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血染皇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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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月手指縮了縮,目光緊緊盯著六公主的劍。容景輕輕握住雲淺月的手,她偏頭看向他,他眸光靜靜,半絲要出手相助的神色也無,她閉了閉眼,對他點點頭,繼續看向下麵。
“慢著!”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六公主手中的寶劍頓住回頭,見夜天逸緩步走了進來,她恭謹地喊了一聲,“七哥!”
“七皇子!”秦玉凝也喊了一聲,這一聲和六公主的聲音聽起來相差無幾。
“你總算來了!朕以為你不管父皇,由得這兩個孽子殺了朕。”老皇帝看著夜天逸道。
“兒臣來晚了,讓父皇受驚了!”夜天逸緩步走進來,在距離夜天傾和夜天煜三尺的方向站定,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
老皇帝哼了一聲,“這兩個孽子,還讓朕受不了驚。”
“父皇是這天聖的九五之尊,能讓父皇受驚的事兒自然極少,看來兒臣太多慮了,得到消息便將母後托付雲王叔照顧,急急趕了來。”夜天逸道。
“你母後身體還好吧?沒受奔波吃不住吧?”老皇帝問。
“沒有,母後一切都極好,就是十分喜愛福壽山,不想回來。”夜天逸道。
“不想回來也得回來,福壽山是福壽山,不是她的家,皇宮才是她的家。”老皇帝道。
“母後說在皇宮住夠了!”夜天逸又道。
老皇帝哼了一聲,“住夠了也得住,她生是皇室的人,死是皇室的鬼。別以為時日無多,就可以為所欲為,由不得她。”
“可惜父皇病著,無法起床,我看母後就是在和父皇置氣而已,隻要父皇哄哄她,便也好了。您和母後畢竟是一輩子的夫妻。”夜天逸道。
“我若不是病著起不來,能讓這兩個孽子滾來我麵前大逆不道?她有腿有腳不來看朕,朕去多少次她也閉門不見,哪裏有這樣的皇後?”老皇帝消下去的火氣又升了起來,提起夜天傾和夜天煜,對夜天逸怒道:“你為何攔著?不讓六兒殺了這個孽子?”
“依兒臣看二哥、四哥和父皇開玩笑而已。”夜天逸緩緩道。
“開玩笑!混賬!刀都已經架在朕的脖子上了,還是開玩笑?”老皇帝橫眉豎目。
“兒臣沒看到刀架在您脖子上,而是架在了明妃娘娘的脖子上,如今又被六妹妹和秦小姐兩個女人用劍抵住脖子,她們兩個弱女子如何能將二哥和四弟輕易製住?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依兒臣看來,這隻不過是二哥和四弟在和父皇開個玩笑而已。”夜天逸慢慢地道。
“那是因為秦小姐有武功,且比這兩個人高強,你別告訴朕你不知道。”老皇帝瞪眼。
“秦小姐有武功嗎?”夜天逸似乎有些訝異,轉頭上上下下打量了秦玉凝一眼,搖搖頭,“兒臣還真不知。”
老皇帝惱怒,“你知道什麽?”
“兒臣知道您是兒臣的父皇,他們是與兒臣流著一樣血脈的兄弟。”夜天逸道。
“兄弟?你沒聽到他們剛剛說的話,你當他們是兄弟,這兩個孽子可不當你是兄弟。”老皇帝額頭青筋直跳,使勁地敲床板,對夜天逸命令道:“現在就給朕殺了他們兩個,朕再也不要見到他們。”
“父皇息怒,二哥和四弟雖然玩笑開大了,但是罪不至死!”夜天逸搖搖頭。
“混賬,你也反了朕不成?”老皇帝似乎怒極。
“兒臣不敢!”夜天逸搖搖頭,對外麵清聲喊道:“來人,去請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秦丞相、染小王爺、容楓世子、冷小王爺一起來聖陽殿。”
“是,七皇子。”外麵有人恭敬地喊了一聲,聽聲音竟然是早先沒在聖陽殿的文萊。
“你喊他們來做什麽?”老皇帝看著夜天逸。
“父皇的火氣太大了,二哥和四弟的玩笑雖然開大了,但他們總歸是您的兒子。兒臣勸不住父皇,又不想強行惹父皇再生氣,將您氣壞了就不好了,如今請他們一起來勸勸父皇。對二哥和四弟小懲大誡就好,殺了他們,您就少了兩個兒子了。”夜天逸道。
“這樣的兩個孽子,少一百個朕也不心疼。”老皇帝似乎一眼也不願意看那二人。
夜天煜忽然轉過頭,怒瞪著夜天逸,“夜天逸,你少假好心。父皇,要殺要剮您隨便,我們既然敢做,就不怕死。沒想著要活著回去。”
秦玉凝架在夜天煜脖子上的劍隨著他轉頭,連忙離開了一寸,但也還是劃破了他脖頸上的皮膚,一道淺淺的血痕流了出來,頃刻間染紅了脖頸。
“不錯。不用你假好心,我們輸了就是輸了。本來也沒你手上的籌碼多,我們也沒想著能贏。不過七弟的手段的確是高啊!竟然讓兩個弱女子為你所用,兵不血刃地就將我們製住。”夜天傾這一番話已經說得極為困難,話落,看向秦玉凝,冷嘲一笑道:“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我的女人。”
秦玉凝冷聲道:“一日沒嫁給你,就不是你的女人,二皇子還是不要在這裏逞口舌之快,最好跪地求情,皇上興許看在你是他兒子的份上饒你不死。”
“好一個一日沒嫁給我,就不是我的女人。”夜天傾哈哈大笑,背後插著的匕首因為他劇烈地晃動血流如注,他似乎突然不知道疼了,捂著心口伸手入懷,從懷中拿出一摞紙扔向秦玉凝,對她大笑道:“你還記得這個嗎?這可都是月妹妹在你我行房那日送給我們的禮物,我一直貼身收著,即便你失蹤這數月,我也一直看著,日日想著你我那日之事……”
一大摞紙上麵畫的春宮圖,唯妙唯俏,栩栩如生,全部地砸到了秦玉凝的身上,臉上,更有甚者砸在了她橫在夜天煜脖頸上的劍身上,然後散落在地。
秦玉凝的臉瞬間慘白如紙,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還記得嗎?那日你在我身下一直哭著求我,好不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多麽嬌媚,多麽柔軟,你越是這樣,就越讓我恨不得將你貫穿到底,掰開了,揉碎了,吞咽入腹。”夜天傾看著秦玉凝發白的臉,顫抖的嬌軀,那眼神似乎又將她脫光了,一字一句地道。
“你閉嘴!”秦玉凝白著臉低喝。
“想起來了吧?那一日你是不是後來一直記憶猶新?我烙下的印記你一輩子也磨不去。隻要你活著,你就是我的女人,不,你死了,也還是免除不了你是我的女人,曾經懷了我孩子的事實。”夜天傾看著秦玉凝大笑著,一字一句猶如針鋒。
秦玉凝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架在夜天煜脖頸上的劍幾乎握不住。
“這些日子看來你歸順了七弟,怎麽?難道你還想著嫁給七弟不成?算起來你是他的嫂嫂,不過沒關係,七弟願意撿他哥哥我剩下的也行,不過你和他若是行魚水之歡的時候,難道就不會想起我嗎?”夜天傾欣賞著秦玉凝幾乎要崩潰的臉色,“不過七弟心裏一直有著月妹妹吧?可惜啊!月妹妹看上的人是容景,這一輩子怕是都得不到了,不過你雖然是我穿剩下的破鞋,但好歹也是這京中天聖第一美人,配七弟還是勉強可以……”
秦玉凝忽然從夜天煜脖頸上拿開劍,刺向夜天傾。手腕雖抖,但這一劍絲毫不減淩厲。
夜天傾笑看著他,不躲不閃,那神情似乎即便能躲開,也不躲了。
夜天逸輕輕一揮袖,掃開了秦玉凝打向夜天傾的寶劍,從夜天傾說話到如今秦玉凝拔劍,他神色絲毫微變,清逸俊美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緒,對秦玉凝淡淡道:“住手!”
就是這樣平淡的兩個字,秦玉凝的怒氣和顫意似乎頃刻間就消失於無形。寶劍順著夜天逸的力道撤回,又重新架在了夜天煜的脖子上。
“住手做什麽?秦玉凝,你果然還是和過去一樣,即便現在你拿著劍,也和過去沒拿著劍一樣,在男人麵前就跟小綿羊似的,溫順乖巧得很。”夜天傾大約是剛剛笑得厲害了,又吐出一口血,盯著秦玉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秦玉凝,你要記住,即便我死了,你也是被我狠狠地玩過不止一次,被我烙下印記的女人。你這一輩子也洗不去,你再也嫁不了別人,即便到死的那一日。”
秦玉凝似乎沒聽到,木著一張臉,不看夜天傾。
夜天傾哈哈大笑了一聲,又轉向夜天逸,也是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七弟,你生來就比我和四弟狠,你和父皇一樣,沒有心沒有肺更沒有情,眼裏隻有江山。你自認為你愛月妹妹,但你好好問問自己的心,你的愛真的是愛?比起所有人,你的愛最不值錢。”
夜天逸淡淡看著夜天傾,不答話。
“今日我敗,明日就是你敗。夜天逸,你即便得了皇位,也坐不久。夜氏這江山是盜來的,連這皇宮都是盜了慕容氏的。欺世盜名,盜國盜家,我即便身為夜氏子孫,也一樣為此不齒。今日,父不仁,子不義。我以我血詛咒,夜氏江山早晚有一日會崩塌,就像百年前的慕容氏一樣,夜氏所有列祖列宗包括皇室祖嗣祠堂,都會化為煙灰,再不能複。”夜天傾發出詛咒。
“孽子!殺了他!”老皇帝氣怒大叫。
“不用你殺,我自己會死!”夜天傾一把奪過六公主手中的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猛地用力,須臾,長劍滑落,血流如注,他的身子滑倒在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鮮血頃刻間染紅了聖陽殿地麵的金磚。
雲淺月忽然撇開頭,一滴清淚滴落。
容景收回視線,看向雲淺月,抬起如玉的手,輕輕用指腹擷去了她眼角的清淚,眸光溫柔,如詩似畫的容顏溫潤如玉,並沒有說話,但他的舉動卻包含了無盡的暖意。
雲淺月扯開嘴角,對他笑了一下。
“別笑了,笑比哭還難看,還不如你哭一下。”容景摸摸雲淺月的頭。
雲淺月止住笑,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中一片平靜。
“二哥!”夜天煜淒厲地大喊了一聲,這一聲飽含了濃濃的兄弟親情。他一把打開秦玉凝架在他肩上的劍,奔向夜天傾,彎身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