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鬼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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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捂住嘴巴,想慢慢摸索回去船艙,免得在此甲板上遭罪。忽然,一陣電流傳遍全身,頭皮被電得幾乎炸開來。
    馮芮肩膀上,肩膀上搭著一隻手,這是誰的手?馮芮故作鎮定。
    “誰?誰的手?拿開!”
    聲音在空蕩蕩的海麵上,沒有回音,也沒有回應。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夜色幽深,在荒無人煙的海麵,更加嚇人。
    肩膀上沉甸甸的感覺還在,馮芮卻不敢回頭去看。
    他知道,如果是鬼搭在你的肩膀上,你回頭看,肩膀上的火熄滅,你就會被勾去魂魄的,這是鬼怪慣用的伎倆。
    可是,不去看又不能伸手拔掉,難道等天亮嗎?黑夜剛剛才開始,下一次日出要等十二個小時的。
    馮芮微微轉頭,眼睛拚命往後瞄,但還是看不到身後的人影。
    他的心咚咚的跳,像在敲鼓似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著不到重量了,七魂去了三魄。
    馮芮稍稍低頭,眼睛努力往下瞧,看到的東西幾乎讓他魂不附體。
    馮芮的腳後跟上,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進入他的視網膜,那深紅色,鮮豔得異常,跟血液凝固的紅色一樣。
    而繡花鞋上麵,是一段空蕩蕩的褲管,被風扯動著正不斷地搖擺,卻包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裏麵的小腿。
    船上沒有人穿這個的,身後的一定不是自己人,那會是什麽玩意,想想就知道了。
    馮芮四肢僵硬在那裏,不停地抖動,他努力想要止住抖動,但是無法做到。馮芮努力讓自己鎮定,神思往後挪,想要探測那是什麽家夥,它想要幹什麽,是不是帶著敵意。可是,一無所得,馮芮幾乎懷疑自己失去了那能力,因為今天眼前看到的怪象是真實的,而自己沒有一點預感。
    馮芮正苦思冥想,想要找辦法扒開那討厭的鬼手。
    那鬼手卻似看穿了馮芮的心思,趁他沒動,它卻開始慢慢地挪動了。
    單薄的夏衣,馮芮可以感覺那鬼手,在他的後背肩膀上不斷地摩挲。
    那感覺讓馮芮炸開頭皮,就像是一個醜陋的巫婆,把一個小男孩迷昏了,然後撕開衣服躺在床上,在男孩的身體上摩挲,變態地摩挲。
    而馮芮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一股酸味從喉嚨冒出,他胃部一陣痙攣,剛剛吃下的食物幾乎破口而出。
    但馮芮不敢驚動那鬼手,生怕激怒了它被他掐住脖子,隻得閉嘴忍住,那酸氣卻從鼻子冒出。
    馮芮忍耐到了極限,身體一陣發熱,熱過後冷汗開始不斷地往汗孔冒出去,衣服被濕透了,冷水一吹,身體凍得像跟冰棍。
    馮芮明顯感到冷,但是那手卻比馮芮更冷。
    馮芮感覺得到身上的熱氣正被它吸走。
    那手,似乎長著勾刺,觸摸在馮芮的皮膚上,引起一陣陣的刺痛,也許是勾刺進入了皮肉,勾破了血管,破壞了馮芮的神經線。
    隻有僵屍的手才會這樣,莫非這海上還有粽子不成。
    馮芮猛吸一口氣,一股熱血往頭部用上來,讓他有一陣舒適感,四肢聚積了不少的力量。
    馮芮準備猛地轉身,一巴掌把後麵的“巫婆”打落水中。
    這一擊勢在必行,不成事便成仁,馮芮心裏默數一。。。。。二。。。。。!
    數到三,就行動。
    就在馮芮排除了猶豫,懷著烈士被砍下頭顱前的勇氣時,身體卻被定住了。
    不是,後麵的鬼手,而是前麵忽然出現的景象。
    一支旗杆,被高高舉起,出現在麵前的淡霧中,那旗幟是紙糊的,三角形的旗麵,下麵吊著三條長長的細繩,細繩上掛著無數的三角小紙片。
    這不是風箏,而是招魂幡。
    招魂幡被風吹得搖搖擺擺,但是卻不倒地,馮芮正狐疑之間,兩個人從濃霧中踏步而來,披麻戴孝,兩隻手一高一低抓住旗杆,不斷地搖動著。
    先是模糊的身影,接著漸漸清晰,是兩個漢子,身穿白色孝衣,肩上披著麻條,踏步而來。
    馮芮咽了一口口水,才發覺自己的喉嚨幹枯得開裂,舌頭也缺水而變得石頭般剛硬。
    等不及馮芮反應過來,濃霧之中,又有人影出來了,兩行人整整齊齊地走了出來。
    招魂幡後麵是一條小舟,竹葉形,大概三米多長,沒有人在上麵劃船,不過那舟卻似裝了驅動裝置似的,緊緊地跟著招魂幡走,不需要人推動。
    小舟上麵一個大紅色的四方木盒,前方側麵一個大大的“壽”字,是墨黑色的。
    馮芮瞬間明白那四方木盒是一副棺材。
    棺材後麵跟著的人,披麻戴孝,赤足紮褲腳,全部低頭跟著棺材走。
    馮芮隱約還能聽到哭泣的聲音,心裏明白,這是送葬隊伍,這些都是棺材裏頭那個人的後輩。
    果然,跟在家屬後麵的,有一群敲敲打打的“儀仗隊”,他們家鄉叫做“八音”,專門敲打送死人上山安葬謀生的家夥,不過吃這碗死人飯的都是子孫稀疏的。
    這顯然就是一場葬禮,在家鄉見得多了,哪家沒有過一會幾回的,隻要是年紀有一點上去,都得見過。
    儀仗隊後麵,應該是跟著一群撒紙錢的,據說那是為了買通過路的鬼,讓他們拿了錢讓開路的,他們過去了應該就完了。
    也許是看到馮芮站在船上了,把他當做是孤魂野鬼,那幾個撒紙錢的往馮芮這邊撒了一大把紙錢。
    紙錢被風一吹,悠悠揚揚飄在半空,居然悉數落在了船上。
    馮芮心裏暗暗咒罵那家夥,居然把這麽不吉利的東西往活人身上撒。
    看著前麵的招魂幡,從船邊經過,後麵跟著的人浩浩蕩蕩,全部都低頭看路,不往馮芮這邊看一眼。
    馮芮雖然心中忐忑,但還是忍住不出聲。
    家鄉的風俗認為,新死的鬼魂是看不見人的,卻可以聽得見人聲,會糾纏那侵擾他靈魂的人。
    馮芮忽然意識到不妥,水葬是有的,那都是把屍體放在船上,任其隨水飄走而已,誰會在海上敲敲打打送葬。
    想到這裏,馮芮意識到更嚴重的問題。
    這裏可是大海中央,怎麽可能在這裏送葬?
    就算是島上的土著,那他們在水麵上踏過那是怎麽回事?
    這真是不可思議,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都不是人,不是人那就是那個了!
    那這葬禮就是“鬼葬”,陰間跟陽間一樣,也是有葬禮的,而馮芮現在遇到的明明就是鬼葬,這一群都不是人。
    馮芮不敢稍動,任由肩膀上被那隻手搭住,也不敢出聲。
    “人”群似乎不斷絕,在儀仗隊之後,還是有人不斷地湧出來,馮芮硬著頭皮不動,全身已經被汗水濕透,幾乎到了昏厥的地步。
    按照這個速度,過去的人至少已經十幾個了,能有那麽多的“人”送葬嗎?
    除非是閻王爺的葬禮。
    馮芮盼望著這該死的送葬隊伍趕緊走遠,但是那邊的“人”消失了,這邊的還是源源不斷地從濃霧中出來。
    直到馮芮滿頭大汗,身體幾乎虛脫,才看到送葬隊伍盡頭。
    漸漸地,那隊伍的最後一個遠去了,更加的模糊了,影子更小了,就要消失了。
    馮芮的心,終於慢慢地,從嗓子眼掉下去。
    馮芮身體也跟著放鬆,幾乎要癱在甲板上。
    馮芮再度看了那船消失的方向一眼,瞳孔又急速縮小,身體恢複僵硬。
    那船差不多消失在濃霧了,馮芮遠遠看到一張臉,隻有一張臉,胖胖的。
    身體卻埋沒在濃霧中,隻一張臉對馮芮咧嘴笑。
    隻那麽回眸一笑,馮芮就百懼皆生,頭皮發炸。
    它為什麽對自己笑?
    馮芮呆呆的,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沒察覺到霧已經散去了,空氣恢複了透明,天已經完全黑了。
    良久,馮芮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坐在甲板上。
    空蕩蕩的甲板,餐桌在哪裏孤零零的,飯菜在上麵發呆。
    馮芮忽然想起身後的那隻手,感覺那沉重的感覺不再有了,慢慢轉頭看,原來那手已經消失了。
    不過脖子上好像有蟲子在爬,癢癢的,馮芮伸手一摸,兩隻手指一捏緊,抓住點東西,拿過來給眼睛看,卻是一隻帶翅的螞蟻,俗稱水澇螞蟻,專門在大暴雨前的夜間出遊的。
    馮芮心中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暗喜,但覺得腦袋昏沉沉的,腳下竟有一絲輕浮,大概是因為剛才緊張過度吧,馮芮這麽猜想。
    看著空蕩蕩的甲板,馮芮心中猛點從高山雲間摔落到地板,一地的心碎片。
    謝詩詩呢?三叔呢?馮芮記得他們跟自己一起,沒進去船艙的。
    莫非。。。。。被鬼霧擄走了麽?
    馮芮心裏發毛,恐懼比剛剛更甚,幾乎喘不過氣來。
    “三叔。。。。。謝詩詩。。。。。”
    明知道不可能,但就是懷著一絲僥幸,馮芮為他們感到難過,這麽就沒了。
    帶著哭腔,馮芮對著送葬隊消失的方向,發瘋似的大喊,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們在馮芮眼前消失。
    一陣無力感湧上來,馮芮看著海麵,那裏隻有一片海平麵而已,空蕩蕩沒有人影。
    剛剛發生的,就似一場夢而已,醒來會消失的夢。
    “完了,完了!三叔被擄走,謝詩詩也被抓去。。。。。”
    馮芮急得在甲板上撓腮抓頭,不知如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