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閻王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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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說道,“胡蝦子說下邊是墓道的一個卡口,他猜測應該是下殮時祭祀用的,奶奶的,也不道明了嘍,就這麽一句!我早說道那小子也就這刨洞的耗子能徐娜,整通了恐怕還沒進去咧!”
    另一人聽了擺擺手,“倒不能這麽講呐,他在下邊滾打時,我們恐怕還沒到下地的火候。”
    他停下來皺著眉,“他這麽做應該有他的道理,這裏頭恐怕還有名堂呐!”說完他指了指腳下。
    那人聽了嘖了聲說,“這倒是,依他的慣法,下邊就是金山頭兒都能給他摟空嘍!哪還輪著咱倆”。
    那個叫郭大頭的立馬打斷他,道,“這還不蹊蹺,邪門的是他回去後就掛了!”
    他點著煙狠抽了幾口繼續道,“聽說是自個兒吊死的,鄉裏人說他瘋嘍!老是咋呼著說自家屋梁頭兒有什麽東西盯著他。”
    “鄰裏都道晦氣,罵那地兒邪了門,全一發搬走呐!等有村裏人發現他,肉都遭蛆啃嚼沒了,可屍體的腦袋瓜子硬是往上仰探著的,眼窟窿直瞪著房梁,把那人嚇得!回去病著躺了一個月!”
    另一人聽了皺著眉,掏出那張紙道,“那這信兒……”
    “廢話!”
    叫大頭的狠瞪他一眼罵道,“那還是胡蝦子吊著的時候給咱寫的不成!?”
    那粗嗓子嘿嘿一聲,“老子八字硬,就算死人寫的我也不怕,能找到墓就成。”
    他笑笑繼續道,“不過倒可惜了胡蝦子那把蒙古彎刀,每次下地都拍著它都說長生天保佑,頂個屁用!倒是東西是真寶貝!”
    那兩人在裏頭又嘮嗑了幾句,就開始下鏟子,沒搗鼓了幾下就聽到“當當”的兩聲,象是碰到了石頭,薑油頭一聽心道,“該不會是砸到墓頂的金剛牆(夯土層)了吧,得了,沒有米醋用來腐蝕,這兩人還盜個屁墓!”
    但是他隨後一想,又覺得不對,金剛牆是北宋年間匠工流傳下來的,這是漢墓,八杆子打不著!
    一支煙工夫後,薑油頭沒聽到聲音,就斜著身子往裏貓了一眼,看到那兩土耗子正改鏟為撬,一會兒就聽到其中一人“嘿”的一聲,從土裏扳起一塊大石板一樣的東西。
    他順手翻到一邊,然後說道,“謔!蝦子鑿的不小,倒讓咱省了不少工夫!”
    那個郭大頭瞪了一眼罵道,“給老子正經點!胡蝦子肯定就是在下頭遇到的變故,別整兒個猴嘴鬼臉的不老實像,回頭命給吊兒吊兒的沒了!”
    那人聽了也不貧了,點了點頭,從包裏掏出一捆拇指粗的繩子,窩著身子不知弄些什麽,好半天做了個解決一切的手勢。
    那個大頭朝身下看了看,點點頭拿出一隻手電筒往下麵照了照。薑油頭一看眼睛就發了直,這手電筒可是個稀罕物,家裏頭早時有一個,還是人國最早的廣州振文製造局的東西,可是後來鬧饑荒就給典當換了糧食。
    那兩人又從包裏拿出些東西,低聲商量了幾句,說完那個粗嗓子蹲下身子就欲下墓,快不見了半個身子時那個大頭突然低聲道,“等等!”
    “啥!?”
    “你他娘有沒有聽到什麽怪聲兒?”
    “有個啥聲兒!”
    那人嗨的一聲繼續道,“就是個死人的墳垛垛!郭大頭,你甭念想蝦子的事了,他小子是背運!老子還不信下頭有什麽牛頭馬麵不成,這兒哪來的聲音”。
    那人不做聲,又聽了會兒,臉色愈發難看了,頓了頓道,“興許是聽錯了!”
    粗嗓子聽了嘿嘿一聲,從胸口掏出一個東西,“瞧見沒?昆侖山的和田玉!老子上次去新疆摸來的,還讓山上的老喇嘛開過光!就算下邊有什麽不幹淨的也得給老子退三步道!”
    “別他娘整虛的了,下去探探就趕緊離開,這裏怕不是尋常的漢墓!”。
    剛說完,兩人把著繩子一溜煙的工夫就不見了身影。
    薑油頭瞧了會兒,估摸著過了些時候,才一步步摸到了那個四四方方的地兒,用蠟燭點著煙爐,往身前一照,看見一個漆黑的洞口,一根繩子從牆上的一個固定石塊順進了洞裏,洞口旁邊有個大石板。
    薑油頭蹲下身子揩掉上麵的土沫子一看,石板上有一層模糊的浮雕,他摳掉縫裏的泥,才察覺到雕工之精細,一眼過去根本看不明白什麽,但整個的上下一瞧,他發現上麵雕刻的是類似於一場祭祀的場景。
    雕刻呈橫行排開,看起來不費事,但上麵整個線條交錯全連在一起,象是倉促間雕琢完放進墓裏的。
    薑油頭撥亮了燈頭,第一副看起來倒也清楚,一個呈階梯狀的祭台放滿了一層層排列的銅鼎,頭戴翎羽的祭司、士兵和拷著鎖鏈的奴隸像在祈頌。
    薑油頭看完一愣,奴隸製在公元前的春秋時期就結束了,奶奶的這兩半吊子,還一直吧嗒著漢墓漢墓的,把祖上的老臉丟了盡!
    “這兩耗子肯定是那些北派的偽文化犢子!”他這麽一想倒也樂開了,這樣起碼還能給自個兒留點。
    第二幅他看的摸不著頭腦了,刻的是祭司將一個個戴著類似饕獸麵具的嬰兒放進鼎裏。
    “難道是無服之殤?這裏頭葬的是哪個諸侯皇親的子嗣?”
    無服之殤是一種喪語,在古時的意思很明確,未滿八歲而夭折,因未成年,無喪服之禮。
    但一想又不對,古時那些夭折的嬰兒都葬在甕罐之類的容器中,沒記載說過把死嬰放在鼎裏的。
    想罷他抹掉上麵的細灰突然發現一個細節,浮雕上似乎刻意把那些嬰兒的手臂雕了深色的一點,一眼過去,感覺嬰兒的手臂一發全是黑色的。
    他腦子裏一閃,聽村裏老一輩的嘮過,閻王爺兒子的手才是紫烏紫烏的,那手上繞的是死人的怨氣!
    “這還得了!這兩個天殺的耗子賊掘的是神仙的墳不成?”
    舊社會牛鬼蛇神思想的荼毒讓他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他一陣後怕,趕緊擦掉浮雕下麵的泥土看下去。
    第三幅上,天空的雲兩邊翻來,天穹間飄著聖樂,眾神降臨,俯視著祭壇和跪拜的祭司士兵們。
    第四幅浮雕有些特殊,刻的是惡鬼們從一個無邊無際的深淵中爬出啃食著士兵奴隸們的屍體,祭司跪在祭台上仰頭張嘴象是呼求什麽。
    “好家夥!這個東西要能弄出去肯定也是個搶手的好寶貝!”
    盜墓賊的本性讓他一下子忘掉了剛才的陰影,薑油頭連嘖幾聲,無意間瞄了眼浮雕上那個爬出惡鬼的深淵,深淵旁邊特地的刻了幾個類似甲骨文字的符號,但幾乎是瞬間,他的頭皮一陣陣突的發麻起來,薑油頭暗道一聲邪門,馬上別過視線看向第五幅,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才慢慢消失。
    第五幅上和其他幾幅都不同,上麵鑿滿了亂七八糟的線條,第六幅同樣如此,都是新痕跡,應該還沒多少年頭,看樣子明顯是人為故意毀壞的,薑油頭倒沒想多少,隻是大罵哪個崽子暴殄天物,連歎幾聲可惜便看向第七幅浮雕。
    第七幅的圖景就簡單的多了,也許真是倉促間完成的,上麵隻有廖廖幾痕,但還是能大致看清的,上麵刻的大抵是在深淵旁出現了一支有黑色手臂的神兵大軍,他們製造出了某種龐然大物。
    並憑此來第七幅的圖景就簡單的多了,也許真是倉促間完成的,上麵隻有廖廖幾痕,但還是能大致看清的。
    上麵刻的大抵是在深淵旁出現了一支有黑色手臂的神兵大軍,他們製造出了某種龐然大物,並憑此來抵抗惡鬼,最終將它們困在深淵之下。
    薑油頭用手仔細揩了揩那個“龐然大物”,那些刻痕太淺,隻能大致看出象是一大群建築物的輪廓,仔細一瞅,他心底突然又有一種”那群東西是活物”的奇怪感覺。
    他以為隻是心裏作用,但馬上發現這種感覺還蔓延到五官,不對,是另一種的感覺方式。
    臭味!他抽了抽鼻子,對,一種腐臭味!
    “他娘的哪來的怪味?” 臭源很近,薑油頭周圍掃了一眼,又盯住眼前的大石板,下意識翻了過來。
    浮雕後麵果然粘著什麽東西,他湊進一瞧,是一塊爛皮,上麵還粘著些腐肉,薑油頭看得餓死凍死的屍體太多了,一看就知道這是死人的一塊手掌皮,看腐爛程度肯定是有一段時候了,他用手比了比位置。
    “邪門!”他暗道,顯然是有人扳開這浮雕石板留下的,想到這兒,他腦子裏突然一閃,冷汗就出來了,難不成那兩耗子中有一個早死了?
    薑油頭越琢磨越心驚,腦子裏什麽想法都有了,這會兒更是覺得這地方前有牛頭後有馬麵,陰仄的厲害,不過好在他這人屬貓勁兒,那股子怕勁頭過後他又惦記住那金疙瘩了。
    醬油頭暗念幾聲祖上傳下來那幾句梵語咒文,又看了幾遍浮雕沒瞧出什麽門道後起身貼近了洞沿,這個洞口一個膀子寬,是從墓的穹頂打進去的,借著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墓內暗青色的墓磚。
    薑油頭嘖了聲,暗道這打洞的耗子還是有些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