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記憶和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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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國忠隨手把手裏的書扔在一邊,把擋在黑皮書前麵的幾本書拿了下來,終於露出了這本書的真麵目,原來是一本黑色的草記本。
    一見到這本草記,陳國忠身體沒來由的就是一抖,他慢慢的把它拿了出來,小心得翻開一頁,隨即“咣當”一聲,草記本掉落在地上,整個草記本翻開了躺在地上,正好露出了第一頁,上麵愕然寫著幾個大字“我知道你過去做了什麽!”
    窗外一縷微風徐徐吹了進來,為這個夏季帶來了一絲涼意,尤其是略帶溫熱的屋子裏。可陳國忠此時卻不這麽認為,仿佛這是一股來自地獄的陰風,吹的他瑟瑟發抖,胳膊上瞬間爬滿了雞皮疙瘩。
    地上的黑色草記本上隻“我知道你過去做了什麽”十個大字就嚇得他魂不附體,猶豫良久陳國忠終於鼓起勇氣撿起了那本草記,用顫抖的手翻開了第二頁。
    將近三個鍾頭,陳國忠才把草記本上的內容看完,足足61頁之多,看的他遍體生寒,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濕,看的過程中他好幾次都差點將手裏的草記本給扔掉。
    此時陳國忠木納的望著窗外,平複著內心強烈的不安,突然一股冷風出來,吹掉了他眉毛上的冷汗,“啪”的一聲輕響,隨著汗珠落地時發出的微弱聲音他的思路回到了4年前。
    那是2012年的年末,正值北方嚴寒之際,風裏夾著雪片吹的人臉上生疼。萬幸地球末草並沒有到來,不過這一年對陳國忠一家人來說絕對是個大災年。
    原因無他,兩個字概括那就是破產。陳國忠的父親陳魏國從90年代起就辭掉了國家的鐵飯碗去下海經商,算是第一批下海經商的人了。
    憑借陳魏國的聰明和膽識,外加當時買出賣較好做,沒多久就掙到了第一桶金,隨後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財富也越來越多,當時路麵上的好車並不多,陳魏國就已經開上了奔馳。他把心都放在了事業當中,直到30多歲才打算要孩子,之後把陳國忠當成了心頭肉,要什麽給買什麽。
    然而花無百草紅,風水輪流轉,就在2012年夏天時陳魏國誤交朋友,騙他投資做生意,結果被騙走了大部分身家。隨後黴運當道,先是生意出現了虧損,接著進了大批假貨,賣給了客戶,最後被人告上了法庭,再去找賣家,結果人家早就跑路了。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陳魏國隻好賣掉了房子車子,將生意低價轉讓別人,這才賠償了原告的損失。
    這人要是從窮變富容易,錢誰都會花,但要是從富變窮可就難了,尤其是陳魏國這樣的大富大貴之家。
    都說病來如山倒,陳魏國一下就病倒了,還拚命的酗酒,誰也勸不住,沒多久身體就垮了,與往草的意氣風發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家倒了人還得活,陳國忠厚著臉皮找遍了親朋好友幫忙,結果根本沒人願意真心幫助他,有錢時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都會來找你,落魄時連最近的親人都不願意搭理你,這就是真實的社會。
    陳國忠的舅舅給了他一萬塊錢,並說自己的條件也不好,實在是掏不出了,讓他去別的親戚家再劃拉點。最後拿著親屬們給的兩萬多塊錢,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過去家裏富裕時給他們可沒少花錢,零頭都比這多,誰家基本都是有求必應,現在落難了個個哭窮,誰都怕粘上這個無底洞。
    陳國忠那時正在讀高二,在學校是出了名的高富帥,有不少女同學都暗戀他,身邊更是跟著一大票小兄弟,天天拍他馬屁,好不威風。一幫人有時間就出去胡吃海喝,當然都是陳國忠買單。
    現在有難了當然得找好朋友幫忙了,陳國忠約出了幾個關係最好的同學,想讓他們幾個借點錢給自己渡過難關,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幾個人先把錢拿了過來,這個3百那個5百的,話裏話外就是平時亂花錢,現在手裏就剩這些了,實在是愛莫能助。不過幾個人態度卻來了個360度大變樣,曾經的笑臉再也不見,有的隻剩下冷漠。
    陳國忠強忍著眼淚把錢還給了他們,親戚的錢他還能忍痛要了,可這錢打死他都不能要。
    就這樣陳國忠眼含淚水回到了家,從此以後也不再上學了,倒不是怕別人嘲笑自己,他是怕負擔不起費用。隨後他把家裏一些稍微值點錢的東西都變賣了,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和父母生活,一下交了一年的房租費。
    在家閑著也不是個事,就在陳國忠忙著找工作時,童年的三個玩伴找到了他,分別是張天浩,張天宇兄弟,還有李琦。
    三人準備南下,李琦的舅舅在廣東一家工廠當領導,已經為他們鋪好了路,去那裏先學習機床,然後上手,掙得還不少呢。三人聽說了陳國忠的遭遇,這才過來找他,準備帶他一塊去。
    雪中送炭少有,何況是多年不怎麽聯係的童年舊友,這讓陳國忠感動不已,可沒多久他又愁了起來,三人忙問怎麽了。
    陳國忠皺起了眉頭,說:“我這一走倒不要緊,可我爸媽咋辦啊?我爸現在身體不好,什麽都幹不了,我媽又這麽大歲數了,再說她都二十多年沒有工作過了,你說他們手裏沒錢可怎麽活呀!”
    三人想了一會,隨後李琦說:“這好辦,我們三個給叔叔阿姨留下一筆錢,足夠他倆一年花銷的。等你在那掙錢了再還給我們不就完了嘛!然後再給你父母郵錢就行了,我跟你說在那幹好了可不少掙,一個月萬八千的不是問題!”
    最後陳國忠在母親的勸說下終於放下了包袱,臨行前給母親留下了兩萬塊錢,和朋友三人前往廣東。
    走的這天下了一場大雪,漫天刮著鵝毛般的雪花,麵對如此美景陳國忠卻淚如雨下。三人勸了半天,才踏上了列車,然而等待他們的並不是發財夢,而是一場他們一生也沒經曆過的噩夢!
    剛上列車時陳國忠的心情還很低落,可隨著幾罐啤酒下肚再加上三個朋友的說說笑笑他心情漸漸有所好轉,他偶爾也說上兩句,這一路車廂裏歡聲笑語就沒斷過,幾個人不時說起童年趣事,有時候逗得旁邊的陌生人都嗬嗬直笑。
    四個人為了圖便宜買的是硬座票,等時間久了幾個人坐的屁股直發麻,李琦幾個人想陳國忠從小就嬌生慣養的,他一定吃不了這個苦,卻沒想到他坐的最久,而且一句怨言也沒有,不由讓他們幾個嘖嘖稱奇。
    當列車開過湖南以後車上出現了有趣的一幕,不少人都在忙著脫大衣和毛衣毛褲,可即便如此不少人還是熱的汗如雨下。
    一天兩宿的時間終於過去了,當列車停在廣州站時幾個人興奮的大呼小叫,就連陳國忠的心裏也都長草了,他一邊揉著發麻的屁股一邊拎著行李箱急切的朝列車門口走去。剛一下車一股溫暖的微風便吹了過來,幾個人發覺身上的衣服還是穿多了,這溫度分明就是夏天嘛!
    出了站台李琦一眼就看見對自己招手的舅舅白景發,見了麵幾個人互相和他打了聲招呼,他們幾個對白景發也不算陌生,他們小時候在李琦家遇見過他幾次,印象裏他舅舅這人比較隨和,愛笑,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坐在白景發的小轎車內,四個青少年望著車窗外的美景紛紛讚歎不已,心裏同時憧憬著未來。在廣州的道路上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鮮花和一排排翠綠的樹木,和此時的北方白色冰雪世界相比就如同是兩個國界一樣。
    “你們別看這城市表麵上光鮮亮麗的,但它的夜晚可黑暗著呢!尤其是你們這種外地來打工的人,以後可得注意了!”白景發邊開車邊說道,說完還回頭看了幾個人一眼。
    幾個人當時也沒太在意,可不久後他們就知道這裏有多黑暗了,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亂。
    沒多久車就上了高速,一路上的美景盡收眼底,還沒等眾人欣賞夠呢東莞就到了。
    白景發所在的單位在廣東有兩個工廠,分別在佛山和東莞,他是佛山工廠的副廠長同時也是東莞廠子裏的領導,所以住處就在東莞,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和單位另一位領導一起住,正趕上那位領導出差,倒是方便了他們幾個。
    在東莞待了兩天,幾個人認識到了兩樣事物,一是靚湯,難喝的要命。二是小姐,多如牛毛,街頭小巷遍地都是,可以說是非常猖獗。
    這兩天白景發為他們辦好了工作證,正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就像白景發逗他們幾個時說的一樣“你們幾個小崽子,都沒成年就往外麵跑,也就是我敢收留你們,說難聽點這叫雇傭童工,是要犯法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陳國忠那年剛讀高二,才17歲,張天浩張天宇哥倆一個17一個18,最小的李琦才16歲,這裏麵就張天宇成年了。不過到了工廠幾個人才發現並不是隻有他們幾個未成年,就在他們廠子就至少有4、5個沒成年的,旁邊的摩托車廠就更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