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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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團結起來,反對學校這種慘無人道的做法。”
說著說著,女生們情緒激動,膽子大點的女生竟然拉住了兩名校工的手,搶奪他們手中的工具。
年輕點的校工顯然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臉皮比較薄,顯得有些窘迫,漲紅了臉沒敢用力,手上的工具輕而易舉地被女生們搶了過去。
年老點的校工嗬嗬一笑,倒是很有經驗,把工具收起來,掏出一支煙來,自得其樂地吞雲吐霧起來。
“你們別這樣,有什麽事,去找後勤處的領導反映啊。我們也是沒辦法,拿人錢財聽人使喚,不做不行啊,你們不要砸了我們的飯碗。”年輕的校工苦著一張臉勸說。
沒有人聽他的勸,他還太年輕,不知道去說服女孩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何況是說服這麽多意見統一的女孩。
年老的校工根本就不著急,朝年輕的校工擺了擺手,意思叫他不要爭辯,眯著眼嗬嗬直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張東麗站在人群中沒有發言,不知道怎麽做才好,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如果不抓緊時間在天黑前把寢室整理好,自己的住宿就成問題了。
這時,女生們越說越氣,群情激憤,相互煽動,203女生寢室的問題被上綱上線,把濱江醫學院使用203女生寢室的行為列為殘害學生身心健康、隻要經濟利益不顧學生人身安全的可恥罪行,大有一起上校長室去有行示威的味道。
這時,一個尖銳刺耳的女高音如晴天霹靂般在女生中炸了起來:“吵什麽啊!膽子小就不要來濱江醫學院讀書!不服氣就退學,在這裏嘰嘰喳喳叫什麽!都給我滾開!”
話音剛落,一名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婦女從樓梯口走了上來,一臉煞氣,臉上盡是些深深淺淺的皺紋,如一個被風幹的核桃。陰森森的眼神如吐著舌信的毒蛇般,冷酷狠毒,對著在場的女生一個個地掃視過去。凡是接觸到她目光的女生心裏發虛冷氣四溢,其中一個硬生生地打了個激靈。
年老的校工似乎老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的發生,熄滅煙頭,對著婦女打哈哈:“張大姐,你來了啊,我就知道你會來。你不來的話,我這把老骨頭可要被這群小丫頭吵死。”
張大姐是女生樓的管理員,一個不苟言笑的孤僻老女人,而且,隻能叫張大姐,不能叫張大媽——因為她從來沒有結過婚。
由於張大姐的到來,女生們停止了議論,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多說了,誰也不想去和張大姐這種陰冷的眼神交鋒——在濱江醫學院裏,女生宿舍管理員張大姐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人物,不然,在你以後的五年寄讀生涯中,她有得是辦法讓你後悔。
女生們把工具還給了年輕的校工,兩名校工繼續拆木板,一陣“劈裏啪啦”聲後,木板被拆除掉了,露出淺綠色的鐵門。
張大姐翻出203女生寢室的鑰匙,反複扭了半天都沒有把門扭開。
“這門,邪了……我就不信打不開……”張大姐的頭上滲出了細微的汗珠。
“是不是,鑰匙弄錯了?”
“不可能的,我對這些鑰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會弄錯的。”
“要不,鎖孔裏麵生鏽了?”
年輕點的校工找出一些機油,倒了進去,總算把門打開。
鐵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了,一股濃濃的腐朽味道撲麵而來,熏得眾人掩鼻散開。
校工與張東麗走進203女生寢室。裏麵和其他的女生寢室也沒什麽兩樣。大廳裏並排齊放一列書桌,臥室裏上下兩層八個床鋪,每個床鋪邊上有個床頭櫃。陽台上架著一條枯黃的竹竿,一些空的衣架懸掛在上麵悠悠晃動。除此之外,就是安裝有一排四個水龍頭的水房與雙衛生間。
一切都顯得平淡無奇,現在的203女生寢室裏麵隻是灰塵多了些,沉沉的,似乎壓在心上,讓人抑鬱難受。張東麗在203女生寢室轉了一圈再回到大廳,沒發現異常的地方。
但當她再次站在大廳裏時,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窺視著她。她愣住了,女生們都在寢室門外沒有進來,張大姐繼續忙自己的事去了,兩名校工正在她前方打掃衛生,203女生寢室裏應該沒有人,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她後背開始癢了起來。
她能肯定,背後肯定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女人的直覺通常比較敏銳,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張東麗轉過身來,什麽也沒發現。
又是錯覺?
不知為什麽,張東麗的心突然沉重了起來。短短十幾分鍾,她就產生了兩次錯覺,難道,這僅僅是巧合?
她歎了口氣,有些累了,墊了張報紙坐了下來。她從火車上下來還一直沒有休息過。
被窺視的感覺又出現了,就在附近!
張東麗抬起頭,看到一雙奇異的瞳孔——那是貓的瞳孔。
這是一隻通體漆黑的野貓,卷著尾巴蹲在203女生寢室牆壁的夾層裏,淺藍色的眼瞳眯成了一根針,幽幽地盯著張東麗。
一陣顫栗襲上張東麗,她打了個哆嗦,怔怔地望著這雙貓眼。在所有的動物中,貓眼是最神秘的。你可以從其他動物的眼中看到它們的內心,如恐懼、興奮、憤怒,但在貓眼中,卻看不出這些情緒,有的隻是一種神秘而奇怪的色彩,清澈透明,幽幽地閃著迷人的光芒,令人心醉。
門窗分明關著,黑貓是從哪裏進來的?難道,它被關在203女生寢室一年了?
“喵”,黑貓似乎感到某種不安,突然間躍了起來,倏忽不見了。
隨著黑貓的怪叫,不知從哪裏吹來一股冷風,寒意徹骨,張東麗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與此同時,她聽到“撲通”一聲,然後是年輕校工緊張的聲音:“師傅,你怎麽了?”
轉過臉去,張東麗看到,年老的校工暈倒在了地上,渾身顫抖不停,嘴巴直哆嗦,已經說不出話來。
怎麽會這樣?
老校工怎麽會突然暈倒?
張東麗用手摸了一下老校工的額頭,十分燙手,這樣的溫度,最少也有三十九度。
年輕校工扶著老校工,似乎在想什麽,愣在那裏發呆。
“好像發高燒了,趕快送醫院!”張東麗大聲地提醒年輕校工。
“哦,是的,發燒了。”年輕校工似乎這時才反應過來,摸了一下師傅的額頭,然後把他背在肩上。
臨出門時,他忽然轉過身來,遲疑了一下,問張東麗:“剛才,你有沒有感覺一股特別陰冷的風吹過來?”
風?是的,在黑貓躍起的一刹那,張東麗的確感覺到有股冷風拂過。9月的濱江並不冷,相反,陽光明媚暖風習習,怎麽會起那麽冷的風?而且,來得是那樣怪異,似乎是從203女生寢室的某個角落裏吹過來的。
顯然,年輕的校工也感覺到了那股冷風,年老的校工是否就是因為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冷風侵入而發燒暈倒呢?畢竟,他的身體比不得年輕人,本身的抵抗力就要弱些。
但此時,張東麗不願意和年輕校工解釋這件事情,當務之急是送老校工去醫治。
張東麗沒有回答年輕校工:“別問那麽多,快送老師傅去治病,去晚了小心病情加重。”
年輕校工這才沒有多問,背著老校工一步步地走下樓梯。濱江醫學院辦了一個附屬醫院,就在醫學院門口,離女生宿舍並不遠,隻有五六百米。
在兩名校工後麵,一些女生幸災樂禍地竊竊私語。
“我就說203女生寢室邪氣衝天,現在看吧,才進去就遭殃了。”
“依我看呢,女生寢室裏麵全是女生,本來就陰氣重,再加上203女生寢室裏麵冤魂不散,男人進去當然受不了。那年輕人算是跑得快,不然,他也一樣要倒黴。”
“哈哈,我看學校怎麽安排人住203女生寢室,現在裏麵亂七八糟,看誰敢住!”
“咦,那個膽大的鄉下女孩怎麽還沒出來,難道她也出事了?”
“才沒呢,你看清楚,她現在居然一個人在裏麵打掃衛生,看來是鐵了心要住在裏麵了。”
“切,這種人,害人害己,看她能堅持多久!”
雖說是竊竊私語,音量卻不小,根本就不在意別人聽到。張東麗雖然在寢室裏,卻聽了個清清楚楚。她知道那些女生的想法——她們巴不得她因恐懼而離開203女生寢室。但她們又怎會知道,自己為了進入濱江醫學院讀書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怎麽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而輕易放棄呢?
為了這三千多元的學費,她跑遍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親戚,流過多少淚受過多少白眼跪過多少人才湊到這些,而這些,僅僅能維持她第一年的學費和第一個月的生活費而已,其他的,現在根本沒有著落。但她從沒有想過放棄,她一直牢記著父親的叮囑:“無論前方的路如何曲折艱辛,一定要走下去,永不放棄!”
校工雖然走了,但她自己有手有腳,自己動手整理203女生寢室也是一樣的,不過是累了點而已。女生寢室的牆壁隻是有些髒,不必粉刷打掃幹淨也可以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