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禍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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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比賽我聽了,繼續加油。”
    江念白剛放下碗筷就聽到這話,她愣了會兒,情緒不高的應了聲,“嗯。”
    “你可以幫我拿點東西嗎?”
    “可以,拿什麽?”
    “床頭櫃第二個抽屜內有一個盒子,你能幫我拿過來嗎?”
    江念白答應了,起了身去拿東西。
    將東西拿給了陸遲年後,他摸了摸,旋即打開了盒子。
    取出來,隻是一條女士手鏈。
    “這個,當提前慶祝禮物,可以嗎?”
    她想說不用了,但是對上那雙無神的眸,她又將話憋了回去。
    “謝謝。”
    陸遲年堅持要幫她戴上,她隻能將手伸過去,手鏈戴在她手腕上。
    她看了眼,默默閉上了嘴。
    “喜歡嗎?”
    “還可以。”
    這手鏈還挺襯著她的,戴上去還挺好看,不過被光一折射,那碎鑽閃爍著的光芒,有點晃眼睛。
    “那就好,我早就想給你,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江念白蹙眉,“陸遲年,你這麽做有什麽意思嗎?”
    “還是說你比較喜歡倒貼這種模式?”她忍不住冷嘲熱諷,“我倒追你那麽多年,你何時對我和顏悅色過?現在我不要你了,你又屁顛屁顛的往我跟前湊,當我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仆嗎?”
    “我……”薄唇囁嚅,似是想辯解,又覺得似乎現在這種情況,無論說什麽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喉結艱難滾動,他訕訕的垂下了眸。
    shit!這是犯規的好嗎!
    明明就一時不時犯病各種冷傲狂狷的大尾巴狼,現在來裝什麽?裝的跟純情無害的小處男一樣。
    看的江念白心口一陣鬱血,“你別露出這副表情來,我又沒有欺負你。”
    “別以為你現在這樣,我就會心軟啊!”
    媽蛋啊!要不是心軟,她才不會來這裏。
    就是良心不安,不能扔下他一個生活自理能力為零的失明人士不聞不問,她才急匆匆的跑過來看他了。
    “抱歉……”那鴉黑長睫纖長如小扇,低垂著,微微顫動。
    江念白捂住了胸口,她怎麽覺得胸口更堵了呢?
    他是故意露出一副無辜誘人的表情來的吧?想引著她同情心發作,還是想讓她沉淪在愧疚之中?
    她撇了撇嘴角,“算了,你自己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現在,應當很晚了。”
    江念白看了眼手表,晚上八點多,也還好,“還好啊,八點多不算晚。”
    “你一個女人家,從這兒回去不方便,路上容易出事。”
    “我開車來的。”
    ……
    五分鍾後,江念白咬牙切齒的氣衝衝的跑回了樓上。
    砰的一聲,房門被粗暴的撞開,她吼道,“你神經病啊!幹嘛弄壞我的車!”
    “我眼睛看不見,怎麽能弄壞你的車?”陸遲年這話說的相當無辜。
    江念白梗著一口氣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難受至極。
    許久,她呼出了口濁氣。
    “你的車呢?”
    “梁森開走了。”
    “那叫梁森來接我!”
    “他出差了。”
    “陸遲年你混蛋啊!”
    他挑眉,“你可以在這裏住一晚,房間都沒有動過。”
    陸遲年這麽一說,盛怒之中的江念白才怔了怔。
    打量了屋內一眼,似乎…是沒怎麽改變過。
    “你走後,我想留下個念想,所以家裏的東西,我都沒動過。”
    家?陸遲年把這裏稱之為家?
    她扯了扯嘴角,譏嘲一笑,“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我的家,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沒了。”江念白冷靜下來,“算了,既然你又沒車又不讓人來接我,那我自己叫車過來。”
    江念白打開了叫車軟件,叫了輛專車。
    不過等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等的不耐煩了,那輛車子都沒來。
    結果等著等著她就有點犯困了,坐著發呆,腦子放空,坐在房內昏昏欲睡。
    她又哪裏知道,她叫的車來過了,但是被傭人給打發走了。
    陸遲年雖然看不見她,但隻要知道她還留在這裏陪著他,他就足夠欣慰了。
    晨光熹微,透過飄忽著的白色窗紗斑駁而入。
    江念白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跟自己麵對麵睡著的人。
    她默默的收回了自己搭在對方身上的手跟腳。
    比起自己四仰八叉的睡姿,陸遲年的睡相十分規矩。
    眼睛細而長,眼尾略往上挑。
    閉著眼睛,那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投影下一片淺灰,清挺的鼻,薄而粉的唇。
    好看的唇形趁著那嘴唇誘人采擷,她看著,臉頰一紅。
    她迅速的爬了起來,想著陸遲年反正也看不見,才算是鬆了口氣。
    這一刻,江念白無比慶幸陸遲年瞎了。
    不過問題來了,她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又是怎麽睡到床上去的?
    她正冥思苦想著,陸遲年醒了。
    她全身僵硬的開口跟陸遲年打了個招呼,陸遲年似乎是沒睡醒。
    濯濯清眸迷蒙著一層薄霧,他循著聲伸長了手摟住了江念白,憑著潛意識裏對江念白的眷戀,親了親她,嗓音沙啞,“早。”
    “……”已經趨向於石化的江念白,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那被陸遲年親到了耳朵似乎正在發著燙,她被摟著,那人的臉就貼著她後背。
    江念白摸了摸耳朵,旋即跟抽瘋了似的將人推開,“你別趁機耍……”
    俏眸無意間瞥到了那昂揚著的某物,正格外囂張的立著。
    她尖叫了一聲,“流氓!”
    在高分貝的噪音騷擾下,陸遲年終於是徹底清醒了。
    隻是才醒過來,就被人用東西捂住了口鼻,折騰了半晌,他才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陸遲年,你真不要臉!”
    “……”陸遲年一頭霧水,不知道江念白在發哪門子脾氣。
    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的某物正鬥誌昂揚著,他才明白了江念白一大早又是尖叫又是罵人,是因為什麽了。
    他尷尬的掩唇咳嗽了兩聲,耳尖泛紅,“抱歉”
    摸索著,摸到了被子後拉過遮住。
    這種晨勃反應對於男性來說再正常不過了,隻是如果身邊多了個女人,這種情況就顯得不那麽單純了。
    說不定在江念白心中,自己就是故意耍流氓。
    空氣中浮動著一抹淡淡的木蘭香,還有一絲尷尬。
    江念白冷靜下來了,才肅清了嗓子,“我…我先走了,今天我還要排練。”
    “吃完早餐再走?”
    “不……不用了。”媽呀,還留下來吃早餐,再繼續待下去,她怕她整個人都會瘋掉!
    故此,江念白幹脆利落的拒絕,說走就走,連衣服都來不及整理了。
    她走的匆忙,不知道陸遲年在她轉身時,那翹起的唇角,彎起的長眉。
    雙瞳雖黯然,卻掩不住那惺忪細碎的笑意。
    這大概是重逢以來,相處的最自在的一天。
    昨個兒晚上,有江念白作陪,他睡得格外安心。
    即便是看不見,但他仍能夠在腦海裏勾勒出那個人彎彎的柳葉眉,大而明亮的圓月眼,唇自絳紅,不染而媚。
    她的人生其實很簡單很單純,相依相伴十幾年,陸遲年幾乎能夠細數出每一件有關她的事。
    她愛的,她不愛的。
    原來記住並不難,隻是他當初沒有那麽在意罷了。
    如今再想看看她的臉,已經變成了最難視線的願望。
    他見不到江念白,隻能用自己的感官去慢慢感受她的存在。
    她睡著時,綿長清淺的呼吸,那淺薄的熱氣慢慢的呼出,撲在他臉上。
    她掌心傳來的熱度,溫暖的讓人想緊握著,一輩子不放手。
    馨軟的身子,淺淡而好聞的幽香,在心間浮動。
    大概……他是中毒有點深了。
    “先生,江小姐已經走了。”
    “嗯,你讓人到路上去碰她,把她安全送回去。”
    “好的,先生。”傭人恭敬道。
    “對了,早餐待會兒讓人送上來。”
    傭人微愣,這還是先生出院以來,主動說讓人送餐上來。
    先前他都不肯動筷子,也不願意吃。
    看來,那位江小姐還真是一味良藥,專治先生心病的良藥。
    聽到門聲響,陸遲年才掀被起床。
    長腿修長筆直,緊繃著的小腿肌肉結實有力,長褲褪下,身上的衣服也脫了,他踱步到衣櫃邊拿衣服。
    如果不是因為那雙眼睛太過空洞,還真難讓人相信他是個瞎子。
    憑借著大腦內構建出來的畫麵,陸遲年大致能規劃出路線圖,而且還能精確到步數。
    總算是不需要借助其他人幫忙,自己可以獨立去淋浴了,他鬱沉的心情似乎也開朗了些。
    江念白還是放不下他,還是在意他的。
    這一點發現,如獲至寶,讓陸遲年陰鬱沉悶的情緒,頓時陰轉晴天,整個人都明媚了不少。
    不想讓她擔心,既然答應了她要好好照顧自己,他就不會那麽敷衍對待自己的身體。
    如果這是一個轉折點,能夠緩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那麽陸遲年願意一輩子都瞎下去。
    隻要還能夠換回江念白,瞎了便瞎了。
    對如今的他來說,應當沒有什麽會比江念白更加重要。
    他的失明,反倒是將兩個打定了主意要分道揚鑣的人重新拉攏到了一起。
    有失必有得,禍福相依,他想失明,大概也不是一件壞透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