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到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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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坐在火車上,莫筱寒望著窗外急速退去的景物,心中百轉千回.她一直想找機會和馮清宇說清楚這件事,可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要是問我15萬從哪裏來的,該怎麽回答?再想到和藍景昊的事,莫筱寒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馮清宇轉頭看到就是這樣的莫筱寒,雙肩微微顫抖,望向遠方的眼神沒有焦距,有種虛無的空洞。小手緊緊攥著,好像還在用力,原本紅潤的唇也被自己咬著,泛起微白。
    馮清宇劍眉緊蹙,心也慢慢收緊,下沉。他多想把莫筱寒擁入懷中,多想告訴她別怕,就算走到世界的盡頭,她也永遠不會是一個人。
    可他和她之間的那段距離,使他不能那樣隨心所欲,他從不會給莫筱寒任何壓力!隻能輕輕把手覆上莫筱寒的小手。
    被一雙大手握住而傳來的溫度,瞬間流竄到莫筱寒的全身,融化了心底剛剛滋生的那一點寒意。
    轉頭,迎上馮清宇永遠堅定,溫柔,透露著嗬護的墨色深瞳,莫筱寒有種難以言喻的情愫在身體裏蔓延。
    在別人麵前,莫筱寒對自己說的都是要如何堅強,如何忍受,隻有在馮清宇麵前,她可以完全展露自己的脆弱和無助.
    不需要擔心後果,她知道馮清宇會一直陪在她身邊,那是隻屬於他給的堅定而溫暖的嗬護,是她累得時候可以停靠的港灣。
    隻是今生,她注定要負他!尤其是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試圖愛上他的勇氣和資格。他值得別人完整地付出和愛。
    莫筱寒對馮清宇展顏一笑,隨後又垂下臉,小心又弱弱地說:
    “我爸生病住院了,需要15萬,我現在回去給我媽送錢,她肯定會懷疑我的錢是從哪弄,你可以對她說是你借我的嗎?”
    “你從哪弄的15萬?”15萬,她怎麽能突然間拿出這麽多錢?馮清宇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淚珠一滴滴地落下,那是她最大的羞辱,她真的無法開口對任何人說起。
    第一次看到莫筱寒在自己麵前哭,馮清宇有種錐心的痛。他終究無法護她一世安好!
    瞳孔收縮,一抹凜冽的寒光閃過。一直以來他顧忌她的感受不去管她太多,可這樣,好像並不能讓她快樂。他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去麵對所有的一切,他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手臂撫上莫筱寒的肩,把她帶到自己懷中,不發一言。眸光延伸到很遠的地方,陷入深深的沉思。
    第一次,馮清宇決定要動用自己的關係和勢力,去查莫筱寒最近發生的所有事,她不想說,他不會逼他,但以後他要盡全力保護自己認定的這個女人!
    將莫筱寒的臉抬起,馮清宇放鬆了很多,連著手上的動作也那麽輕柔。
    “再哭就成大花貓嘍”,輕輕吐出的話,帶著撫平人心靈創口的力量,莫筱寒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像個被馴服的小獸,止住了哭聲。
    淚珠漣漣的眼睛有種青翠欲滴的純潔,本就顯的稚嫩的臉,再配上漲得粉嫩的模樣,更有種含苞欲放的美。
    馮清宇靜靜地給莫筱寒拭去臉上的淚水,如果她真的是一朵花,他會寧願放棄采擷後的獨有,而讓它盡情綻放出全部的美好!
    車快到站的時候,莫筱寒再一次確認般地對馮清宇說:“清宇,等一下我媽問錢是哪來的時候,你可以說是你借給我的嗎?我不想他們擔心。”
    “嗯”。
    她怕她父母擔心,可他現在也很擔心她啊!小寒,你到底遇到了什麽,就這麽難以啟齒嗎?馮清宇心裏疑惑叢生。
    在馮清宇和莫筱寒到家時,桌子上早就擺滿了菜。這幾天莫爸爸在醫院已經好很多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蘭雲熙就在家早早地準備好飯菜。
    “媽,我回來啦。”調試好自己的心情,莫筱寒還像往常回家時一樣調皮地衝屋裏喊。
    可看到滿桌子媽媽親手做的菜,和廚房裏還在忙碌的身影,莫筱寒的喉嚨還是不由地緊了下,酸澀直衝眼底。
    要想讓眼淚不掉下來,是四十五度仰角吧,小寒感覺心裏有塊地方滿滿地住著溫情,但又有塊地方似乎空空如也,再也補不回來。
    “哎,回來了啊。”手裏端著一盤菜,蘭雲熙笑盈盈地走出來。
    “馬上就可以吃飯了,小寒,你帶你這位同學去洗洗手吧。”
    “好嘞”莫筱寒歡樂地應著。
    飯桌上,蘭雲熙看原來借錢給女兒的是位男生,這其中的隱情自己也就猜著大半了。
    “媽,這是我同學,叫馮清宇。”
    “阿姨好。”馮清宇很有禮貌地問好。
    “嗯。這次還要謝謝你啊。也不知道你忙不忙就要小寒把你帶回來,其實該是我們登門道謝的。這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沒事的,最近學校也沒什麽事,不忙”。
    小寒趕緊打斷他們這讓她心虛的對話,“媽,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看爸爸吧。”
    “好啊,你爸也想你了。”
    “清宇呀,來,多吃點菜。”蘭雲熙熱情地招呼著。
    “是啊,多吃點,我媽的廚藝真得很不錯的!都可以比上五星級廚師了”莫筱寒說完又對著媽媽笑得很諂媚“是吧,媽”。
    蘭雲熙對女兒的恭維看來早就有了免疫力,隻是淡笑不語,繼續給兩個孩子布菜。
    這樣的時間,地點,再加上這樣的人在身邊,馮清宇很喜歡,甚至很享受。這樣就離他愛的人更近了吧。
    下午去醫院看莫爸爸,莫澤確實基本都好了。手術費交完,明天應該就可以回家自己調養了。
    在莫筱寒和蘭雲熙一起去交手術費後,病房裏就隻剩下莫澤和馮清宇。
    莫澤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他知道是馮清宇借錢給小寒的,也是小寒的同學。這個時候,莫澤隻是個疼愛自己女兒的父親,他的願望很簡單,就是:女兒幸福快樂。如果因為這個錢而葬送了女兒一輩子的幸福,他寧願不要!
    “你喜歡我們家小寒?”短短的幾個字飽含了一位父親對女兒深沉的愛。問的很嚴肅,很認真,也很迫切,忐忑。
    “是”沒有一絲猶豫,是回答也是承諾。
    馮清宇知道,這是他表明心態讓莫家人相信他的時候。他也知道,這是他的心聲。
    莫澤點點頭,不再說話,隻要知道他不會傷害她的女兒就行,至於其他的事,他相信自己的女兒。
    兩個男人的對話就是這麽簡單,從對方的表現中就可以了然一切。
    莫筱寒也決定明天接了爸爸出院後,再和馮清宇一起回學校,而今晚,馮清宇就睡她的屋,她正好和媽媽也有很多話要說呢。
    晚飯後,小寒帶馮清宇去看她的房間,書櫃上的相冊吸引了馮清宇。那些他遲到的時光,這本相冊會給他彌補吧。手不自覺地拿出相冊。
    “這本相冊是我的珍藏哦。一般人我是不會給看得,不過看你和我相交多年的份上,賣你個麵子,由我本人來給你講解一下好了。”莫筱寒似乎很得意,。
    “原來我的麵子這麽大,不用也浪費了,那就麻煩莫小姐給我講解下吧。”看莫筱寒在家裏確實能放鬆,開心很多,馮清宇也和她開起了玩笑。
    兩人坐到床上,“這是我一周歲”“這是學前班”“這是小學三年級”“這是小學畢業”……
    “這張是我高中畢業的班級合照.當時還會抱怨學習苦,高考折磨人,現在才知道那時的生活其實很單純,要是什麽事都能像高考那樣,純粹地定下結果就好了”
    莫筱寒一直滔滔不絕地講述著.直到翻到一張合照時,原本一直不間斷的解說突然沒了,房間頓時安靜的讓心心慌.
    馮清宇抬頭望向莫筱寒,接收到那探究的眼神,莫筱寒深深地吐了口氣,說了句“這是淩楓,我前男友”後,便催著馮清宇換下一張。
    雖然以前高中時,馮清宇和淩楓都在學生會,但莫筱寒知道,他其實並不是很熟。
    而現在的自己,莫筱寒承認,她還不能完全放下淩楓,就算隻是對著他的照片,她也不能釋懷那樣輕易的背叛。所以她並不準備和馮清宇解釋分手的原因。
    前男友?分手了嗎?看到莫筱寒並不想談這個問題,馮清宇也就沒再追問,隻是在心底對自己說著。
    分手了,自己的希望更大了吧。隻要有一點點希望,莫筱寒有一點點需要他,馮清宇就不會放棄。not becae, bause you are worth it. (不是因為我執著,而是因為你值得。) 愛到絕路,覆水難收,最好的幸福是你給的在乎。
    馮清宇每一張都看得很仔細,聽得也很認真,像是要隨著那聲音和畫麵追溯到很久之前,那時,要是也像現在一樣,他能陪在她身邊,伴她一起成長該多好啊。
    終於一本相冊看完了。莫筱寒長舒口氣,
    “真是累死了,那些我不為人知的糗照都被你看過了,這下在你那裏我肯定更沒形象可言了。唉,我出去喝口水,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
    看著逐漸消失在自己視線裏的身影,馮清宇搖頭輕歎:你怎麽會沒形象呢,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美的啊。
    將相冊重新翻到一張照片,拿出來,反複用手觸摸。夕陽下的大片油菜花盛開著,其中有一位紮著馬尾的女孩,笑靨如花。金黃的殿堂,她是他的公主,是他手心裏的寶。
    將照片用手機拍下來,“親愛的,我愛你,你懂嗎?”
    夜裏母女倆頭挨著頭睡,莫筱寒給媽媽講了學校和工作,以及自己和淩楓的事。
    “媽,他親口和我說的,他不要我了。”莫筱寒強忍著沒有讓自己流淚,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他哭!
    誰沒年輕過,誰沒深愛過。活到蘭雲熙那樣的年齡,早就能看清也看淡很多事。
    不知何時蘭雲熙抓住了女兒的手“小寒,過去的就過去吧,愛情其實沒有誰對誰錯,不要去恨誰,好好走接下來得路就行了。人的一生,總有錯失的因緣。”像是安慰女兒,又像是在對自己訴說。
    莫筱寒和媽媽握在一起的手又緊了緊“不該恨嗎?”
    “當然啊,他能尋找到他的幸福不好嗎?既然你們最終沒在一起,說明他也不是你對的人。愛過就別恨,以後就祝他幸福,去尋找屬於的自己的幸福。”
    “嗯,他現在應該很幸福吧。那個女孩子很漂亮呢”
    莫筱寒忽然覺得媽媽說得很對,她是該祝他幸福。隻是她的幸福?她的幸福在哪呢?
    “媽,你放心,我會幸福的!等到我找到那個能給我幸福的人,我一定要先打他一巴掌,問他這麽多年死哪去了!”
    接著是母女倆爽朗的笑聲。
    莫筱寒告訴自己,以前的種種都忘了吧,她要開始新的生活,而且還要活得精彩。可蘭雲熙的一句話又讓她剛平複的心蕩起層層漣漪。
    “那個馮清宇喜歡你吧,我看他人還不錯”
    “啊?我不知道啊,誰和你說的?”
    “這還用說嗎?都寫在他臉上了。”
    莫筱寒腹誹:真有那麽明顯嗎?“媽,他是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他。”
    “唉,你們小孩的事自己去處理,我和你爸是不會幹涉的。他的錢我們會盡快還上,你也不需要有什麽包袱。做自己喜歡做的,父母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媽,謝謝你。”
    家是離家兒女永遠的避風港,父母是孩子永遠的後盾支持。莫筱寒感慨原來幸福也可以這麽簡單,不一定要有男人,不一定要有愛情,單身就單身吧,我單身我快樂!
    要是馮清宇知道莫筱寒現在的想法,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他的等待有走到盡頭的那天嗎?
    如果當初他就知道結局還會堅持嗎?……還是會的吧,如果害怕失去就放棄擁有的權利,那麽人生好像也就失去了意義。
    第二天接了莫澤回家後,莫筱寒和馮清宇下午就坐車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