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怒燒畫卷(1)
字數:5424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一場江山豪賭:紈絝世子妃 !
夜天傾看著二人離開,額頭青筋直跳,死死盯著容景的背影,顯然是怒極。
“太子皇兄,景世子從來不準人接近三尺之內,連父皇都知道他忌諱,與他下棋都在三尺之外擺桌。今日你碰了他衣袖,他未曾傷你半分,卻自己斬斷了半截袖口,已經是給你留了情麵。”夜天煜見容景和雲淺月走遠,回頭笑著提醒夜天傾。
“不用四弟提醒,我也清楚。”夜天傾收回視線,沉著臉點頭。他雖然是天聖太子,一國儲君,但真正論起來,他的身份還是不及容景尊貴,容景的貴不在於他是榮王府世子,而是他的個人才華和聲望。天聖第一奇才的桂冠,以及皇上的讚譽,天下第一高僧靈隱大師的推崇,以及天下百姓對他如高山仰止般的崇拜,都不是他這個太子所能比擬的。他今日第一次意識到除了太子殿下這個身份外,其實他什麽都沒有,袖中的拳頭緊緊攥起。
“太子皇兄清楚就好。景世子對月妹妹當真是不一般啊,月妹妹剛剛抓了他胳膊呢。”夜天煜意味幽深地笑道。
夜天傾鳳眸湧上暗沉,這才是最讓他怒的地方。何時雲淺月和容景如此親近了?親近到居然讓容景打破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近身的規矩。他看了夜天煜一眼,沉聲道:“走吧,我們去達摩堂,父皇交代的差事還是要完成的。”
“太子皇兄討了月妹妹不喜,連累我也看不成這南山的廣玉蘭了。”夜天煜話落,轉身向達摩堂走去。
夜天傾麵色現出薄怒,生生壓下,也抬步向達摩堂走去,心裏卻在想著雲淺月和容景孤男寡女去南山……這樣一想,那種想法卻是無論如何也抑製不住,他停住腳步對麵無血色雙眼含淚的秦玉凝道:“秦小姐可以找清婉去南山看廣玉蘭,據說廣玉蘭開得極好,不去看就可惜了。你們女兒家不必顧忌許多,聆聽佛音也不是主要,有佛心就成。”
秦玉凝聞言看著夜天傾,她本來就聰明,刹那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唇瓣抿起,想著她還有機會不是嗎?不爭取就這麽放棄怎麽對得起她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人?這樣一想她立即點頭,“太子殿下說得對,玉凝這就尋清婉公主一起去南山,定要好好觀賞一番廣玉蘭。”
“嗯。”夜天傾讚賞地看了一眼秦玉凝,再不多言,抬步向前走去。
秦玉凝看向南山,已經看不到那二人的身影。她轉了方向向清婉公主的院子走去。
此時容景和雲淺月已經出了靈台寺,轉向了南山山道。
容景依然步履輕緩似閑庭信步,似乎剛剛一番變故在他心裏根本就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月牙白的錦袍在陽光照耀下越發顯得潔淨無塵。
雲淺月對討厭的人和令她反感的事情從來就不放在心上,她也如早先一樣,繼續踢著路麵的石子走路。踢踢踏踏的聲響一路像是伴奏,山上的碎石隨著她的踢動不斷地滾下。
“你真想讓我點住你的穴道?”容景回頭瞥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不以為然,對他哼唧,“我正好走不動呢,你點住我穴道也好。那樣你要不就自己上山,要不就背我上山。”
“還有一種你沒說。”容景停住腳步看著她。
“什麽?”雲淺月不恥下問。
“我點住你的穴道,也不背你上山,就在這裏看著你被狼吃掉。你要知道這裏群山環繞,草木蔥蘢,怪石嶙峋,野獸活動也很頻繁。平時寺中僧人都是結伴上山,從來不敢獨自上山,獵戶也不敢獨自打獵。”容景緩緩道,“你要不要試試?看我說得對不對?”
雲淺月停住腳,踢踢踏踏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罵道:“黑心!”
“嗯,你明白我不是善類就好。”容景嘴角微勾,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雲淺月對著他背影輕嗤了一聲,這回不再踢石子,規規矩矩向前走。人在屋簷下,焉能不低頭?這個道理三歲小孩子都明白,她自然也是明白的。
二人一前一後,腳步輕淺。
走了一會兒,雲淺月忍不住開口,“喂,玉凝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喜歡我的人多了。”容景頭也不回。
“你也不知道臉紅。”雲淺月斥了一句,見容景不語,哼道:“自高自大,自以為是,自命不凡,自視甚高,自吹自捧,自我崇拜,自我陶醉,自負其能,說的都是你這種人。”
“不識字也能說出這許多語句,我居然從不知道你有如此大才,嗯?”容景挑眉。
雲淺月一噎,隨即道:“本小姐天生有才,不學也會。佩服吧?”
容景回頭意味幽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點點頭,“嗯,佩服之至。”
雲淺月挑挑眉,神色得意。二十多年國家教育,十幾年不懈努力寒窗苦讀,那些堆得比山還高的證書和學位難道是白吃幹飯的?對付不了你一個古人我白活了。
“既然你如此大才,回去之後我奏稟皇上你不用雲世子教學識字了吧。”容景溫聲道。
“我本來也不用學嘛,是他多此一舉。”雲淺月想著這樣最好。
“嗯,我覺得也是,你如此大才,還學那些做什麽,平白的耽誤時間。”容景附和。
“想不到你還是我知己。”雲淺月看著容景的背影,這家夥也還不錯嘛。
“嗯,我會奏稟皇上不如讓你入宮接替太傅之職教那些皇子公主學習得了,反正那太傅也老了,該告老還鄉了。你如此大才不加以利用實在浪費,教皇子公主學習也不埋沒了你的天生之才。”容景又溫聲道。
什麽?雲淺月頓時大怒,她就知道他沒這麽好心,合著在這裏等著她呢。看著他的背影,她怒道:“怪不得夜輕染說你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果然沒錯。你叫容景做什麽,你叫容黑心還差不多。你那大才為何不入宮當太傅教導皇子公主們學習?憑什麽我大才就不成?”
“因為我自高自大,自以為是,自命不凡,自視甚高,自吹自捧,自我崇拜,自我陶醉,自負其能,外加是披著羊皮的狼,而且黑心黑肺。我這種人品行不端,如何教導得了皇子公主們學習?豈不是誤人子弟?”容景不回頭,聲音溫潤。
雲淺月一口氣喘不上來,腳下一滑,險些栽下山去。她支住身子,抬眼望天,怎麽天不打雷劈死這丫的,忒不是人了。
“小心路滑,栽下去估計屍骨無存,你有多大的才也沒有用武之地了。”容景回頭看了一眼,囑咐了一句。
雲淺月磨牙,幾乎咬牙切齒,“你放心,要屍骨無存我也會拉著你一起。”她即便下地獄,也不想要這個家夥在世界上禍害人,定要拉著他一起。
“嗯,你對我如此心心念念,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容景似乎頗為感慨。
雲淺月壓製住胸口翻湧的鮮血,不再言語。她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非得被這個人氣死不可。她一屁股坐在了山石上喘氣,她還能喘氣真是幸福。
容景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雲淺月,忽然低低笑了起來,聲音如清泉般溫潤悅耳,說不出的愉悅,神情亦是雅致舒緩。
“你得意吧,欺負弱女子算什麽本事?”雲淺月用冷眼挖容景。
“真走不動了?”容景收了笑問。
“走得動也不走了,免得被你氣死。”雲淺月麵色恨恨。
“走吧。大不了埋藏了十年的蘭花釀我給你半壇喝,如何?”容景笑看著她。
雲淺月立即站起來,看著容景的笑晃了晃眼,“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容景轉身,繼續向前走去,嘴角卻怎麽也掩飾不住地溢出笑意。
雲淺月想著沒骨氣不怕,怕的就是一口酒也喝不著,占不到一絲便宜,白白被他氣一場,太不劃算,所以這酒無論如何也要喝。
二人這回再不多言,向山上走去。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容景依然沒有停的架勢,雲淺月終於忍不住開口,“到底在哪兒?”
“還有半個山頭就到了。”容景回頭瞥了雲淺月一眼,見她一副難受的樣子,微微蹙眉,“按你如今的內力來說根本就不懼如此路程。”
“有內力是有內力,但是我腳疼。”雲淺月有些惱。
“施展輕功吧。”容景道。
“沒力氣。”雲淺月哼了一聲,停住腳步,不打算走了。為了一口酒累死,不值。
“看來你以後不能再睡覺了。”容景伸手撫額,似乎輕歎了一聲,回身走了兩步來到雲淺月麵前。見她一臉菜色,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見他用力,雲淺月就被他帶了起來。身子淩空而起,輕若雲煙,飄向對麵的山頭。
雲淺月一驚。她昨日見識了夜輕染的輕功,認為瀟灑無比,今日方才知道什麽叫作身輕如燕,如雲似煙。她偏頭瞥了容景一眼,憤憤道:“你不是人。”
容景帶著她飄身而落,她一怔,“這麽快?”
“你站在那別動,我稍後就回來。”容景放開她,丟下一句話,向一處峭壁山崖走去。
雲淺月想著估計他是去取酒了,應了一聲,尋了塊石頭坐下,脫了鞋子一邊揉腳心,一邊打量眼前景色。
這裏是香泉山的頂峰。如今是初夏,山風拂來也不顯得冷。四周花香馥鬱,陣陣幽蘭,正是廣玉蘭盛開的時候。舉目望去,整個香泉山一覽無餘,靈台寺各個院落清晰可見。有一處院落聚滿了人,有數千人之多,其中一黃袍須發皆白的老僧坐在高台上雙掌合十,他身後有幾個年紀比他稍小一些的老僧與他一樣雙手合十而坐,台下數千人跪在蒲團上虔誠聆聽。不用想也知道那裏就是達摩祖師堂,那個高台上的老僧就是靈隱神棍。掠過靈台寺,可見東西南北四座山巒,同樣一覽無餘。
她居然能看到她和夜輕染烤魚的北山涼亭和瀑布。不知是她目力太好,還是此地地勢太好。當下她不由讚歎,“果然是‘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這話適合於泰山,也適合於此處。”
“泰山在何處?”容景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問,平靜溫和的眸掠過一絲光芒。
“孤陋寡聞了吧?不告訴你。”雲淺月得意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