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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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經常生病,而且夜裏經常驚醒,醒了之後就是嚎啕大哭,據媽媽說,那聲音是淒厲至極,簡直不像是一個小孩子可以發出的。
而有的時候,我自己還會發出咯咯笑聲,那笑聲依舊刺耳尖銳,不論媽媽怎麽哄,怎麽說,我就是一個人在那咯咯亂笑不已,媽媽有時候都會聽出一身雞皮疙瘩。
那時候家在城市,爸爸有常年在外,媽媽就自己帶我去走了好幾個醫院,但醫院都說沒有什麽毛病,隻是身子骨有點虛弱,補補就好。
補補就好,媽媽聽信了醫生的建議,就給我吃好喝好,那時候家境富裕,倒是能夠支撐我這個毛孩子吃喝。眨眼間,我就到了六歲,雖然每天排骨牛奶不斷,但我還是一副麵黃肌瘦,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是總體來說,我除了幾乎天天生病之外,還是好好的。
就這樣,我的童年就過來了,伴隨著吃藥打針和緊閉在家,我就到了六歲。
六歲那年,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媽媽到這時候提起來,還是心有餘悸,極其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是這確實發生過。
那天我媽媽帶著我出去買東西,我是很高興的,因為平常媽媽都是不允許我出門的,這次例外,媽媽答應帶我出門,我就高興的在媽媽周圍跑來跑去,媽媽笑著叮囑我讓我小心。
這時候,我看見路邊一個有一個花花綠綠的風車,那時候孩子心性,什麽都好奇,就跑過去撿起來,撿起來之後,看見麵前站了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看著我手中剛撿起來的東西,十分渴望的樣子,也許是被小姑娘的可憐兮兮的目光盯的心軟了,當時就是小男子漢的情懷迸然爆發,我豪爽的將手中撿起的東西遞給那小姑娘,說道:“給你。”
那小姑娘接過,頓時就是眉飛色舞,衝我甜甜的笑了。
她接過風車,轉身就跑,本來她跟我一樣都是在馬路的這側,可是她接過我送的風車之後,竟然衝向了馬路的另一側,這時候慘劇發生了。
一輛橫衝直撞的車子,將那小女娘狠狠的撞了下,將她拋飛在空中,然後打了幾個滾,那小姑娘啪的一聲,就摔倒我在麵前。
我聽見那樹枝折斷的哢嚓哢嚓之聲,那小姑娘跌落在我麵前的時候,身子是背對著我的,可是她的臉卻扭曲的朝向著我,我驚恐的看著那小姑娘的血從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中流出,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慢慢的積攢成了一汪血泊。
媽媽從後麵心驚的趕來,捂住我的眼睛,對我喊道:“別怕,別怕……”透過媽媽的手指間的縫隙,我分明看見了那小女孩在衝著我笑,隻是伴著那紅豔豔的血淚,我看的是那麽詭異,那麽令人毛骨悚然,我隻覺得我腦袋轟的一聲,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接下來的,都是後來媽媽跟我說的。
我昏倒之後,媽媽立刻將我抱起,她知道我身子骨虛,怕我碰見這種事情遭了什麽邪祟,就趕緊帶我回家。
回家之後,媽媽放我在床上,趕緊給我熬了一碗薑湯,可是不論媽媽怎麽喂,我都是牙齒緊閉,滴水不入。媽媽急的團團轉,趕緊將我帶到了醫院。
可是到了醫院之後,醫生卻是檢查不出什麽毛病,說我各項生理機能都健全良好,也是不明白我為什麽昏迷不醒,媽媽沒辦法,隻好帶我回了家。
回到家之後,我開始發燒,喉嚨中也是赫赫作響,就像是有一口濃痰,咳也咳不出,咽也咽不下,那聲音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哪還有一絲六歲孩童的跡象。
媽媽看我這樣,登時就慌了神,她也知道,我這很可能是招了邪祟,可是城市中沒有會看的,這些都歸為封建迷信,是受封鎖打擊的。
媽媽知道耽擱不起,就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帶著我回了老家。再回老家路上的車上,我赫赫不斷,那聲音就像是隻吊著那剩下的一口氣,媽媽急的眼圈都紅了,這時候,車上一個老人對媽媽說道:“你這娃娃可是招了不幹淨的東西啊,看這模樣,是要取你娃娃的性命了!”
媽媽一聽老人這話,登時就是鼻子一酸,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媽媽哭著說道:“求求老先生,你救救我孩子吧!他才這麽一點,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
那老人一聽媽媽哭求,立即說道:“我也就說說,我也不會看啊!”媽媽一聽這話,哭的更加厲害,老人歎了口氣道:“你別哭,哭也不是辦法,哎,我想起來了,在俺們那一帶,有一個乞丐,那乞丐平常邋邋遢遢,可是那年卻是救了一個被吊死鬼上身的年輕人,我們那帶人都說他有些本領,要不你就帶娃去看看?”
媽媽一聽,頓時停止哭泣,點頭稱是,這時候媽媽也隻能是病急亂投醫了,別說這老人說的是個乞丐,就算是個瘋子,媽媽也會去求了看看。
老人給了我媽地址,無巧不成書,這個地址竟然是我爺爺的村子,老人知道媽媽是秦獨眼的兒媳,登時臉色一變,驚道:“原來是秦大哥家的兒媳婦啊,真是失敬失敬啊!”老人竟然飛速的換了位子,離開了媽媽,媽媽還想問到什麽,可是看那老人的表情,便歎了口氣。
我爺爺是個獨眼,村子中的人都懼怕他,不單單是因為他的長相,更是因為他的營生,村子中多多少少都知道爺爺是幹什麽的,爺爺幹的可是最接地氣的活兒,沒錯,就是盜墓,連同他的寶貝五個兒子,隻不過老四在年輕的時候就死了,怎麽死的,死在哪了,隻有他們爺幾個知道了。
話所我媽媽火急火燎的帶我回到爺爺村中,那天也趕巧,爺爺跟爸爸竟然沒出去,看見我媽來登時嚇了一跳,待到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爸爸和爺爺說了我的狀況,爺爺那獨眼一瞪,罵道:“從來都是我秦獨眼整鬼,還沒見過鬼整我們家的人!帶回屋去,我看看娃。”
這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媽媽將我抱到屋中床上,爺爺翻開我的眼睛看了一眼道:“書雲(我媽媽名字)啊,娃娃這次可是病的不輕啊,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不能經常接近娃娃,而且這娃娃來的蹊蹺,所以才是你一直自己帶著,你不怨我們吧?”
媽媽這時候已經哭得像個淚人,抽噎的說道:“爹啊,你就別說了,趕緊救救娃娃吧,救好了娃娃,我不怪你們!”
爺爺歎了口氣,拿了個小碗,在碗中放了一碗米,然後放到我跟前,說來也怪,那米一放到我身邊,就簌簌的跳了起來。這時候我竟然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衝著爺爺咯咯笑道:“風車,你給我的風車!”我的聲音竟變成了女童聲音,媽媽一見這架勢,登時受不住,暈了過去。
爸爸將媽媽扶了出去,爺爺跟著出去對爸爸說道:“這回不好辦啊,聽書雲的話,這女娃可是替小關關死的,本來沒命的可是小關關,現在這女娃不樂意了,要帶著小關關走啊!”爸爸一聽這話,登時急眼:“爹,你可不能這樣,不能因為秦關的來曆見死不救,當初可是你給我的娃!”
爺爺獨眼一瞪罵道:“沒出息的犢子!我哪說不救小關關了,你趕緊回去查清楚這死的女孩的生辰八字,快點,晚了過了今晚,這關關就危險了!”爸爸一聽這個,立馬掉頭就走,爺爺喊道:“黑天了,沒車了,你趕緊騎車子走,看路上有沒有順風車,多帶著些錢。
爺爺還想說什麽,可是爸爸已經消失不見。
爺爺走進房屋,看見我正在床上亂跳,隻是這一個男孩的軀體,偏偏發著一個女童聲音:“你給我的風車,你要跟我一起玩!”
爺爺歎了口氣,把門反鎖。
晚上的時候,我就開始鬧了,又是瘋狂的亂叫,又是嚎啕大哭,一會兒女聲,一會兒男聲,那聲音反正哪個都不好聽,爺爺家那隻黑狗更是狂吠不已。
不知道爸爸是怎麽找到那女孩的生辰八字,爸爸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爸爸將那女孩的生辰八字告訴爺爺,爺爺掐指一算,歎了口氣道:“這女娃命不該絕,偏是遇到了秦關,替他當了命劫,可是她不甘心這樣走,她陽壽未盡,閻王爺也不好收她,要是這樣糾纏下去,關關可是真的被這女娃給帶走了!”
爺爺告訴爸爸在門口守候,然後他自己拿著一個袋子一個碗一遝簽出了家門。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爺爺就回來了,手裏端著一碗雜糧,包裏不知還裝著什麽。
爺爺對著守在門口的爸爸道:“將黑子宰了,盛一碗狗血,將那狗牙拔出一顆。”爸爸詫異道:“什麽?”黑子可是爺爺他們幹活計的一個好幫手,爺爺吼道:“要救你的娃,趕緊,黑子通靈了,不會怪咱!”
爸爸是含著眼淚將黑子給宰了,那時黑子好像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並沒有躲避隻是當爸爸將刀子捅進黑子身體的時候,黑子嗚嗚的叫了一聲,眼睛亮閃閃的盯著爸爸,然後流出了眼淚,那時爸爸再也忍不住,瘋狂的哭了起來,爺爺也是扭過頭,抹了一把自己的獨眼。
爸爸宰黑子的時候,爺爺就畫了幾張符咒,然後在自己剛才出去背的包中掏出一些碎布片,交給媽媽讓她縫製一小身衣裳,縫好之後,比著小衣裳在火紙上裁剪出一個相同大小的紙衣裳。
做好這些,爺爺就說道,待會我進去,裏麵發生什麽你們都別管,說著爺爺就拿了幾根香,端著狗血挎著那個袋子,接過媽媽手中那個紙衣服還有各種布片縫製的小衣服進了我的屋子。
一進屋子,我是背朝著爺爺坐著的,可是我聽見爺爺進來,頭慢慢的回過來,回過來,隻聽柯啪柯啪的幾聲巨響,我的頭竟然完完全全的扭了過來!然後我的眼睛鼻子嘴巴中開始流血,嘴裏發出女聲:“你給我的風車!你陪我一起玩!”
爺爺歎了一口氣,不理會床上令人恐懼的我,在櫥子中拿出一條繩索,兩頭蘸了些狗血,走到我麵前,這時候我尖叫著往裏爬去,頭還是往後扭著,嘴裏喊道:“你給我的風車!”
爺爺抓住我,使勁的將我按住,將我綁了個結結實實,一個六歲的孩童掙紮,竟然讓爺爺險些按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