入了沉思,顯然他是被王煦的建議吸引了。
    “你是怎麽知道楚式最近資金周轉不靈的?就憑最近這些報紙新聞的小道消息?”
    “爸爸。”王煦故作神秘道:“我在楚喬身邊,是有人的。楚式是楚喬一人獨資,她占百分百的股份,如今遇到資金缺口,想要多招募幾個股東也是常理之中,畢竟光靠她一個女人能成什麽事兒?。”
    王澤丕細細地琢磨了一會兒,才道:“這事兒,我再好好考慮考慮,畢竟五億可不是小數目,你要知道最近咱們王式也一直在走下坡,公司內能周轉的資金並不多。”
    “我明白的爸爸,都聽您的。”王煦在心中暗自嘲諷,說什麽考慮,不過是想私下裏找人去調查這事的真實性。
    他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嘴角。
    去吧,自己走向楚喬設好的甕裏去吧!
    brittany莊園外風起雲湧,而一牆之隔的莊園內,則是一派祥和。
    尹尉因為臨時被召喚回了意大利,愛修終於也搬回了自己家。
    家裏許久沒這麽清靜過了,楚喬無比愜意地躺在露台上,懶懶地伸了個腰,一轉身卻直接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小惡魔,我送你個禮物。”
    楚喬伸手往旁邊一摸,摸來一份房產證遞到他麵前。
    “這是?”
    “楚家別墅的房產證,我和我媽的家,我不想讓它落到別人的手裏,畢竟我是快要宣告破產的人。”
    奕輕宸欣喜地吻了吻她的前額,“老婆,謝謝你這麽信任我。”
    你沒把它交給淩澈,也沒把它交給蔣少修,你能在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我,我真的很開心。
    楚式一直處於動蕩狀態,應向涪還特意吩咐應晨雪自己觀察了楚式的內部動態,因為大量資產早就被暗中轉移,應晨雪看到的報表打聽到的所謂內幕,自然都是楚喬想讓她看到的。
    楚式還欠著應式一個多億的債務,應向涪自然也是著急,特意去了一趟楚式找楚喬,誰知卻被告知她已經好幾天沒出現了。
    “她不會跑了吧!”應晨雪自然急了眼。
    “應該不至於。”應向涪仔細盤算了一下,“再怎麽著兒,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楚式隻是暫時資金周轉不靈,旗下賺錢的項目還是不少,就比如那個城中村改造計劃,光那一項就足夠翻盤了。”
    應晨雪不屑地笑了笑,“城中村改造需要錢,沒有啟動資金一切都是白搭。”
    “y集團呢?楚喬不是說跟y集團的人有點兒交情?”
    “有個什麽交情,就憑那y集團的總裁助理?助理隻是助理又不是總裁,他能幫得了楚喬什麽?再說了,這麽大個盤,就憑這點子交情,人家憑什麽冒著風險幫你?現在的人呐,都是現實的!”
    “這倒是。”應向涪又仔細觀察了楚式集團股票動態圖,“你應該能弄到楚式股票的內幕吧,選個點,她放出來多少咱們就收多少,再加上楚式欠應式的債務,基本這在楚式咱們便能占一席之地了。”
    “可是爸爸,咱們哪兒來那麽多的資金?”以應式現在狀態,應該沒有多餘的資金再去大量購入楚式的股票吧。
    “這個你不用擔心,實在不行可以以公司名義貸款,應該是夠的。等成為楚式的股東後,咱們再在暗地裏鼓搗鼓搗,這楚式可不就是第二個應式?”
    應晨雪不由得擔憂,“但是這樣的話,風險……”
    應向涪狡猾地笑道:“我自然會做足充分的調查才會下手,確保萬無一失,你這邊也要多盯著點兒,隻要拿下楚式,到時候再融資開發城中村項目,咱們便能將楚式起死回生,成為一顆搖錢樹!楚式本就是當年楚喬那不要臉的媽媽從應家偷出去的珠寶起的家,說到底它還是咱們應家的東西,擱在楚家這麽多年,如今也是時候該還回來了。”
    “好,我知道了爸爸。”
    應向涪一離開楚式,美蘿趕忙給楚喬打了個電話。
    “咱們股票的那些內幕,找人私底下好好提點提點應副總,另外,我不在公司,楚式大大小小的事兒你可以試著慢慢交到應副總手裏……”
    “是,我明白了。”
    楚喬掛斷電話,又特意給宋奎去了個電話。
    “楚總。”
    “在別墅?”
    “是的。”
    “好。”楚喬一手持手機,一手解開了自己睡袍的腰帶,“待會兒我會過去,準備好午餐,我需要來點兒杜鬆子酒。”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
    溫柔的大手從背後緩緩地撫上那誘人的身軀,原本在露台看書的奕輕宸不知何時跟了進來。
    “別鬧,我還有事兒。”
    楚喬輕聲嗔怪,卻被他摟的愈發緊了。
    赤裸的背窩中,忽地頂上一根堅硬的物體。
    奕輕宸一把將她手中的睡袍往旁一扔,性感喑啞的嗓音貼在她耳畔誘惑,“現在離中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讓我來先喂你點兒開胃菜,如何?”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撩撥著她,楚喬忍不住輕嚀一聲,整個人徹底融化在他的熱情如火中……
    環境清幽的靜園別墅區卻坐落在繁華的市中心,倒是罕見的鬧中取靜。
    楚喬特意讓奕輕宸的司機將她送到宋奎暫住的別墅門口,為了保密起見,特意吩咐那人快速離去。
    門鈴清響。
    宋奎趕忙跑來打開。
    “楚小姐,您來了。”
    楚喬笑著掃了一圈兒別墅的環境,這房子從買來到現在她自己都還沒仔細打量過一眼。
    “人呢?”
    宋奎不好意思地幹笑了兩聲,正好樓梯口那邊傳來動靜。
    楚喬撇過臉望去。
    可不就是應向涪的小情人米佳!
    楚喬有意無意地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那條蕾絲睡裙,一下子便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對宋奎投去一記讚賞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