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都說冰是睡著的水,你便是我心中的火(4)
字數:8923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好久不見,秦先生(全集) !
他似乎要說些什麽,不過又壓了回去,猶豫了一下,最後問道:“你餓了沒?”
我搖搖頭,“沒有。”肚子卻不爭氣地在聽到“餓”字後起了條件反射,本能地響了一聲。
“走吧,出去吃飯。”
“這大半夜的,哪裏還有飯店。”
“你還真是保守的人。夜生活是這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吃的地方有很多。走,我帶你去嚐嚐。”
“等我下,我得換件衣服。”
他沒說話,雙手隨意地插在兜裏,自然地站著。
我站著那,愣了半天,又看了看他。
“麻煩你轉過去一下。”
他玩味地一笑,眉梢嘴角都向上挑著,就這樣盯著我看。
看到他這種笑,這副不鹹不淡慵懶的樣子我就覺得有股氣從心底往上冒。反正都上過床了,還有什麽好羞澀的。手一使勁拉開浴巾,迅速地拿起床上的衣服直接往身上套,但側麵的拉鎖卻像是和我作對一樣,硬是卡住不動。
“我來……”他走了過來,卻不是用手,而是用牙咬住那鎖頭。
他用牙齒把我的拉鏈一點一點弄了上去,某種柔軟的東西不時會落到我側麵的肌膚上,酥酥麻麻的,像是無數隻小蟲蟻在上麵蠕動,然後一股腦地往心裏鑽,讓人戰栗。
“秦子陽,你鬧夠了沒?”我問,猛然側開了身。
他聳肩,一本正經地道:“拉好了。”
那天秦子陽帶我過了一把夜生活,奢靡的,張揚的,甚至是晦暗的,上麵帶著一點點潮濕腐爛的味道,但不得不說,是吸引人的。
從那天之後我就跟了秦子陽。
程姍說,這是命,打從秦少盯上你的那時起,我就知道你準得跟了他。
我不服,說:“那梁景生呢?”
“梁景生不過是一場美麗而奢華的意外,意外總歸是要成為過客的。”
“如果沒有他,也許我不會對平靜的愛情失望,也許我就不會破釜沉舟跟了秦子陽。”我喃喃地說,像是在自言自語。
“嗬嗬,不會?若不是梁景生,你早就跟了秦子陽。梁景生那是夠優秀,也不是一般人,要真換個你說的那種平凡的男人,滿身汗味,穿著普通,約個會還得想下經費問題,你能看得上?要是擱以前你行,但秦少出現後,你就不行了。”程姍幽幽地說,一邊看看自己的手指甲,上麵是新做的彩繪,展子奇拿的錢,他是寵愛程姍到了極點的。
“姐們兒,不是我說,這買東西時都怕貨多看花了眼,選人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秦子陽那派頭,十幾萬跟打水漂似的,西裝筆挺,出門司機、大奔跟著,往人群裏一站,硬是把別人給壓了下去。就算你不打算攀龍附鳳,單就這人格魅力,你能抗拒得了?反正給我一百個定力我也定不下來。”
“那展子奇呢?”我問她。
她抬起頭,眨了眨眼,沒吱聲。
我也沒再問,吸了一口桌子上的柳橙汁。坐了一會兒,電話響了,是秦子陽的。
“在哪?”
“餐廳。”
“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車過去就行。”
“告訴我地址。”他說,聲音沉了下來。
我也不願意為這事跟他生氣,就直接把地址告訴了他。
“他要過來接你?”程姍問,眼中波光閃動。
“嗯,改天再聚吧。”我付了賬,和程姍一起往外走。
秦子陽速度也快,沒多久就過來了。我走過去,上了車,遠遠地看到程姍向我揮手。
“今天晚上鍾少回來,大家得聚聚,我先帶你去挑幾件衣服。”
“我那有,你忘了上次去香港時你給我買的。”我提醒他。
“這離你那有些遠。”他說,又看了看我,蹙著眉,“蘇念錦,犯不著給我省錢。”
他沒頭沒腦就是這麽一句,弄得我一愣,但明顯聽出那口氣不好。我也就沒接,不過胸口有些堵得慌,越想越悶。
到了專櫃前,我也沒看那上麵的標簽,我怕看了把自己嚇到,再也沒了底氣,索性靠著那憋在胸口的一口氣走過去,指著上麵那一排排名牌衣服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不要,剩下的幾件都給我包起來。還有這一套我特別喜歡,每種顏色都給我來一件,記住,尺寸是165的。”店員顯然被我這氣勢給弄傻了,愣了幾秒轉過頭看了一眼秦子陽,見他點了頭,才忙熱情地讚我有眼光,就連原本在櫃台算賬的主管也走了過來。
“您真是有眼光啊,剛剛那款衣服是我這們這季的主打,cosmo雜誌上都有特別推薦,章子怡今年參加頒獎典禮穿的就是這款衣服的設計師做的……”他笑容可掬地說了一通,簡直把我誇成了眼光獨到、品位一流的名媛。
胸口那些悶氣也出了不少,當真拎了一大堆衣服出來時,我有些心虛,不敢去看秦子陽那張臉。
“選好了?”他問,聲音不冷不熱,倒沒聽出有什麽不對勁。
“嗯。”
他點了一下頭,帶著我上了車,後座椅上全是大袋小袋,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
車子轉了一個彎,到了一座公寓前,是市中心的精品房,這個地段的房子都貴得嚇死人,是寸金寸土的地兒。
他把車停好走了下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這是哪兒?”我問。
“我家。”
“你家?”我疑惑,“你家不是上次我去的那個地方嗎?”
“都是。”
我低頭沒說話。是啊,依照他的身家,幾棟房子算什麽,那車也是看心情開的,有錢人果然夠奢侈。
默默地跟他上了樓,進了屋,發現裏麵擺了很多化妝品,都是全新沒開封的。
“這些你看哪樣合適你就用哪樣。”
我走過去,細細地打量著,全是蘭蔻、露華濃這種高級品牌,還有什麽精華油,我記得上次我和程姍去看時差點沒被那價錢嚇死,還沒有大拇指頭那麽高的小瓶子竟然兩千多元錢一瓶,真是奢侈到了極致。看到這裏一下子擺了這麽多瓶,心裏還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什麽時候叫人買的?”
“剛你挑衣服時我讓蔣維去弄的。”
“哦。”我點頭。蔣維是他的特助,估計也不懂女性化妝品這類東西,就每樣挑了一個,不過倒也有規律,每一樣基本上都是最貴最有名的那種,大大小小的瓶子還有很多是重複的。
“你弄吧,簡單弄下就行,我去洗個澡。”說完他閃了進去,又出來,“你也一起洗個吧?”
“不用,你先洗,等你洗完我再洗。”我忙說。
他蹙了一下眉,也不動。
我一想,才恍然大悟,他要是先洗了,我得等他,等他出來了,我再去洗,他還得等我,我洗好了,出來化妝什麽的,他還得等。顯然秦子陽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他不是梁景生,梁景生可以溫柔地一直等,不會有任何意見。
“要不,我先洗?”我試探地問。
他直接走過來把我打橫抱起作為這個問題的最終答案。
浴室裏,秦子陽的頭發被流水打濕了,顯得格外性感。他眯著一雙眼,豹子一樣地盯著我。我感覺到渾身發燙,甚至比這滾滾淌下來的熱水還要燙。
他的手開始在我身上遊走,整個浴室越來越熱……
當我們出去時,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我的身子無力地靠著他,他卻好像是有無窮的力氣,依然神采奕奕,依然慵懶閑適。
“時間來不及了。”說話的工夫,他把一件黑色的衣服遞給我,我知道他是讓我穿上。
我看了看那衣服,真是妖嬈性感啊,不能說不喜歡,沒有女人不希望自己變得性感,隻是以前我不敢穿,我不敢這樣暴露著肌膚在陽光下行走,當然在夜晚也不行,我怕。我就是放不開,但自從那一晚之後,自從這個男人吻遍了我的全身,那欲望的火焰燃燒過後,我覺得沒什麽是不可以的,不就是豁出去嗎?我拿過來,也沒遮掩,迅速地在他麵前換好了衣服,簡單地塗抹了一下自己的臉,轉過身,“好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點了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上了車,他點了一根煙,抽完之後看著我,“蘇念錦,你愛上我沒?”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總問我這句,那一晚就不停地問,而我的回答依然是靜默。
“愛”這個字眼太深刻,我沒辦法回答。
我隻能說他讓我著迷,他像是罌粟,讓我上癮,他的那雙眼、那個派頭讓我折服,讓我在和梁景生親吻時都想著他。
他也沒有等我回答的意思,踩了一下油門就開了出去。
車窗沒有拉,夜晚的風像是長了觸手一樣拍打著我的臉,竟然有微微的疼痛感。
車子幾個轉彎就到了地兒,畢竟都在市中心,最繁華的一片。
車在“大富豪”停下來,立刻就有門童過來開門,點頭哈腰道:“秦少好。”看來他是常客,這種娛樂場似乎就是為他們這一夥人開的。
他點了下頭,牽著我往裏走,一直到了頂樓。
“哎呀秦少,你可算來了,我們可是一直在等你。”這女人我認得,就是上次那個叫梅雪的。她看了我一眼,曖昧地笑了笑。
秦子陽沒說話,就意思意思地點了一下頭,拉著我到了中間,一直坐在那兒的饒起雲和他的女伴自動讓出了位置。
“子林,上海那生意談得怎麽樣?”秦子陽問。
“就那樣唄,一切還都順利。”說完眼角一挑,直直地看著我,“這誰呀,新馬子?”鍾子林這話說得沒一點顧忌,我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嗬嗬,子林,來,咱們喝酒。這次子陽可是費了不少勁才追到呢,你可別把人家姑娘給嚇跑了,到時候這家夥還不得和你沒完。”蕭洛舉了下杯子,優雅地喝了一口,笑嗬嗬道,依然是那副調調。
秦子陽就跟個沒事人似的,隻是一隻手攬住我,來回地撥弄我的發梢,指尖總會不經意地滑過我的脖頸和鎖骨。
“嘖嘖,這次認真的?”鍾子林說這話時眼睛眯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尤其是那“認真”二字好似帶著一股戲謔。
“怎麽一個月沒回來,話這麽多了?”秦子陽笑著揶揄了他一句。
梅雪看到這,馬上湊了過來。她是鍾少的伴兒,看著我,熱情地拉著我的手,“上次就看蘇小姐不俗,氣質獨特,這回穿了這身黑衣更是顯得皮膚白皙,真是讓我羨慕啊。”說完笑嗬嗬地向後靠入鍾子林的懷裏。
我總是不適應這樣的對話,幹脆就微笑著麵對,一句話也不說,這樣著實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秦子陽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麽,淡淡地看著我,“想吃什麽?”
“不餓。”
鍾少眯著眼,那眼神總讓我覺得不舒服,好像自己是被一隻狡猾的狐狸盯著的獵物,他的眼中雖然不是那種赤裸裸的欲望,卻也充滿了玩味。
“我看咱們幾個出海去玩個一天吧。”鍾少突然提議道。
“出海?”蕭洛皺著眉,“不行,我這幾天有事。”
“啥事啊,就不能拖拖?”
“和女人約會。”他笑得一派慵懶。
“喲嗬,那正好,一起帶來得了。”
“不行,她就像隻小白兔,我怕帶來了會被你們這幫大灰狼給吃了。”
“你呢,子陽?”
“我隨意。”他道,手依然在我鎖骨上遊走,這一句應得漫不經心。
其他幾個人雖然也在場,但鍾子林卻沒問,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敲定了日期。
酒喝到一半,門突然被打開了,是梁景生。他風一般地衝了過來,臉上憔悴了很多,雖然仍是那副紳士的儒雅範兒,卻感覺好似落魄了些。
他誰也沒看,直接就過來拉我,秦子陽眯著眼看著他。
“小錦,跟我走,他對你就是玩玩。”梁景生的表情很痛苦,我不知他為何這樣執著。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梁景生,打從那一天起,我和你就沒有關係了。”我聲音很冷地說。我才發現原來我也可以這樣狠,狠到沒有一絲情緒。
他不聽,繞過我走到秦子陽麵前,“子陽,咱倆認識了這麽久,這回你把她讓給我,算我求你。”
秦子陽眼光閃動著,緊抿著一張嘴,卻忽然笑了,“她若走,我不強求。”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我,深深地盯著,盯得我毛骨悚然,身上像是被看出了一個窟窿來。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一下子成了焦點。
我幹脆地甩開梁景生的胳膊,笑著搭上秦子陽的手臂,說:“景生,咱們沒可能了,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
“你怎麽就這麽傻,他能對你好?”梁景生怒了,麵目猙獰,原來這麽溫柔的人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他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麵色沉凝,又恢複成那副儒雅的樣兒。
“嗬嗬,景生,難得你也過來,咱們剛說到出海的事兒,怎麽樣,一起去不?”鍾少完全不受這尷尬氣氛的影響,輕佻地問著。
梁景生興趣索然地搖了搖頭。
“這位蘇小姐也去。”
梁景生還是沒有說話,拿了一瓶酒猛灌,誰勸也不好使。一整瓶喝進去後,他抬頭,眼睛猩紅,“出海前一天告我,手機還是那號。”說完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和來時一樣突然,卻沒帶走半點塵埃。
出海的那天我穿了一條白裙子,秦子陽笑著說看起來特純潔,我想說我本就純潔,但想了想和他們在一起後我哪裏還有資格提“純潔”二字。那是蕭少愛玩的情調,每次都找純純的大學生,說就是這股子清純的味道讓他迷戀。
這日風很大,我站在船頭,靠在秦子陽的胸口。我總感覺他離我很遠,遠到可能下一秒就在千裏之外,但每當我有這種想法時他又會牢牢地抱住我。
“在看什麽?”
“看海。”
“海有什麽好看的。”說完他開始吻我,他總喜歡在我出神的時候吻我,吻得天翻地覆,吻得我最後隻能靠著他不停地喘息,骨頭酥麻。
“和我一起進去吧,這裏風有點大。”
我搖了搖頭,說想再待會兒。
他點了下我的鼻尖,轉身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梁景生走了過來。
他先是不說話,就這樣站在那兒,表情平靜地看著大海。我想進去,卻被他一拉,索性轉過身看著他。
“小錦,秦子陽這人我是從小看到大的,你和他在一起根本就不會有結果。”
“那和你就有?你的家裏會同意?”我問。
他沉默了,良久之後說:“至少我會爭取,爭取就還有希望,而你和他沒有任何希望。”
“那麽之前呢?為何騙我?還是說這次也是為了搶奪秦子陽的東西所使的一個手段?梁景生,不要讓我看不起你。”我冰冷地說,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