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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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不能出院,怎麽這麽著急就辦理出院手續了?”江念白下了排演就來醫院了,恰好碰到梁森要去幫陸遲年辦理出院手續。
    這人傷勢未愈就想著要出院,誠心自己找病吧?
    “我在醫院呆的太久了,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猜忌。”陸遲年解釋道,“我必須先離開。”
    “……”也對,他是身不由己。
    江念白當初也在公司工作過,自然知道公司裏邊的門門道道不是她們普通人能夠想象的到的。
    尤其是陸遲年,他如今站在高位上,自然而然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不止要防著宿敵,還要提防著自家公司內別有用心的人。
    想到這些,江念白忽然間就沉默了。
    這個人也不容易,他為了公司而犧牲掉自己養傷的時間。
    不得不說,陸遲年對待公司的態度遠遠比其他人要嚴謹,而且十分能吃苦,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欽佩了。
    所以說,沒有人的成功是偶然。
    “那你準備回家休養了?”
    “目前來看,也隻有這樣。”陸遲年雖然很珍惜跟江念白獨處的時間,隻是公司的事刻不容緩,他不能拿公司來開玩笑,當作賭注。
    “那好吧,我幫你收拾。”江念白應了聲,話裏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失落。
    等到東西都收拾好了,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你……”
    “你……”
    兩人同時起了話頭,皆是一愣。
    許久,陸遲年才說,“你先說。”
    “哦”她捋了捋頭發,一緊張就愛撥弄頭發,現下才覺得不妥,摸著頭發的手一頓。
    複又想到陸遲年的眼睛看不到,頓又鬆了口氣。
    “我是想說,你回去後,好好休養,別逞能。”
    “畢竟現在你的身體還沒好利索,需要好好養著。”
    “嗯,我知道。”陸遲年彎唇一笑,雙瞳空洞,臉上的笑意卻溫柔繾綣。
    江念白看著,心神一蕩。
    垂了眸,不再去看他。
    “boss,出院手續辦好了,我們走吧。”
    “嗯。”
    梁森的出現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見他要起來,忙上前去扶了他一把。
    陸遲年眼睛不方便,江念白隻能扶著他往外走。
    送他上了車後,她對梁森說,“你好好看著他,讓他按時吃藥,記得按時帶他回來複診。”
    “江小姐,你不跟我們走嗎?”
    “不了,我還有事。”江念白冷淡回了一句。
    一直站在車邊,看著他們走了,江念白才離開。
    雙手自然交疊,左手抓著右手手腕,狠狠捏了自己一把。
    奇怪了,怎麽覺得有點失落還有點難過?
    她是有受虐癖還是因為這段時間跟陸遲年待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有點舍不得?
    如今的陸遲年跟三年前她印象中的那個人大不相同了,謙卑、溫順,而且他臉上的笑容,是曾經她一直想要看到的。
    她不是沒見過,隻不過對象不是她而已。
    現在陸遲年肯回過頭來看她了,她又覺得心酸。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她怎麽吃了那麽多悶虧,還是學不會聰明?
    “boss,您怎麽不讓江小姐跟您一起回去?”梁森之前一直叫的是江秘書,後來發現那樣叫似乎不妥,所以就改了稱呼,叫江小姐。
    boss住院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是江念白在照顧他,梁森還以為這兩人會冰釋前嫌,會重歸於好。
    現在看來,似乎兩個人還是不溫不火的狀態,客套疏離。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最近這些時間因為照顧我,占用了她的休息時間,已經很讓人心底過意不去了。”
    梁森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人,微微搖頭。
    原本應該是親密無間的兩人,現在變成了陌生人,或許比陌生人還不如。
    他想,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陸遲年,應當比他們旁觀者更能體會到其中的苦楚酸澀。
    “boss,我覺得江小姐的態度也沒有那麽強硬,她對您應當是還有不同的感覺的,您又為何這麽早就放棄掉?”
    “我不是放棄,而是想學會尊重。”他不想去勉強江念白,更不想再次傷害她。
    所以,就維持現在這種狀態,剛剛好。
    見了麵不會跟陌路人一樣,好歹還能打聲招呼,說兩句話;也不會跟仇人一樣,見了麵就吵得臉紅脖子粗。
    雖然不能跟情侶一樣在一起,也不能跟朋友一樣時不時的碰個麵。
    但是,他很滿足了。
    “我雖然不明白boss您心底的想法,但是boss,我要告訴您,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
    “您說您都為了江小姐做了這麽多犧牲,又找了她那麽久,總不想就這麽半途而廢吧?”
    說什麽放手,說什麽對方幸福就好,梁森可不信這話。
    當初江念白消失後,陸遲年有多瘋狂,他們又不是沒見過。
    既然這麽放不下,那就好好去追求,好好去彌補過錯,總有一天,能夠將傷口撫平。
    皇帝不急太監急,看到陸遲年這麽浪費時間,浪費光陰,梁森一個旁觀者在一旁看著都替他著急。
    陸遲年沒說話,隻沉默著。
    他也知道陸遲年的性子,所以沒有開口再多做勸告。
    該說的、能說的他們都說過了,可是現在又怎樣?
    他們兩個人不還是保持著原來的狀態,如果不是因為陸遲年受傷住院,估計他們倆人都不會有被綁在一起的機會。
    江念白是個死心眼的,而自家boss又是腦子進了水。
    當初還幹勁兒十足,如今就蔫兒了吧唧。
    都還沒努力,就先喊著要放棄,美其名曰,隻是不想打擾對方,所以選擇放手。
    這純屬是放屁,如果真的能放手,那就不會每天都去看江念白,如果真的能放手,就不會細心的為她鋪路。
    要是真的可以放手,現在又怎麽會再次糾纏在一起?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看得分明。
    這兩個人分明就是對對方有意思,對對方還難以忘懷。
    江念白的心思,梁森不能說完全看透了,但他隱約能看出來,江念白對自家boss是不同的,這種不同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取代的位置。
    偏偏當事人還跟個傻帽一樣,口口聲聲說著不想勉強對方。
    梁森都想去剖開陸遲年的腦子看看裏邊是不是被灌了水銀,不然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想法?
    想歸想,吐槽歸吐槽。
    這話梁森可不敢明著說,隻能憋著。
    將陸遲年送回了碧園後,又扶著他下了車。
    剛進屋,陸遲年養的那隻貓就蹭了過來,在陸遲年腿邊蹭著。
    陸遲年腳步微頓,蹲下身,將貓抱了起來。
    梁森扶著他到了沙發上,一邊囑咐一邊收拾著東西。
    本來是說讓陸遲年回陸家住,因為他眼睛不方便,有傅怡他們照顧著要方便些。
    偏偏陸遲年不肯,他堅持要住在碧園,他們也拿陸遲年沒辦法,隻能由著他。
    請了保姆幫傭到碧園來幫忙,以免陸遲年活動不方便。
    “boss,行李都跟您拿到了樓上了,如果沒什麽其他的事要吩咐,我就先走了。”
    “嗯。”陸遲年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貓後背,捋毛。
    梁森離開時,陸遲年還坐在原地不動。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雙眸無神的陸遲年,梁森暗自歎氣。
    好端端的鬧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眼睛看不見了,別說是工作不方便,就連日常生活都成了大問題。
    梁森是想主動請纓照顧陸遲年來著,隻不過陸遲年說,公司裏需要人看著。
    他現在這個樣子,可以信任的人太少了。
    梁森隻能去幫他看著點公司,現在問言跟時景睿對他們可是虎視眈眈。
    如果沒有人坐鎮把關可不行,外患暫且不論,單說內憂,現在就開始蠢蠢欲動著準備要搞事情了。
    因為陸遲年太久沒有去過公司,部分高層知道陸遲年是受傷住院了,隻是沒人知道他的傷勢嚴不嚴重。
    內憂外患雙重夾擊之下,一點鬆懈的念頭都不能有。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這也就是boss為什麽傷勢未愈就堅持要出院,知道他出院的消息,那些人就算有了異樣的心思也會先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和可行性。
    就是難為了boss,身體還不舒服,就要去操心這些事。
    他的身邊,能幫助他的人太少了。
    孤軍奮戰,隻能靠著他自己。
    陸遲年一直坐著,在傭人的幫助下回了房間。
    傭人放好了熱水後,才扶著他進了浴室。
    洗完了澡,他摩挲著出了房間,憑借著記憶中的畫麵和物件擺放,倒也沒怎麽吃虧。
    他對碧園的一切太熟悉了,這裏的東西都是他親手布置,而且他在這裏住了三四年。
    比起陸家,他在這裏反而能更加舒服,如魚得水。
    坐到了床上,養的貓乖巧的跳到了他大腿上,輕輕蹭著他的手。
    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現在他這個樣子,公司也不能沒人管。
    放權給了梁森,又讓陸振豪出山幫忙。
    有他們在,陸遲年暫時是不用擔心公司會有什麽大的動蕩。
    隻是紙包不住火,這不是長久之計。
    他的眼睛怕是難好了,隻能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籌劃一下,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