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張蓮花怒罵彭保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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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李阿虎也是連歡的同學。隻不過李阿虎在學堂的時間不長,所以離開時間久了便不記得這個人。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男大十八變,一個小孩子跟一個成熟男人,區別還是很大的。
論年齡,李阿虎比連歡略大幾歲。李阿虎一直打光棍,自認為還是個孩子,以為連歡也比自己大,便習慣性稱她為連歡姐。
連歡若有所思道:“哦,是阿虎啊。那你還一口一句連歡姐。我該叫你阿虎哥才對啊。”
李阿虎一拍腦袋道:“哦,忘記了。我經常不記得自己幾歲。不過也不重要,反正我是下人,遇到誰都得叫哥叫姐叫叔叫嬸的。”
連歡正色道:“什麽下人上人,這些都是風建社會不公平的等級觀念,要全部消除才行。以後,再也不會有等級分別,再也不會有等級觀念。”
李阿虎似懂非懂道:“那等以後再說吧。”
連歡又道:“有才哥,你們真的是來找我的?”
彭有才見隱瞞不過,點了點頭。連歡感動不已,眼淚重又湧上眼眶。彭有才哽咽道:“你,有空回去嘛?”
連歡道:“我這次回清水縣,主要就是要回石頭村去的,我想回去跟你一起教書。”
彭有才驚喜難耐,握住連歡的肩膀,不停搖晃道:“真的嗎?真的嗎?”
連歡笑道:“你快把我搖暈了。當然是真的,就怕你這個校長不肯收留我啊。”
彭有才急道:“收留,怎麽會不收留呢。我讓你當校長,你收留我就行。”
連歡看了彭有才一眼,道:“不過,現在還不能馬上跟你們回去。你看,這群無家可歸的人突然出現在清水縣,沒吃的沒穿的,每天都餓死很多人,政府又不管,一定得想辦法接濟他們,不然肯定會餓死更多人。我這陣子一直到處籌措資金糧食,能幫一點是一點了。”
彭有才看了看著群乞丐,少說也有一兩百人,道:“這麽多人,怎麽接濟得過來呢?”連歡愁眉不展。
彭有才若有所思道:“要是把他們都帶回石頭村呢?現在村裏人口也不多,各家各戶都卻人手幹活。世道太亂,幾家大戶根本不敢出來招工人。”
連歡道:“我也想過這個辦法,但不知道村裏人願不願意。要是阿蛋叔還在當保長就好了。你阿爹我和阿爹都是死腦筋,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
彭有才道:“阿蛋叔早都不當保長了。”
連歡道:“我知道。前不久我在城裏遇到阿蛋叔了。他。”說了一半,便把話吞回去。
彭有才追問:“阿蛋叔怎麽了?”
連歡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李阿虎插道:“我知道他怎麽了。”
連歡急道:“你怎麽會知道?”
李阿虎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連歡急道:“你回去可不敢亂說啊,不然會害死阿蛋叔的。”
彭有才聽得雲裏霧裏,不停追問是怎麽回事。連歡想試試李阿虎到底知道了些什麽,便把二人拉到大樹底下,讓李阿虎把事情說個清楚。
李阿虎本來想把陳蛋的事當做一個秘密武器,回村再放出來。但眼下情況有變,連歡也知道陳蛋的事,自己的消息就不具有唯一性,在這二人麵前說出來也就無關緊要,回村以後一樣可以當做定時炸彈。
權衡好輕重,李阿虎便把與劉阿肥打賭的事情都說了,當然把卵鳥變硬這一情節略去了。彭有才聽得目瞪口呆,用疑惑的眼睛看著連歡,征詢她的意思。連歡點了點頭,示意李阿虎所言不虛。彭有才陷入沉思,不知道該恥笑陳蛋,還是該責怪阿爹彭欽定。
連歡歎道:“阿蛋叔淪落到這個地步,其實彭連兩家都有很大的責任。當初,確確實實是阿蛋叔一手把石頭村建立起來的,也是他收留了我們兩家。真想不明白,我阿爹和你阿爹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為什麽一定要擠兌阿蛋叔,讓他這樣失魂落魄。還有我那個阿哥連勝利,當個國民黨的破軍官就耀武揚威欺壓百姓,真的氣死人了。”
彭有才歎道:“也是我沒用啊。對於我阿爹的事,我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他根本不會聽我的。”
連歡安慰道:“這些都不怪你。你能安安心心把村子裏的孩子教好,就很不容易了。眼下,阿蛋叔好不容恢複自信,千萬不能再打擊他,不然他可能就真的撐不住了。”彭有才不停點頭。
李阿虎卻是一肚子火。好嘛,弄了半天,是要叫我定時炸彈不要放,有那麽便宜的事嗎?
彭有才知道李阿虎為人,叮囑道:“阿虎啊,你可千萬要記住啊。陳蛋是我們石頭村的大恩人,是石頭村每一個人的大恩人,其中也包括你和你們家。你千萬不能恩將仇報啊。”
李阿虎表麵答應,敷衍許了個承諾,心中卻另打算盤。
說定,連歡催促二人早點回家。彭有才好不容易找到連歡,怎麽肯獨自回家,執意留下來陪連歡接濟窮苦人民。
李阿虎說任務完成,要回家看守墓地,免得野狗都跑來放屎。彭有才連歡一再叮囑他不要泄露半句陳蛋在城裏的事。李阿虎點頭應承,轉身離去。
話分兩頭說。
且說,陳高大婚期確定後,陳蛋立即找人到玉泉鄉下聘禮,算是把這門親事真正確定下來。
這幾日,張蓮花忙上忙下忙裏忙外把一個家打理得紅紅火火熱熱鬧鬧。陳家的熱鬧喜慶感染了全村,大部分人心中都還感念陳蛋的恩德,都會自發過來幫忙。一時間,似乎陳家仍然是石頭村第一大戶。
彭欽定看在眼裏,恨在心裏,想在雞蛋裏挑點骨頭出來,不能噎死陳蛋,也得惡心惡心他。
初七晚,也就是陳高大成婚的前一天晚上,彭欽定破天荒去了陳家。
陳蛋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嗬嗬把彭欽定請進家門,問道:“保長怎麽有空來啊?”
彭欽定也不推讓,笑道:“作為保長,有人結婚,我總是要來關心一下的嘛。這也是保長的職責所在啊。”
陳蛋不想與他計較,賠笑道:“那是那是。保長關心百姓,體貼入微,很令人敬佩啊。”
彭欽定道:“光是敬佩?就不用拿點酒菜來招待招待保長?”
陳蛋急忙叫張蓮花弄一些酒菜上來,又叫陳高大出來敬彭欽定一杯。
陳高大對彭欽定恨之入骨,但是經曆上次的事情後,心智成熟許多,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勉強敬了彭欽定一杯酒。
彭欽定哈哈大笑道:“好,很好,長大了,哈哈。”
陳蛋客氣道:“是啊,長大了。這都是保長教導有方啊。”
彭欽定笑道:“那是,那是。我教他就像教自己的兒子一樣。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可是經常來教導他們母子啊。你老婆看到我,比看到自己的老公的次數都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她老公呢。”
這話說得過分,換做以前的陳蛋早就一拳幹過去,換做以前的陳高大早就上前把他摁在地上暴揍了,但是現在這對父子成熟了,都能忍住心中的怒火。
一旁的張蓮花卻沒忍住。對於一個女人來講,再也沒有比名聲更重要的東西。一個男人在自己的丈夫麵前調戲自己,如果不反抗,那不是擺明了說與這個男人有一腿?
張蓮花倒了一杯酒,走到彭欽定麵前,冷冷道:“那我不是要感謝保長長期以來的照顧?來來來,我敬保長四杯酒,也好表達表達我的敬意和謝意。”
彭欽定笑道:“人家都敬三杯,為什麽你敬四杯呢?”
張蓮花道:“四是個吉利的數字。對於你這樣的人,嘴上不留口德,做人又失德,隻能送給你這個吉利的數字了,祝你早點去死。”
彭欽定臉色大變,怒道:“你這個女人,怎麽一點涵養都沒有?”
張蓮花道:“你當保長都可以沒有涵養,我一個平頭老百姓要什麽涵養啊?”
說完,倒了四杯酒,一杯一杯潑在彭欽定臉上,轉身進了房間。彭欽定愣在那裏,一時無措。
陳蛋急忙起身,拿了一塊抹布在彭欽定臉上身上亂擦,嘴裏念道:“這個死女人,什麽都不懂,喝酒就喝酒,幹嘛弄濕了保長呢。對不住啊,對不住啊。”
彭欽定臉上喜怒不定,想要發作又找不到對象,憤憤站起身道:“你們就瘋吧,瘋吧。繼續瘋下去吧,看看以後的日子會不會好過。”說完,怒氣衝衝轉身離去。
陳蛋踱進房間,悠悠道:“蓮花啊,你不該那樣的。”
張蓮花怒氣未消,破口大罵:“這個鳥人就是要往我身上潑屎,你不幫腔也就算了,還要來怪我?有你這樣的男人嗎?”
陳蛋不想吵架,歎道:“明天就是高大仔的好日子了,別壞了心情。”
陳高大默默看著陳蛋,好像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麽。具體是什麽又說不清楚。換做以前,阿爹肯定火冒三丈,現在卻能如此淡定。他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但是,這樣的變化又是如此讓人心悅誠服,儼然一個寬容大度的真男人。
一夜無話。
第二日,陳高大早早帶著迎親隊伍去了玉泉鄉。臨近午時,新娘轎子抬進石頭村。鑼鼓嗩呐吹吹打打,鞭炮煙花劈裏啪啦,好不熱鬧。
陳家喜宴已經擺好,村中男女老少全都到齊,就等新娘子進門就能開席。很快,轎子來到門口,幾個伴娘把新娘子迎進新人房,讓她坐在鴛鴦帳後麵。
新郎陳高大喜笑顏開,麵色潮紅,走到大廳中央宣布喜宴開席。全村老小紛紛入座。孩子們敲打著手中的筷子,等著第一道菜算上來。
這時,門口走來一個風塵仆仆的人,還沒到門檻就大喊:“幹你老母的,也不等我就開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