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陸遲年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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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內的交談聲陣陣傳出,江念白聽的很清楚。
    也知道現在的宋家正處在岌岌可危的位置上,稍有不慎,宋家就可能破產。
    江念白倚靠在牆邊,微垂的長睫遮住了眼中的失落。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轉身離開,在長廊上等著宋黎城出來。
    手指輕輕摩挲著指間的戒指,江念白忽然想起來,過去無論她跑到哪兒,宋黎城總是第一個找到她的人。
    無論她被外人傳的多糟糕,宋黎城始終都相信著她,陪伴著她。
    如果沒有這段往事,沒有陸遲年,可能她真的嫁給了宋黎城會過得很幸福,她相信宋黎城會對她很好。
    可能…他們終究有緣無分。
    像宋黎城這麽好的男人,不屬於她;她罪孽深重,最好的結局就是跟陸遲年糾纏到死。
    “念念,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宋黎城跟宋母談完話出來,就看到江念白站在長廊盡頭的窗戶邊,頓時眼睛一亮,他笑著迎上前。
    她側站著,整個人沐浴在昏黃的燈光中,聞聲,微微側過頭,那好看的眼睛微微彎起,唇角梨渦淺淺,“剛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媽說話會這麽難聽,讓你受委屈了。”宋黎城是誠心感到抱歉,冷落了江念白不說,還害得她被自己的母親侮辱指責。
    江念白笑著搖頭,“沒,伯母說的也沒錯。”
    “黎城哥,像我這種人配不上你。”
    “念念,你是生氣了嗎?”宋黎城著急了起來,“你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說服我媽的,你放心,我肯定會娶你。”
    “我相信你。”她當然相信宋黎城不會食言,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覺得自慚形愧,她滿身汙點,真的配不上像宋黎城這麽好的人。
    今天早上,她竟然還想破壞陸遲年和安妍,更別說今晚上發生的這些事了。
    她艱難的吞咽了下唾沫,主動握著宋黎城的手,將脫下的戒指交還到他手裏,說,“對不起,我覺得我們還是適合當朋友。”
    “我沒辦法接受你,我嚐試著讓自己去喜歡你,愛上你,可是不能,我做不到。”
    宋黎城呆了呆,他急忙反握住江念白的手,勉強的笑道,“沒關係,我不需要你喜歡我,我隻是想有一個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的機會,念念,我知道今天我媽說的話太過分了,你別在意,大不了我們不回宋家住,好不好?”
    “你別這樣…”江念白鼻尖一酸,“我真的覺得我們不可能,我不能對你這麽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來陪伴你。”
    “我不需要更好的女人,我隻要你。”
    江念白狠下心,抽出了自己的手,“我不愛你,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戒指還給你了,我們銀貨兩訖,再無瓜葛,我看以後要是沒什麽事兒,還是不要再見麵的好。”
    “念念…”
    宋黎城本想挽留她,可話到嘴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猛然間想起自己母親說的那番話,宋家現在風雨飄搖,除了他以外,再沒有人能幫到宋家了。
    眼睜睜的看著江念白轉身離開,他看著掌心的戒指出神。
    就算是個夢,醒的是不是也太早了?
    他又何嚐不知道江念白心底始終有陸遲年的影子?隻是他不在乎她心中的人是誰,隻想好好留在她身邊保護她。
    江念白一邊哭一邊從醫院出來,她蹲在醫院大門口的花壇邊,像隻被丟棄的寵物狗。
    她傷害了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她真該死。
    “叔叔,你看那邊那個人哭的好傷心啊!”
    季北順著自家小侄女指著的方向看去,看到那縮在花壇邊的人時,愣了會兒神。
    片刻後,他牽著自己的小侄女過去,溫聲道,“你好,小姐,需要幫助嗎?”
    江念白快速的抹了抹自己的臉頰,鼻音頗濃,“不用,謝謝。”
    季北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塊兒灰色手帕遞給了她,“擦擦吧”
    她遲疑著接過了手帕,輕聲道謝,季北笑容溫和清淺,“不客氣,我看現在天色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很不安全,還是早點回家吧”
    “嗯…”
    江念白剛站起來,電話就響了,她看到來電顯示,眼眸黯然。
    陸遲年的聲音從手機內傳出,“梁森說你還沒回家。”
    “嗯,我在醫院。”
    男人的聲音明顯不悅,“太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讓梁森送你過來。”
    “……”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根本不容江念白拒絕。
    她跟季北再次道了聲謝後,才急急離開。
    “叔叔,你泡妞的手段好老套。”
    聞言,季北挑眉,“小小年紀不學好,誰告訴你叔叔在泡妞了?”
    “沒有嘛?”笑笑嫌棄的看了季北一眼,“叔叔你可是從來都不多管閑事的人,今個兒為什麽要管別人姑娘家的事?再說,人都走遠了你還看!別以為我年紀小,就什麽都不懂。”
    季北好笑的敲了敲笑笑頭頂,“知道你厲害,小鬼靈精。”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江念白離開的方向,這小姑娘似乎沒怎麽變,到現在,還是那麽愛哭。
    “叔叔,還不走嗎?媽媽還在等我們呢!”
    “這就走。”季北悠悠將目光收回,牽著笑笑的手往醫院裏走。
    ……
    江念白坐在車上,被梁森帶到清閣苑的時候,她一直處於身體緊繃的狀態。
    本以為會撞見陸遲年,後才得知他不在這兒,江念白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不在正好,她現在根本就不想看見陸遲年。
    她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後,就去了臥室睡覺。
    半夜裏,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隻覺得很熱。
    低吟了聲,她蹭了蹭腦袋,幽幽轉醒。
    一醒過來,就看到趴在她身上的陸遲年,驚出了一身冷汗。
    睡衣被褪到了腰間,她被壓著動彈不得。
    “陸遲年你放開我!”
    “放開你?你肯到這兒來,不就是說明你已經做好了準備,嗯?”
    陸遲年撐起了身子,眸色幽沉亮如繁星,靡爍著妖冶的光,昔日的清明被濃濃欲念所取代。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那麽討厭你的我,現在是在幹什麽?”
    “是你先來勾引我的!”他低下頭在江念白下巴上咬了一口,“是你陰魂不散的纏著我,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在一起嗎?現在我給你機會,讓你能理所當然的留在我身邊,你不高興?”
    高興?陸遲年是變態嗎?誰會高興被強迫著做這種事兒?
    她喜歡陸遲年是一回事,可跟要以這種令人感到屈辱的身份留下,完全是兩回事兒!
    “你別太過分了!”江念白借著窗外清冷的月色看向陸遲年的臉,狠狠瞪了他一眼。
    陸遲年盯著她看,許久,他才嗤笑了一聲,鬆開了她,躺在了她身側。
    “江念白,你說你裝什麽呢?我不搭理你,你非要纏著我,怎麽都趕不走,現在我還沒有允許你離開,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跑了?”
    憑什麽?以前他反感江念白,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可等到她真的走了,被他親手送進了監獄,他以為他會覺得解脫,覺得釋然,覺得自由,可沒有。
    日子還是一樣的過,隻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好像什麽都不對勁,咖啡的味道不對,燙出來的衣服也不平整,每年他的生日再沒有人會跟腦殘一樣大冬天的就為了送個生日禮物在雪地裏等一夜,更沒有人會幼稚的弄滿滿一瓶自己手工折的星星給他,那打的歪歪扭扭的圍巾和完全不合尺寸的手套,都被他扔到了雜貨間。
    可為什麽……
    他總是會想起來,那個跟在他身後跑的小尾巴?
    他始終記得兩年前,他上庭指控江念白的時候,她眼底的失落和黯然。
    她一句辯解都沒有,悶著頭不說話,承受著千夫所指的局麵,然後她被判刑,送進了監獄,這兩年,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麵,他也沒有去探監過。
    父母提起她時,包括安妍提起她時,他都會覺得格外煩躁。
    一遍一遍的重複著當年的事,試圖壓下心頭那抹隱隱膨脹的情緒。
    當她在南區出事的時候,陸遲年急瘋了,如果找不到她,他就一定要拉著那兩個人陪葬。
    在醫院守著的時候,他反複斟酌思量,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當初那麽討厭的人,為什麽看到她奄奄一息的可憐模樣,他會覺得心疼呢?
    在機場看到她跟宋黎城之間的親昵,陸遲年心口燒著一團火,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他問梁森,他為什麽會有這麽矛盾又奇怪的想法,梁森說,他是喜歡上她了。
    怎麽可能?
    黑眸微凝,陸遲年側過身將近在咫尺的人摟進懷裏,“是你先惹我的,別想跑,我還沒趕你走之前,你別想著從我身邊離開。”
    “那安妍呢?”
    陸遲年身軀僵了僵,江念白嘲諷道,“你別告訴我,你對安妍的愛就這麽不堪一擊!別忘了,當初是你口口聲聲指責我毀了她一輩子,你想要我為她償命,現在這樣,你不覺得你可笑嗎?”
    “是,我承認你做到了,多羞辱人的身份,看到我現在一無所有,走哪兒都被指責被侮辱,你很得意吧?”
    沒有,他沒有。
    他也以為他會很樂意看到江念白的狼狽,畢竟當初江念白害得他沒有朋友,被孤立,被當成了異類,可現在看到江念白變成這樣,他一點都不覺得高興,隻覺得心口窒悶的厲害。
    “嗯。”鼻音微重,他說,“還不夠,你得到的懲罰遠遠不夠,所以江念白留在我身邊,在我沒有滿意之前,別想跑。”
    “如果你敢跟任何人說我和你之間的事,我會對宋黎城做什麽,我也不敢保證。”
    “……”
    許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江念白心灰意冷,本來以為她可以脫離這個怪圈,不用再和陸遲年扯上關係,沒曾想兜兜轉轉,他們兩個人又被綁到了一塊兒。
    “回公司來上班,嗯?”
    陸遲年有一下沒一下的把弄著她的頭發,“明天就跟我去公司,你的辭職信我就當沒有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