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定情之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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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月一口氣憋在心中。想起雲香荷罵她是大字不識的廢物,再看雲暮寒一本正經的模樣,她能告訴他她根本不用學識字嗎?估計不能。那樣辛苦的掩飾就穿幫了,她要如何解釋她突然會識字了?心下有些鬱悶,想著真是虎落平陽。
不多時,彩蓮取來了宣紙和筆墨,趙媽媽和聽雨、聽雪三個早已經將桌子收拾好了。彩蓮將宣紙鋪好,又動手研墨。
“磨得一手好墨。”雲暮寒對彩蓮讚道。
“父親沒去世前是個私塾的教書先生,奴婢以前沒進府時常常侍候父親筆墨。後來父親去了,奴婢就進了府,好久沒研墨了,手生疏了呢。”彩蓮道。
雲暮寒點點頭,不再言語。
雲淺月想起初來那日彩蓮說她家中就隻有一個祖母相依為命了,她心下歎息,想著也難為她了。想必日子過得不容易,否則也不會因為她掌家就歡喜成這樣了。
不多時,彩蓮磨好墨退回一邊,雲暮寒起身站起來,執起筆,在宣紙上書寫。
雲淺月看著雲暮寒,隻見他一手撫著衣袖,一手執筆書寫,墨黑的字跡鋪灑在白紙上力透紙背,字跡勁骨豐肌,銀鉤鐵畫,臻微入妙,端的一手令人一見便無比欽佩的好字。
她壓下眼中的讚歎,想著當年書法大展上她一時頑皮跑去參賽卻沒想到得了個第一回來。但和雲暮寒這字比起來還是少了一分筋骨,虧得她當時還沾沾自喜好幾天,後來還是她的授業恩師教訓了她一頓,才將她一臉喜色壓了下去,說她就是一塊朽木,怎麽雕琢也成不了才。她心下不服,年輕氣盛,從此後更加刻苦,學成後又去見老師,想著總也能得他一句誇吧,沒想到那老頭瞥了她一眼,說道:“大成成者,從不以身外物當作炫耀的資本。你認為你是第一?殊不知學無止境,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從此以後,她才開始反省自己,再不爭強好勝,靜下心來,後來果然她一步步走上夢想的高位,卻從不誌得意滿。
雲淺月想到此,心神一陣恍惚。才短短兩日而已,那些似乎已經成了前塵之事了。
“今日就先學這些吧,多了我怕你接受不來。”雲暮寒寫了滿滿一張紙,放下筆,當見雲淺月神情恍惚地看著他的字,不由一怔。
雲淺月立即警醒過來,收了恍惚的神色,看著那字換成一副煩躁和陌生的情緒,對雲暮寒皺眉道:“這麽多,我怎麽能學得來?”
“才一張紙而已,不多。我先念給你聽。”雲暮寒搖頭。
雲淺月無奈點頭。古代的繁體字而已,還難不倒她。隻見那滿滿一張紙寫的都是人名,第一個名字是雲孟,她大致掃了一遍,彩蓮的名字也在,她還是一副陌生厭惡地問:“這都寫的是什麽?看起來好難。”
“學學就不難了。”雲暮寒指著第一個名字道:“雲孟。這是孟叔的名字。”
“哦。雲字我自然知道,原來孟字長得這樣,真難看。孟叔怎麽叫了個這樣的名字?”雲淺月皺眉,點著那個孟字道:“孟叔估計不識字。”
“孟叔不但識字,而且還飽讀詩書。”雲暮寒道。
“那就是他爹不識字,否則為什麽要給他起這個字,醜死了。”雲淺月道。
“孟叔的爹曾經官坐太史令,負責編纂天聖史誌。如何不識字?”雲暮寒挑眉。
“那他的名字就是他爺爺起的。他爺爺不識字。”雲淺月又道。
“他爺爺曾經官拜前朝丞相,後來隨著前朝亡朝後殉主而亡。你說會有不識字的丞相嗎?”雲暮寒再次挑眉。
雲淺月沒想到雲孟居然還有這麽大的來頭,嘖嘖道:“還真看不出來。那為何他要在咱們府中做個管家?”
“當年爺爺救了他,所以他甘願追隨爺爺。你的話是不是也太多了?”雲暮寒皺眉。
“好,我不問了,你說。”雲淺月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轉,打著主意。
雲暮寒目光定在雲淺月捂著嘴的手上,那手白皙嬌小,如一汪白玉。他微微抬眸,就見她眼珠子滴溜溜在轉,極是靈動,眉目也無往日陰鬱之氣,而且氣質清雅,他不由眼睛微微一眯,收回視線,指向下一個名字,“這是玉鐲。”
雲淺月捂著嘴點頭,玉鐲就是老王爺身邊那個大丫鬟。
“這是林恕。”
林恕是誰?雲淺月想著排在前麵被提到,應該是府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他是父王的長隨。”雲暮寒無奈解釋。
雲淺月哦了一聲。
“這是綠枝。”
綠枝又是誰?雲淺月一臉不懂的樣子。
“綠枝是父親身邊的貼身侍墨。”雲暮寒又解釋。
侍墨是個職位?雲淺月依然不懂地看著雲暮寒。
雲暮寒清淡的臉上終於染上無奈,“我真懷疑你這些年是不是生活在這府中,怎麽連府中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侍墨?”
雲淺月捂著嘴,嘟噥兩聲。
“我沒不讓你說話。”雲暮寒有些無語。
雲淺月想著這人終於不再清淡得要羽化而去了,她拿開手,立即開口反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我一門心思追著夜天傾後麵跑,哪裏有心思管別的?我和父王也不親,不知道他身邊的人有什麽稀奇?這府中下人那麽多,我哪裏都能記住名字?我自己這院子裏的人我還認不清呢。”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是我疏忽了。侍墨就是父王身邊添香侍候筆墨的女子。”雲暮寒點點頭,解釋道。
“通房?”雲淺月一怔,她知道古代大家的老爺公子都是有通房的,不由看著雲暮寒,“你也有通房?”
雲暮寒清淡的臉一黑,“我沒有通房。”
“哦,那有小妾了?我有嫂嫂了?大嫂嫂?小嫂嫂?”雲淺月繼續看著雲暮寒。
“我也沒有小妾。沒大婚,你哪裏有嫂嫂?”雲暮寒板起臉。
“哦,那你也有侍墨?既然這侍墨不是通房,那是什麽?暖床的?”雲淺月又問。
雲暮寒忽然死死瞪住雲淺月。
雲淺月嚇得後退一步,笑了一下,“好,我不問了,你愛有什麽有什麽。”
雲暮寒看著雲淺月,似乎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不再看她,淡淡道:“我什麽都沒有,侍墨也沒有。侍墨是專門侍候父王書房書畫筆墨的女子,幫父王打點奏折行走等物,不同於府中姨娘、小妾、通房,而是父親身邊獨特的存在,也可以說是女長隨。”
雲淺月恍然,就是秘書。看來這綠枝當王爺的侍墨定是才女。她不禁疑惑地看著雲暮寒,“既然如此好用,那你為何沒有?”
“不需要。”雲暮寒板著臉簡單地吐出三個字。
雲淺月識相地閉上了嘴。
雲暮寒又指向下麵的人名,“這是紅梅,這是海棠,三姨娘身邊的兩大近身侍婢,打點三姨娘一切起居。這是關婆婆,三姨娘的陪嫁丫鬟。這是翠兒,三姨娘的二等丫鬟,掌管三姨娘院中一些瑣事,這是麗兒,三姨娘的三等丫鬟,掌管涮洗……”
雲暮寒一個個人名指下去,一邊指一邊解釋。
雲淺月看著雲暮寒,在他停頓的空當佩服地問:“哥哥,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不是沒什麽事兒專門盯著三姨娘了?連她身邊一個小小涮洗的丫頭你都一清二楚。三姨娘長得很美嗎?或者是她院子裏的丫鬟都很漂亮嗎?再或者是……”
“雲淺月!”雲暮寒忽然冷冷地看著她,沉聲喝止。
雲淺月立即住了口。
“想要掌家,你就要清楚這府中有多少人,更要清楚每個院子多少人,每個人都是做什麽的,否則你如何掌家?三姨娘和五姨娘是除了鳳側妃之外比較受父王寵愛的兩名貴妾。你說該不該知道她們院中之事和院中之人?”雲暮寒陰著臉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這麽清楚呢。”
雲暮寒轉過頭不再看她。
雲淺月看著雲暮寒的臉色。她這個哥哥看起來一副沉穩的模樣,居然這麽容易生氣啊。那若是她再加一把火呢?想到此,她立即道:“這的確是掌家的人該學習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這麽明白,什麽都清楚,你還教我做什麽?幹脆你自己掌家不就得了?”
“我是男子,如何能管這後院之事?”雲暮寒沉下臉。
“男子也可以管家的,你看孟叔不就是咱們府的大管家嗎?”雲淺月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雲暮寒的衣袖,小聲商量地道:“哥哥,反正學這個東西好難,我就不學了,你就掌家吧好不好?反正你是世子,整個雲王府將來都是你的。你掌家正好將後院都攥在手裏,將來你的女人進門再接手,如今你這樣辛辛苦苦教給了我的話,我也管不了幾天家,反正我是要嫁人的嘛。你教了也白教,還不如不教,不教你也就不必這麽辛苦,你也可以不用向皇上請假了,你還可以……”
“你說完了嗎?說完給我立即鬆手。”雲暮寒冷冷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身子一顫,但還是沒鬆手,繼續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就不學了好不好?這東西真不是人幹的,我覺得我還沒學就開始老了好幾歲,要真是學會了掌家估計會少活好幾年。你就去和爺爺、父王說,由你掌家兩全其美。對了,你定親了嗎?哪家的小姐?她會掌家嗎?要是會,那就好了,我現在就去將她喊來提前來給咱們府裏掌家;若不會的話,那你就教她吧,她……”
“閉嘴!”雲暮寒忽然怒喝一聲,揮手甩開雲淺月,抬步向門外走去。
青色錦袍衣袂如風,看不見他有多快,轉眼間就推開了門衝出了淺月閣。直到他離開,似乎他身後所過之處還刮著一陣涼颼颼的風。
這叫惱羞成怒?
雲淺月看著門口珠簾晃動,呼啦啦響,似乎昭示著那人怒極。她眨眨眼睛,忽然笑了起來。開始小聲,後來見雲暮寒身影消失在淺月閣,便再無顧忌。
“小姐,您做了什麽將世子給氣走了?”彩蓮第一個衝了進來,一張小臉發白。
“是啊小姐,老奴看到世子出去時臉都黑成炭了,這可是從來就沒有過的事兒。”趙媽媽也緊張地隨後跟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