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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簡看著張凱的黑色軍靴，忽然就推開了葉娜，獨自強撐住地板，就像是一根折尺般，一節一節將身體重新支起來。
    “你倒是挺頑強的。”張凱抬起了自己的右臂。他正要一拳砸向杜簡的小腹時，白薇走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笑了：“你相信我會殺人嗎？”
    張凱怔了怔，仿佛在聽什麽天方夜譚：“什麽意思？在我心裏，你是最善良最溫柔的，連殺一隻雞都不忍心！難道……你想告訴我，事實上你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嗎？”
    白薇的眼淚已經滑落：“凱，我沒騙你，我真地沒殺過人。”
    張凱點點頭，柔聲道：“那就好，你別嚇我了。”
    白薇用力地吸了口氣：“但我會殺人的。”
    張凱下意識地看了看茶幾上的酒杯，又看了看白薇：“酒是我讓小弟們拿來的，你沒機會下毒。”
    白薇拚命搖頭：“我即使死一萬次，永世不得超生，也絕不會傷害你。”
    張凱含情脈脈地看著白薇：“我懂，我都懂。”
    白薇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她終於鼓足勇氣說：“但是我可以殺我自己。”她說話的時候，一把三棱尖刀滑出衣袖，對準了自己的小腹。
    張凱看著她，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白薇已經走到了杜簡身邊，關切地打量著他：“你還好吧？”
    杜簡感激地笑了笑：“我沒事……謝謝。”
    “你認識這個黑客？”張凱不滿地看著白薇。
    白薇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張凱歇斯底裏地喊著：“那你為什麽要幫他？為什麽？我對你那麽好！”
    白薇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若不是葉娜扶住了她的身子，隻怕她已經支持不住，已經痛苦得倒了下去。
    “你說話啊！”張凱又吼了一句。
    “我……我隻是不希望你變成第二個江思進，就這樣……凱，停下吧……收起你的野心……別越走越遠了……”白薇抽泣起來，晶瑩的淚水零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張凱轉過身，一腳踹翻了茶幾。
    “嘩啦啦！”雷奧維爾紅酒碎裂在地，鮮紅如血，淒豔奪目。
    杜簡已經恢複過來了。他伸手抹掉了鼻子裏流淌出來的鮮血，搖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瞪著張凱叫道：“再來！”
    張凱心煩意亂地衝向杜簡，腰肢扭動，左腿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圓弧，帶著破風的銳響，狠狠地甩了出去。
    杜簡立刻淩空後翻；張凱的左腿在他身前掃過，僅僅差了幾厘米。
    張凱落地後就急躁地再一次衝到杜簡麵前，抬起自己的右腿踹了出去。
    杜簡居然也撲了上來，右手呈爪，和左肘形成了一個鐵鉗，一下子就死死地扣住了張凱的右腳踝，再猛地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拉。
    張凱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壓在杜簡的肩膀上。
    下一刻，張凱隻覺得身體一輕，他竟然讓一個排骨似的大黑客來了一招漂亮的過肩摔！
    張凱還沒站穩；杜簡就衝過來，用右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身體！然後，杜簡抬起左肘對著張凱的小腹狠撞過去——
    張凱的臉色在瞬間慘白。得勢不饒人，杜簡鬆開右手，大腳一抬，重重地蹬在了張凱的小腿上。
    張凱就像是一隻麻袋般飛了出去，直到撞在牆壁上，發出了沉悶聲音，更“噗！”地狂噴了一口鮮血！
    “凱！”白薇撲向了張凱。
    “滾，你離我遠點！”張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下子把白薇推了出去。
    白薇倒下，額頭磕在樓梯上，一絲殘紅緩緩淌落。
    “張凱！”葉娜和杜簡也奔了過來。
    但張凱卻猛地轉過身，獨自往樓上走去：“滾，你們都給我滾！看看，我的哥們，我的妻子，還有我的情人……你們一個個都要背叛我，你們滾吧！”
    “少爺！”小弟們一齊衝著張凱喊道。
    張凱歎了口氣，疲憊地扇了扇手：“讓那三個人滾吧，別管他們了。”
    離開如家大酒店前，葉娜看了張凱最後一眼。恍惚中，她忽然覺得張凱的背影竟有些老年人般的淒惶和孤獨……
    白薇低著頭，仍然哭得悲悲戚戚。那一刻，葉娜已經明白了，最了解張凱的女人是她，而不是白薇。
    ……
    一輛藍色的保時捷開出如家酒店。此時，夕陽帶走了它的最後一抹餘暉，昏黃的天空中織滿了蝙蝠的翅膀。
    車窗開著，冷風迎麵吹來，任誰都感到蕭索而蒼涼。
    現在是杜簡在開車，葉娜陪白薇坐在後座上。
    白薇眼淚一直在流：“原來，在他心裏……我始終隻是個無法得到名分的情人……”
    “你錯了！張凱的最後一句話是隨口說說的！你想得太多了。他的心裏隻有你，他想娶的人也是你。”葉娜認真地看著白薇。
    白薇把頭埋入了春蔥般嬌嫩、白皙的手指中：“你不用安慰我，其實我也知道，是我配不上他，他本來就應該去娶一個像你這樣高貴、純潔的大家閨秀。”
    “愛情的字典裏隻有愛不愛，沒有配不配。”葉娜說著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杜簡轉過頭，若有若無地望了白薇一眼：“張凱說是你離開了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白薇茫然地抬起眼睛，目光空洞地看著杜簡。好一會，她吸了吸鼻子，開始講述整一個簡單而淒美的故事——
    她的世界從17歲開始陷入黑暗……
    那是一個漫長的暑假，她和朋友小雯去一家禮品店打工。
    誰知老板卻是個色狼，他把小雯逼到角落裏，想要強奸她，按他的話說，這叫潛規則。
    白薇看見了這一幕，拚死地抱住了老板的雙腿。
    最後，小雯跑了，白薇被老板強奸了。
    老板拍下了白薇的裸照，威脅要給她媽媽看看。
    媽媽常年臥病在床，受不起任何刺激。
    白薇隻能選擇沉默。
    小雯搬去了另一個城市。她沒臉見白薇，所以就索性不要這個朋友了。
    18歲，白薇考入了一所三流院校。
    家裏沒錢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