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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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今天也是師傅的班兒,我坐下,泡上茶,毛曉麗就進來了。她進來就弄那盆花兒,那盆花兒的花總是那麽開著,也不嫌累。
    “毛姐,這叫什麽花?”
    “魂花。”
    我從來沒聽說過。
    “開得真紅。”
    毛曉麗往裏麵澆那紅色的水,完事把瓶子鎖起來,有一股血腥味,真的,是血腥味,我頭皮都炸了。
    “毛姐,你那是什麽水?”
    “你有病吧?”
    毛曉麗突然衝我喊,嚇得我一激靈。
    “怪女人。”
    我說完,起來就走,毛曉麗追到門口,又回去了。
    我去場長辦公室。
    “明喆,把這個材料給毛曉麗,讓她整理出來,明天給我。”
    我看了一眼,那是歸毛曉麗管的事。
    “場長,能不能給我換一個辦公室?”
    “為什麽?”
    “毛曉麗的……”
    “她就是那樣人,你少搭理她就行了,就當她不存在。”
    “可是我看那……”
    “魂花?挺漂亮的,就是有點太紅了。”
    我一看,沒指望,那就是忍受。
    我回去,把材料給了毛曉麗。
    “柯明喆,我告訴你,最後一次,別再招惹我。”
    我是真的害怕,這個詭異的女人。
    師傅給我打電話,說下班了,在門口等我。
    我出去,師傅已經在門口了,她拉住我的手,似乎心情不錯。
    張小雪竟然在後麵叫我,我們站住,張小雪跑過來。
    “明喆,奶奶讓你過去吃飯。”
    “張小雪,你怎麽這麽賤呀?”
    “我願意。”
    張小雪看著我,我看著師傅。
    “對不起,沒空。”
    師傅拉著我的手就走了,張小雪站在那兒不說話。
    銀燕讓我去她家,這是我第二次去她家,自己住在那兒,說是父母留下來的房子,三室一廳的,裝修得不錯,也幹淨。
    “以後我們就在這兒結婚。”
    我愣了一下,在這兒結婚?這事我還沒有考慮過,雖然我母親現在不管這事了,但是總是一個結。
    這個結讓我無法過去,我想銀燕也應該明白。
    那天,我回家,那個家很冷,我不喜歡,似乎就沒有過熱度。
    我去取車,這回我小心了,開著到是順利,張小雪給我打電話,說,周師傅想見我,讓我過去。
    我猶豫了一下,開車過去,張小雪在。
    “明喆,今天讓你過來,就是聊聊天,沒有其它的事情。”
    張小雪看著我高興,還坐在我身邊。
    “奶奶,我和銀燕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也好。”
    周師傅不太高興,張小雪就跳起來了。
    “奶……不行,我喜歡明喆。”
    “行了,從小都是銀燕讓著你,什麽都是你的,你也讓她一回,那丫頭挺可憐的。”
    “奶……”
    張小雪一甩手,進屋了,周師傅搖了搖頭。
    那天我開車回來,居然又出事了,我簡直想把自己的手剁掉了。
    銀燕來了,看了我一眼,竟然樂了。
    “你也太厲害了。”
    我把車開進了兩棵樹的中間裏去了,車一點沒碰著,但是奇怪的就是,兩棵樹的距離,根本就沒有車寬,過不去,怎麽過去的,我隻是感覺眼睛一閃,就過去了,停下來。
    “你怎麽開進去的?這不太可能。”
    我也傻了。
    “看來得找吊車了,沒辦法弄出來,真是奇怪了。”
    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道哪個欠手的,給記者打電話,記者也來了,沒十幾分鍾,網上也有了,誰也不知道這車是怎麽開進去的,有的人說,就是用吊車吊進去的,想出名大概是。我去他大爺的,我閑得嗎?
    吊車來了,師傅看完樂了。
    “哥們,你這技術,世界一流的,我都懷疑你是用吊車吊進去的,逗我玩。”
    我瞪了他一眼,他樂得都不行了,上車,把車吊出來,我們上車,銀燕也樂。
    “你別樂了,我眼睛又閃了。”
    銀燕看著我說。
    “怎麽會這樣呢?上火葬場。”
    銀燕開車,我再也不敢開了,這一下就出名了,晚上電視肯定上新聞了,沒說的,反麵教材。
    我們進火葬場,銀燕就往小樓那邊去,我跟著,進了小樓,銀燕往二樓去,二樓東麵最裏麵一間,銀燕打開鎖頭,我就奇怪,她怎麽會有這裏的鑰匙,打開全是架子,一排一排的,肯定原來是裝骨灰盒的。
    “這兒原來是骨灰室。”
    銀燕說完往裏走,一排一排的,走到最後排站住了,我看到一個骨灰盒,漆黑色的,鏤空的,二層小樓的樣子,非常的漂亮,可以說是一件工藝品。
    “這麽漂亮的骨灰盒?沒見到過。”
    “是呀,真漂亮,手工的,應該是出自大師的作品。”
    “誰的?”
    “紀剛紀一盒。”
    我沒聽說過,在火場喪葬用品室,那些都是機械加工的,各種各樣的,但是和這個沒法比。
    “竟然還有做骨灰盒的?”
    “當然,有做棺材的,就有做骨灰盒的,當然,現在都用機械了,不過講究的人還是找紀一盒的。”
    我看著那骨灰盒,有照片,但是照片都退掉顏色了,一個人模糊著,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這是什麽人的骨灰盒?”
    “不知道,放在這兒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師傅走到一邊,牆角,我看到塑料袋子放在那兒。
    “看來放在這兒不行。”
    銀燕拎起來,出來,鎖上門。
    上車,銀燕開著車去了周師傅那兒,這是她最不愛去的,從小就是,她說,她是不讓奶奶喜歡的一個人。
    我們過去,周師傅自己在家裏,果然是不高興。
    “奶奶,這是骨頭。”
    銀燕就說了發生的事情。
    周師傅半天才說。
    “你們招惹上了,這一看就是人的腿骨,在火葬場的路上,怎麽到那兒的,這個不知道,但是得把這骨頭送回去。”
    “都不知道是誰的?送什麽地方去?”
    銀燕說。
    “跟骨。”
    銀燕搖頭,顯然是不懂。
    “銀燕,你如果認定了明喆,就好好的。”
    “我知道。”
    把骨頭放這兒吧,我來處理,明天就沒事了。
    我不知道周師傅怎麽處理,我很好奇,想知道,銀燕看了我一眼,意思別多問。
    我們上車,我問。
    “燕子,你說周師傅怎麽跟骨?”
    銀燕搖頭。
    “這兒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最好也別知道。”
    銀燕不太高興,她跟我回家,坐在家裏看電視。
    “我們什麽時候辦婚禮?”
    銀燕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師傅,明年五一。”
    “再叫師傅就掐你了?”
    我和銀燕鬧了一氣後,在家裏做飯,她竟然也有周師傅的手藝。
    “你也會?”
    “奶奶教的,說女人不會做飯,就養不住男人的。”
    銀燕把菜擺上,我把紅酒拿出來,那是父親買的,他買了不下百瓶的紅酒,都擺在櫃子裏,但是他沒有機會喝,他是想跟母親喝,可是母親從來沒有給他過這樣的機會。
    我看著紅酒,搖頭。
    “我父親的,但是我母親沒有給過他這樣的機會。”
    銀燕看著我。
    “我給你。”
    那天,銀燕在我這兒過夜,我住在父親原來的房間裏,我母親從我懂事,就一直自己一個房間。
    那一夜,我夢到了父親,他想抱著我,把不敢,伸著手……
    我哭了,醒來半夜,坐在窗戶前,父親就喜歡坐在這兒,看著我出去,回來的。
    早晨起來,銀燕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吃過後,我上班,銀燕就收拾一下,等我下班。
    我剛進辦公室,張小雪就進來了。
    “明喆哥,給你帶的早點。”
    “我吃過了,燕子做的。”
    張小雪就愣在那兒,半天才甩手走了,和進來的毛曉麗撞了一個滿懷。
    “死丫頭,哪來的脾氣。”
    毛曉麗坐下後,就陰陽怪氣的,但是不說話。
    我看著來氣,就出去轉,其它的地方我不能去,師傅告訴過我,這裏的任何地方,都不要去,能不去則不去。
    我轉了一圈,就回來了,吊唁的人亂七八糟的,今天人特別的多。
    我回去,毛曉麗說。
    “沒事就回家。”
    “那可我走了,毛姐。”
    “走吧,沒事,有事我頂著。”
    我回家,銀燕已經把家收拾完了,非常的不錯。
    “這麽早就回來了?”
    “是呀,沒事就跑回來了。”
    我問起周師傅跟骨的事情,銀燕看了我半天說。
    “你不需要知道的就不要 知道。”
    我就是特別的好奇,可是現在看來,我是真的不應該知道,對於車禍,連著發生,而且詭異得要命,現在打開電腦,就可以看到我的視頻,神的回複重多,我都成了一個玩笑了,這哥們把車開成這個程度,神開。
    吃飯的時候,銀燕說。
    “明天去你媽那兒,說結婚的事情。”
    “能不能再等到明年?”
    “為什麽?”
    我沒說話,其實,我想讓母親快樂,可是已然是做不到的了,那麽就想其它的辦法,也許會好一點,但是我沒有好的辦法。
    今天毛曉麗沒有來,我一個人到是挺舒服的,可是到下午,我看著那魂花就毛,我想知道,那瓶子裏紅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有血腥味,不是血還會是什麽呢?我來火葬場前,就在網上看到過,用死人的血,養花,花兒終年都是開著的,鮮到了極點,想想我就哆嗦,如果是這樣,我絕對不能讓毛曉麗在我眼皮底下幹出這種事情來。
    那櫃子是鎖著的,我琢磨來琢磨去的,把後麵的背板給拆下來了,拿到了那瓶紅色的水,打開,血腥味,我確實是血,手都哆嗦了。
    我放回去,把背板弄好,我的汗就下來了,點上一根煙,坐在那兒抽,不行, 這事我得找場長去。
    我進場長的辦公室,他在看資料。
    “場長,毛曉麗……”
    “我跟你說過,不要提她,離她遠點。”
    “我是說,她用人血在養花兒。”
    場長激靈一下,猛的就站起來,又坐下。
    “開什麽玩笑?那是不可能的,傳說中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
    “真的。”
    場長瞪著眼睛看我半天,把煙點上,猛的抽了一口。
    “這事你就別多問,別多管,就當沒看到。”
    “場長,這可是不道德的事情,嚴重來說,那可是違法的,這要是讓家屬知道了,恐怕這事您也不好收場。”
    “也許不是人血,隻是其它的什麽血。”
    “可是我可聽說了,那叫什麽魂花的,必須是人血養著,不然活不了,也不會開出那麽豔的花兒來。”
    場長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大概是怪我太多事了,可是我也不想我事,看到了,知道了,我接受不了,我不說,良心上過不去,說了呢?場長也難受。
    “這樣,明天我會開班子會的。”
    我出去,回辦公室,收拾一下就走了,我可不能在這兒滿是血腥味兒的屋子裏呆了。
    我是銀燕晚上見麵的時候,跟她說了這件事,她看了我半天說。
    “你就什麽沒看到。”
    “可是我能聞到那血腥的味兒。”
    銀燕不說話了,對於這樣的事情我是忍受不了。
    對於這個毛曉麗,我是實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聽說她來的時候就在辦公室了,父親原來是一個小領導,她就一直在這兒工作,也一直沒有結婚,四十多歲的人了,我也想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麽不結婚,在這兒不好找對象,也不是找不到,肯定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