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亡,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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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了,似乎爬了很遠,又似乎搭了個便車,那司機還差點被我嚇得尿了褲子,因為我渾身都是血跡。
“唔……抱歉,我遇到劫匪了。”我隨口扯淡道。
那個肇事司機一發現自己撞死了人,甚至還把個漂亮姑娘壓爛了,嚇得立刻就逃之夭夭了,雖然這種行為讓人很鄙視,但……隨他吧,這貨沒有想殺我滅口就已經是萬幸了,要知道現在的某些司機可是很凶殘的。
我沒有去報警,因為我不知道警察會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屍妖?完全沒聽過的說,我也沒有去醫院,雖然傷的很重,但那樣就等於驚動了警方,等於把這件事公諸於世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隱瞞這件事,但今晚著實把我嚇壞了,隻想著逃離那滿地的鮮血和殘肢,再也不要提起,甚至不要再想起。
何況韶華昨晚說自己是屍妖時,曾提到過‘我們’二字,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世上不僅有韶華這一個屍妖,還有其他的……
那會有她的同伴嗎?那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話,會不會被韶華的同伴滅口?
真煩啊,我隻是個普通人,我可不想被卷入什麽怪物的世界中,所以……還是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吧。
何況我真的好累,隻想著能好好的睡一覺,恢複下這受傷的身體。
躺在床上,我摸著脖子上的傷口,不知道何時已經止血了,看來韶華雖然咬的很重,但我的身體還是不錯的,居然結疤的速度這麽快。
隻是那傷口非常的癢,還帶著點麻麻的感覺,可我真的太困了,隨便用紗布裹了幾下就不再理會,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其實,我此刻的情況很不對,不管是身體狀況還是被韶華咬過的傷口都很不對,隻是我當時沒有發現罷了。
而幾年後的某一天,當我回憶起這天的情況,如果能再選一次的話,我是否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是否會去醫院尋求幫助……
答案是未知的,或許我就算去醫院也無法改變什麽,反而會真的給自己招惹來很多很多的麻煩,因為從我被韶華咬到的那一刻起,結局其實就已經注定了。
結局就是……我死了,我沒有被韶華吃掉,也僥幸逃離了那輛勢如奔雷的卡車,卻最終還是死掉了,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因為傷勢過重?不,脖子上的傷已經止血,背後的傷也頂多讓脊椎骨有點移位罷了,並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韶華咬我時,順著她的牙齒滲入我體內的毒素。
我應該能想到的,電視上的吸血鬼或是喪屍,甚至一些科幻片裏的外星怪物,在咬了人類之後都會由牙齒滲入毒素,就連狗咬了人都會傳染狂犬病毒,何況韶華還是比以上所有都要恐怖的屍妖。
然而……我卻忽略了這件事,導致我醒來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包括自己在內。
醒來?是的,哪怕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三夜,哪怕我已經死去了,但卻依舊蘇醒了過來,還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三天沒有去公司上班了,經理早已經暴跳如雷。
“三天了?”我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連忙扯了個慌說自己病了,病假條神馬的一定會補上,反正樓下小診所的大夫很沒有節操,一包煙的事。
剛剛醒來的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腦袋有些昏沉,洗了個涼水澡才勉強恢複,又覺得肚子一陣饑餓難忍。
“擦,真不知道怎會睡這麽久,居然三天都沒吃東西了。”我自嘲道,打開冰箱翻出了幾包方便麵和膨化零食。
說來奇怪,膨化零食雖然沒什麽營養,但我一直都最喜歡吃,可今天看著那一包包薯片和蝦條,我卻連一點食欲都提不起,難道是餓過頭了?
方便麵也是一樣,泡了兩包平時比較中意的三鮮口味,卻僅僅一口就吐了出來。
“靠!壞了吧?這什麽鳥屎味道。”我衝進廁所拚命的漱口,卻依舊沒有發現壞掉的並不是方便麵,而是我的味覺,我的身體。
腹中的饑餓感越來越強烈,可冰箱裏的食物我卻連一口都吃不下,鬱悶之餘,我隻得轉身出門,樓下大排檔的餛飩麵還是很合我口味的。
“咦?小李今天沒上班?在家歇著呢。”樓梯口,拎著大包小包的房東大嬸笑著打招呼。
“嗯,有點不舒服請了病假。”
“生病?是哦,幾天不見你樣子變了不少哦,臉色這麽蒼白,似乎還瘦了不少,眼睛也紅紅的。”房東大嬸皺眉道:“小李啊,別怪大嬸嘮叨,生病了就要去醫院瞧瞧,光在家裏躺著可不行啊。”
“嗯嗯,我一會就去。”我敷衍道,看大嬸拎的有些吃力,忙上前道:“我幫您吧,怎麽買這麽多東西?這是打算做什麽的?”
“沒什麽,閨女大學畢業就要回來了,去買了幾床新棉被和床單,又買了些她愛吃的零食在家隔著。”大嬸也不客氣,笑著將兩個大包遞了過來,我連忙接住。
這舉動並沒有什麽不妥,可就當我們兩人的手彼此接觸時,意想不到的事卻發生了,房東大嬸猛地一顫,手一滑,包裹險些從樓梯上掉了下去,幸虧我手疾眼快一把拽住。
“大嬸你怎麽了?”我茫然道。
“沒……沒……小李你的手怎麽……”大嬸一臉的愕然道:“冰涼涼的,就像個死人手似得,你還是趕緊去醫院瞧瞧吧,你這病估計有點重。”
冰涼?死人手?大嬸的話讓我神情一變,如果這樣都想不到什麽,那我就真的是白癡了,因為那晚韶華給我第一個詭異感覺,就是她的體溫非常低。
“哦……那好,我回家拿了錢包就去。”我也顧不上幫大嬸拎包裹了,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衝回了家,甚至當我想起大嬸其他幾句話時……
臉色蒼白,雙眼發紅,身體冰冷,不對!這很不對!這仿佛就是在形容那晚的韶華,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麵,僅一眼,我就被自己的模樣嚇到了。
外人看來,我頂多是有些病怏怏的感覺,可自己看來,我此刻的模樣和韶華是何其相似,臉色何止是白,簡直毫無血色,發紅的眼睛也有些詭異,正常人是眼眶裏布滿血絲,而我卻……仿佛連瞳孔都快變成紅色的了!
還有那體溫,我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體溫有多低,但當我拿出溫度計量了量才發現……
“隻有20度?”我驚得險些掉了下巴,怪不得剛才大嬸嚇成那樣,正常人怎麽會有如此低的體溫?
再回想起方才吃什麽都吐的情景……不對勁,我這到底是怎麽了?疑惑中我一把扯開了脖子上的紗布。
傷口……沒有了。
這一發現讓我稍稍放鬆了幾秒,但很快,我就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我脖子上的皮膚應該被韶華的牙齒扯碎了,就算很快止住了血,也沒理由在三天內完好如初,連疤痕都不留下的。
越來越不對勁了,我拚命撓著自己的脖子,想找出哪怕一絲痕跡也好,但卻……
又一個驚人的發現,我的手正按在脖子的大動脈上,可是,我竟然感覺不到脈搏,我猛地扯開衣衫,將手按在了心口上。
噗通,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有,我竟然連心跳都沒有了,隻有死人才會沒有心跳的,我難道……已經死了?睡了三天就直接睡死了?
可一個死人為何還能行走,為何還能張口說話,甚至還能思考,這……這一切讓我根本理解不了。
還有,我究竟為何會變成這樣?僅僅是睡了一覺罷了,就算睡的有些久,也沒理由異變成這副德行啊,唯一的解釋似乎就是……韶華!屍妖!
當屍妖這個名詞再次浮現腦海,我突然明白了什麽,表情沮喪的仿佛要哭出來似得。
是啊,屍妖,活著的人類又怎會被稱之為屍,雖然我那晚根本沒注意過韶華的心跳,隻記得自己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心跳聲大的足以蓋過一切,但現在回想起來,韶華也應該是沒有心跳的,她隻是屍妖,隻是一具屍體罷了,現在的我……似乎也是。
腦子早已完全崩潰了,我坐在洗手間裏,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撫摸著那再也無法跳動的心房,我……我竟然死了,我逃過了韶華的殺戮,卻僅僅因為被她咬了一口就……
似乎,我變成了和韶華一樣的屍妖,那種讓我作嘔的怪物,似乎,我不再是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