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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輕染低頭一看，果然如雲淺月所說。他麵色一僵，俊美的臉上刹那陰雲密布，咬牙道：“該死的！”話落，他忽然揚手，就要將香包扔出去。
    “別扔，你將這些東西都扔了我們就烤不成魚了。”雲淺月立即出手攔住夜輕染。
    夜輕染臉色發黑地看著手裏的香包，似乎有暴怒的傾向。
    “我胡說八道的。你別聽我胡說，快點兒烤魚吧。”雲淺月垮下臉，“你說我等著吃你一頓烤魚容易嗎，都等了大半天了，你看看，都快晌午了。”
    夜輕染漸漸散了怒意，惱道：“等著回去收拾他。”
    “誰呀？”雲淺月不恥下問。
    “我爺爺。”夜輕染道。
    “這些香包是你爺爺給你的？”雲淺月道。
    “不是他給我的，是七年前我讓我的貼身書童買些香包回來，我爺爺正好在，說他給我弄。後來就給我拿來這些，我看著不錯，也沒注意這上麵的圖案，所以……”夜輕染恨恨道。
    天！原來在身上一放就是七年。雲淺月拿起香包打量。每個香包的做工都很精細，用的是上好的錦鍛綢麵布料，尤其是那些針腳和手藝每一個都不一樣，一個人一個繡法。顯然這些香包出自不同人之手，估計還是大家閨秀。她不由佩服夜輕染粗心至極，更佩服德親老王爺手筆真大，原來那麽早就給他孫子戴了一堆女兒香在身上。難道怕他旅途寂寞，聊以解悶？夜輕染這副倜儻風流的模樣，會寂寞才怪。她放下香包，忍著笑道：“烤魚吧，再等下去我都餓扁了。”
    “想笑你就笑。”夜輕染磨牙。
    雲淺月果然哈哈大笑起來。她的笑聲不同於一般女子的銀鈴笑聲，而是清爽脆亮。看到夜輕染黑了臉，她更是笑得暢快。
    夜輕染瞪著雲淺月，罵道：“死丫頭，你也太實誠了吧？讓你笑你就真笑。”
    “我不笑了、不笑了，餓得沒勁，怪累人的。快烤魚……”雲淺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擺手。
    夜輕染哼了一聲，開始用引火石引火。隻聽嚓的一聲，引火石在石頭上一磨，火花四射，幹柴點燃，他將包著蓮葉的魚放在幹柴上，頓時響起嗞嗞聲，蓮葉一寸寸緊收，將魚縮緊，蓮葉的香味很快就飄散開來。
    雲淺月一眨不眨地看著蓮葉包裹的魚，隻聞這味道就知道定然很好吃。
    “真是個饞丫頭啊。”夜輕染好笑地看著她。
    “都說會做吃食的人普遍都是饞人，你更是。”雲淺月盯著魚，眼珠都不轉。
    “嗯，也是。”夜輕染一邊翻著魚一邊點頭，“照這樣說容景更是饞人了。那弱美人比我會吃多了，我舍不得將汗血寶馬吃了，他可是舍得很。”
    “因為那不是他自己的嘛，所以不心疼。”雲淺月道。
    “不錯。”夜輕染點點頭，似乎在回味，“不過那馬肉真的比一般的馬肉香啊。”
    雲淺月無語。
    二人不再說話，都看著魚，山間清風靜靜，魚香四溢。
    大約一刻鍾後，那兩條小一些的魚熟了，夜輕染挑起一條遞給雲淺月，雲淺月立即伸手接過，迫不及待地往嘴裏放。果然如夜輕染所說，又香又滑，又鮮又嫩，滿口留香，唇齒都感覺酥了一般。她連話也顧不上說一句，就開始大口吃了起來。
    夜輕染看著雲淺月吃得歡快，也拿起另一條魚吃了起來。
    不多時，兩條二斤多的魚被二人消滅掉，扔了手中的魚刺，舔舔嘴角，對看一眼，同時盯向火上的另一條大魚。
    夜輕染猶豫，“這怎麽吃？”難道你一口我一口，不太好吧。
    “你用匕首給咱倆削兩根樹枝做兩雙筷子來。我們夾著吃。”雲淺月翻動著大魚，吩咐夜輕染。火將她臉蛋烤得紅紅的，更明豔了幾分。
    夜輕染點點頭，拿著匕首站起身，不多時削了兩雙筷子回來。
    “好了，開吃。”雲淺月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先下手為強。
    夜輕染覺得有意思，也不甘落後。一條大魚頓時被二人瓜分。
    他們吃得歡快，並沒有發現有人也來了後山。直到腳步聲走近，二人才發覺，齊齊抬起頭，抬眼就見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正是夜天傾、容鈴蘭、冷疏離、秦玉凝、夜天煜。
    “真是陰魂不散。”雲淺月收回視線嘟囔了一句。
    夜輕染瞥了幾人一眼就收回視線，哼了一聲。
    二人說話間動作依然不停，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動作絲毫不慢，仿佛沒看見來人似的。
    “我說誰人敢在這靈台寺放火，原來是輕染和月妹妹。”夜天煜看了夜天傾一眼，對著那並排而坐的二人笑道：“皇兄，難怪我等尋不到月妹妹，聽說輕染來了也沒見著人影，敢情二人是躲在這裏吃烤魚了。”
    “在靈台寺殺生，若是被慈雲方丈和靈隱大師知道的話，你們如何交代？真是胡鬧！”夜天傾見二人居然在分食一條魚，臉色有些沉。
    “不如你將我們抓去交給慈雲大師和靈隱大師問罪，反正我們是吃了。”夜輕染頭也不抬地道。
    “你……”夜天傾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不可能將二人抓去交給慈雲方丈和靈隱大師。他有統領眾人之責，二人烤魚，他沒及時製止，責無旁貸。
    “不是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就算我們在這裏吃魚又如何，我們心中有佛祖也不算褻瀆的。”雲淺月看了夜輕染一眼。
    “哈哈，不錯。小丫頭說得對。”夜輕染大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夜天傾沉著一張臉看著二人。
    夜天煜瞟了一眼夜天傾，忽然笑了起來，“月妹妹看來還是和輕染比較親近，如今居然都分食一條魚了，真讓我傷心。”
    夜輕染看向夜天煜，嗤了一聲，不屑道：“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德行。你會賽馬嗎？會烤魚嗎？會玩嗎？會擲骰子打馬吊嗎？你都不會吧？她自然是和我親近的。因為我都會。”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夜輕染說這話也不臉紅。
    “誰說我不會？那些我也會。”夜天煜走過來，伸手去奪夜輕染手中的筷子，“我趕著你腳後進了山門，隻不過跑去達摩堂看了一眼回來你就沒影了，找了半天才找到這裏來。你倒是有本事，居然將月妹妹拉出來陪你吃烤魚，怎麽就沒想著我？”
    “你那也叫玩？你會玩也是不精。”夜輕染躲過夜天煜的手，“一邊去，沒你的份。”
    “香泉山的烤魚最是好吃，我既然趕上了，怎麽能不吃？”夜天煜沒奪來夜輕染的筷子，伸手去奪雲淺月的，雲淺月立即躲過。他皺眉看著二人，伸手取下腰間的匕首，將剩下的小半條魚直接紮起來，張口就咬，對著瞪著他的二人嘟噥道：“你看看你們這一堆魚骨頭，也不怕撐著。這些我吃了，你們要吃再去抓來烤。”
    夜輕染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摸摸肚皮，她已經吃夠了，放下筷子，她搖搖頭，“飽了，不吃了。”夜天傾這些人的出現讓她沒了食欲。
    “那好，我也飽了。”夜輕染也放下筷子。
    夜天煜得意地挑挑眉，一邊大口吃一邊道：“又香又軟，真是美味啊。從你離開後其實我也偷偷抓了幾次魚烤過，但總也不是這個味道。”
    雲淺月汗顏，原來也有人和夜輕染一樣深諳此道。
    夜輕染嗤了一聲，“你哪兒能烤出本小王的水平？”
    “再給我烤一條去，這些不夠我吃。你和月妹妹吃夠了，怎麽也不能不顧我不是？”夜天煜一邊吃著魚，一邊吩咐夜輕染。
    “要吃自己烤，沒空。”夜輕染站起身來，看向雲淺月，“在這裏待了半日，也吃飽了，我們去達摩祖師堂轉一圈如何？看那老和尚和那弱美人論法去，順便看看那弱美人能遁入空門不。”
    “哈，你和我想的一樣。他最好遁入空門得了。”雲淺月大那老和尚神，會看麵相，她撇撇嘴，搖搖頭，“不去，我困著呢。論法有什麽好看的，我要回去睡覺。”她打了個嗬欠，毫不淑女地伸了個懶腰，“吃飽喝足，睡覺正合適，吃了這麽美味的魚，一準睡得香甜。”
    “好，那我送你回去睡覺。”夜輕染點頭。
    “走。”雲淺月同意。本來想著吃完魚上山頂坐著看看風景，如今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還比賽？輕功？”夜輕染問。
    “嗯。”雲淺月應聲的同時足尖輕點，整個人輕飄飄向山下飛去。
    夜輕染也不甘落後，幾乎和雲淺月同時飛身而起。隻見兩道光影從幾人麵前閃過，轉眼間就飄出了十幾丈遠，端的是如清風拂過，奇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