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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想傷害月華，她是我最愛的女人，為了我不惜流盡鮮血流盡眼淚的女人，可我還是咬了下去，因為……我已不再是我。
    當痛楚傳來，月華驚呆了，她不懂我為何突然咬她，她原本以為我開口的第一句話該是那滿滿的愛意，卻……那是一聲非人的嘶吼。
    女人本能掙紮，我卻抱住她死死不放，那懷抱再不溫暖，而是痛徹心扉。
    “李陽你！”月華尖叫道，看著我瘋狂的眼神。
    那一刻，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眼中竟流露出溫柔，竟不再掙紮任由我吞噬著她所剩不多的鮮血。
    “爸爸，你做什麽？”汪娜也驚呆了，本能想上前阻止，卻被月華攔住了。
    “沒事，他怕是太虛弱，怕是餓極了，屍妖一旦餓極就會……”月華慘然道：“算了，讓他先咬幾口吧。”
    女人好傻，她到現在還在體諒我，但我卻不僅僅是吞噬鮮血，夜色下的我滿臉猙獰，那手早已化為利爪朝月華的胸口刺下。
    “不！爸爸不對勁！”汪娜突然嘶吼道，小丫頭不知哪裏來的理智和勇氣，竟不顧一切的舞動尾脊將我抽飛了出去。
    身體畢竟虛弱，就算吞下了很多灰血，妖武已經恢複了一些，但傷勢始終太重，我飛出去的瞬間就猛咳了一口血。
    “爸爸，對不起，但……”小汪娜扭曲著小臉道，她怎能看爸爸傷害媽媽，帶著委屈，女孩想上來扶起我，喚醒我，可接下來的舉動卻更殘酷。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掀翻在地，嘶吼中再次撲下，我死死盯著她那粉嫩的脖頸，甚至舔舐著嘴唇露出了猙獰可怖的牙齒。
    月華終於發現不對了，屍妖的發狂是有限度的，可我卻沒有，屍妖一旦實力增強，失去理智的機會就越來越小，就像我在荒島上餓成那樣都沒吃掉溫蕾莎。
    可如今我卻連汪娜都想吃掉？
    蛇咬陡然啟動，我再次被轟飛了出去，帶出一口鮮血和兩女自責的悲鳴聲，我卻聽若未聞，匍匐在地仿佛野獸般瞪視著她們，齜牙咧嘴的發出那嗚嗚的聲音。
    那是狼嚎？很像！甚至有些像電影裏的狼人，隻是沒那麽多毛罷了……
    似乎，妖獸內核是並不相同的，所以羅天燼蘇醒後較為溫順，當然這主要是因為他沒有意識，而我則似乎變成了最最凶殘的惡狼，還是灰色世界中的恐怖妖獸。
    此刻，月華和汪娜都身受重傷，又不敢對我太重出手，而我卻因為心底深處的那種侵占，那份瘋狂，而對傷勢顯得毫不在意，渾身是血卻依舊撲出。
    戰鬥？不，兩女誰也不敢真正出手，隻是當她們被撲倒，當生命受到威脅，那本能的自保罷了，甚至她們轟退我後還傻傻的想要扶起，想要喚醒。
    可她們根本不明白，眼前的我已經不再是她們的愛人，甚至已不再是我。
    幾個身影撲進樹林，不是楚天也不是林風，而是最不湊巧的……林羽琦和幾個互擼娃。
    “怎麽了？小帥哥活過來了？”林羽琦眼睛瞪得大大的，這白癡還張開雙臂直撲上來，可……迎接他的是一雙利爪和一張血盆大口，甚至還有妖武。
    此刻的我竟也會用妖武？當然！因為這東西本就是從灰色世界傳來的，由戰鬥裝甲演變的，甚至灰色如何得到戰鬥裝甲的？
    從他們每一個體內都有妖獸內核來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尾脊的橫掃，羽翼的震顫，我竟比之前使用的更加熟練，甚至疊加了一份最最原始的瘋狂，林羽琦嚇得一屁股坐倒，手刨腳蹬的朝後退去。
    “小帥哥怎麽了？”林羽琦問月華道，他都把肥皂摸出來了，卻硬是塞回了口袋裏。
    “不知道，李陽似乎發狂了，又或者餓了？”月華始終會錯了意。
    “餓？我有灰血啊，去去……”林羽琦一把摸出懷中的幾片血肉拋了出去。
    接下來的一幕很是讓人無語，我就像隻接飛盤的寵物狗般躍了起來，空中就接住了那幾片血肉，卻不是用手而是嘴。
    可這樣做實在大錯特錯，因為我吃完灰血後，妖武竟完全恢複，但瞪向他們的眼神卻更猙獰，那不僅僅是饑餓，還夾雜著一份想要殺戮的瘋狂，因為那最原始的獸性，我甚至撲向了那幾名互擼娃。
    “李陽你醒醒啊！”淒厲的嘶吼卻連一絲效果都沒，汪娜驚得想攔，卻被我整個撞飛，林羽琦隻得起身繼續拚殺。
    拚鬥中，林羽琦越來越感覺不對勁，他開始問月華事情的始末，開始懷疑我是否還是他所認識的李陽，林羽琦一直很聰明，那漸漸難看的臉色中……
    “他好像已經不是小帥哥了。”答案終於脫口而出，雖然誰也不敢相信。
    屋裏，兩人悶悶看著羅天燼，那蜷縮著身子呼呼大睡，和喵星人完全沒兩樣，高傲痛苦搖頭，周浩滿臉怪笑。
    “不管如何，我們先去看看李陽吧，看他是否和羅天燼一樣，或許可以一起找尋解決的辦法。”周浩建議道，高傲默默點頭。
    然而臨出門卻麻煩了，羅天燼聽不懂他們的話，根本不跟著，高傲隻得俯身想要背起他，卻沒料到羅天燼就像隻小貓似得鑽進了他懷裏，那一刻的尷尬簡直讓人想死。
    “其實你倆是基友對吧？”周浩麵色古怪道，高傲鬱悶的想踹人，可羅天燼卻……
    高傲的臉上滿是血汙，對一隻貓而言那是最美味的飲料，所以某人毫無羞恥的勾住了高傲的脖子，伸出舌頭就舔。
    “羅天！！！”高傲的嘶吼聲仿佛發了狂，像被踩中尾巴般拋開了羅天燼。
    周浩早已笑到打跌，還怪笑道：“沒事，你就成全他吧，其實搞基也挺好的，反正你也沒女朋友，何況他變成這樣……至少不是那個凶殘成性的惡魔了。”
    這是諷刺麽？原本凶殘成性的惡魔，竟變得仿佛貓咪般溫順，而原本想要貫徹善良的我，卻徹底淪為野獸，或許這並不是諷刺，隻是可悲，隻是讓月華嘶聲痛哭的殘酷。
    這世界在變，不知不覺間，我們身邊的朋友和親人也在變，變得不再溫柔，不再天真善良，當某天蘇醒，突然發現曾經的他已不再是他……我們都無法接受，可卻已是事實。
    當我奮力轟退林羽琦，又撞開月華，還猛將一名互擼娃撲倒在地，一口咬住了那纖弱的小手臂，林羽琦終於抓狂了，氣急敗壞的大吼道：“不能留手了，他不是李陽，雖然不知道為何，但他似乎……變成了怪物！”
    怪物，比屍妖更可怕的怪物，徹徹底底的怪物！
    八條尾脊如巨網般罩下，林羽琦拚命了，不管是為了自保還是救人，可他不是我的對手，無論是原本的實力，還是我此刻發狂的殺戮意識，更有對妖武更精確的操控。
    人類就算擁有了野獸的利爪，也依舊贏不了野獸，這就是證明。
    林羽琦被我撕得渾身崩裂，八條尾脊齊齊浮現裂痕，那小臉脹的通紅，他發現我被侵占後不僅妖武操控的更快速了，連身體都變得更強韌了。
    其實，那已不再是我原本的身體，而是妖獸內核重新組建的身軀，野獸的身軀！甚至夜色下，我頭發正飛快生長，戰鬥開始並不久，卻已經生長到了長達腰際。
    夜色下，那一聲聲狼嚎，驚得林羽琦踉蹌摔倒，他根本扛不住此刻的我，如果沒有那身影突然擋在身前，他已經死了。
    “李陽！”月華在哭，在發出最後一聲呼喊，如果我依舊不作回應的話，她就……
    女人好傻，她竟閉上了眼睛，她不想我殘殺曾經的夥伴，如果一定要殺掉誰的話，難道這是蘇醒的方式？那就殺掉她吧。
    女人真的好傻，就算殺掉她，我依舊無法蘇醒，我隻是像野獸一樣的撲上，像野獸一樣的撕咬，利爪甚至切開了她的小腹，女人一口鮮血噴出，我臉上熱乎乎的。
    是血水？為何還夾雜著眼淚？是最後一抹人性還沒有泯滅？我望著月華竟哭了出來，雖然我依舊沒有停下動作，那身體的主導者已不是我。
    “李陽停下！”那是一聲驚愕的嘶吼，那是一道閃電從天而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嗖得拋出，又緊隨其後的躍起。
    空中，我刹住身形，依舊滿臉猙獰，空中，楚天驚愕連連，卻臉孔早已扭曲，他本以為回來後會看到最最溫馨的一幕，卻沒想到會是一出悲劇。
    他也想喚醒我，可我卻依舊不顧一切的反撲上去，竟抓住了那對角，想要扭翻他，想要咬住他的脖子。
    看著林中的淒慘，汪娜倒地咳血，幾個互擼娃各個帶傷，月華更是已被我咬的奄奄一息，那一刻楚天的怒火直接登頂。
    “你這家夥，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啊！”狂吼中，雙角陡然凝聚出一股無匹的妖力，楚天暴走了，他並不想殺我，但至少要先製服！
    可他沒想到我猛然後退，猙獰一笑又猛地張嘴，毀滅小光球凝聚出來，卻不是手中，而是那血盆大口中……
    當那一聲轟響浮現，兩個身影同時仿佛炮彈般倒射出去，毀滅光球直接爆炸，甚至引爆了楚天的融毀光束，那高溫同時燒灼的我們皮開肉綻，又同時倒地咳血。
    勢均力敵？楚天的眼中滿是驚愕，但並非如此，我依舊敗了。
    倒下後，楚天很快就站了起來，我卻渾身抽搐無力掙紮，眼神朦朧中，我又看到了月華那張精致且苦澀的小臉，她似乎在對我說什麽，卻聽不清，隻是淚水再一次流下。
    一隻會哭泣的惡狼，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或許連灰色都不知道，他們並沒有經曆過這種事，甚至，他們連羅天燼會變成寵物都不知道。
    當朋友或親人異變成怪物，哪怕再親的人，都隻能拿起屠刀將其殺死，就像人類曾對屍妖做的那樣，隻是我的異變已是……第二次。
    可我沒有被直接殺死，因為他們暫時還無法明白，無法接受，更因為不管我做了什麽，一雙手始終願意緊緊抱住我，哪怕她差點就被我殺掉了。
    “沒事，李陽別怕，你一定會恢複的。”月華柔聲道，不管被我傷得多重，不管多少人阻攔，她依舊撲上來抱住了我。
    或許，這就是我眼中流出淚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