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蓋棺定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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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火爐燃燒得旺,外麵的雪不同於幾日前的漫天大雪,這一場雪下得淺,下得輕,零星的雪花,一層層飄落,覆蓋了一層地表。
    半個時辰後,有腳步聲走近,帶著特有的容景式的輕緩優雅。
    “這個人從來就不緊不慢!”雲淺月嘟囔了一聲。
    “救你的時候快就行了!”玉子書笑道。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放開手,看向門口,容景冒著雪緩緩走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行止雍容,風華無雙。她喃喃道:“尊比天子,雅蓋王侯。”
    玉子書笑看著她揶揄道:“雲兒是被他這副樣貌迷惑了,還是被他的黑心騙到了?”
    “都有吧!哪裏說得清。”雲淺月眼睛不離容景。
    此時容景來到門口,隔著珠簾向裏麵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須臾,緩步走了進來,同樣踢了靴子,來到火爐前,對雲淺月伸出手,“起來,地上涼氣重。”
    “容公子,這裏是火爐旁。”雲淺月看著他。
    “你躺的地方可是地板。”容景見她不起來,伸手將她拽起,瞥了玉子書一眼,“玉太子不怕涼吧?那就繼續坐著吧!”
    “我其實也怕涼,但某人愛坐在地上,我隻能舍命陪君子了。”玉子書笑笑,緩緩站起身,“看景世子如此緊張雲兒,明日我回東海,便也放心了。”
    雲淺月剛坐在軟榻上,聞言騰地站起來,看著玉子書,“你明日就回東海?”
    玉子書點頭,笑道:“我出來得太久,父皇急了,催我回去。已經是三道詔函了,我若再不回去的話,他怕是該會派人找來了。”
    雲淺月皺眉,“找來就找來唄,再多待幾日吧!”
    “等著他找來的話,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怕是就會是東海的大軍壓境了。”玉子書笑著搖搖頭,“父皇的骨子裏其實和老王叔差不多,做出這等事情不稀奇。”
    雲淺月不舍,“那就讓他大軍壓境,怕什麽!”
    容景彈了雲淺月頭一下,慢悠悠地道:“雲淺月,他是東海國的太子,總在天聖待著像什麽話?若是東海國大軍壓境的話,民心不安,政局動蕩,我又得忙著沒時間陪你了。”
    “要忙也是夜天逸忙。”雲淺月道。
    “我是丞相,攝政王怎能放過我?”容景漫不經心地道。
    雲淺月想想也是,哼了一聲,但還是不舍,這種不舍將她腸子肚子都快攪翻了,看著玉子書道:“那也不必非要明天走這麽急啊,再晚一日吧。”
    “早一日晚一日也無甚區別。”玉子書安撫地道:“如今華王叔和姑姑都在你身邊,我也放心,等哪日你有空閑了。可以去東海,也許不久後,我還會再來天聖,東海和天聖又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太遠,不過耽擱些路程而已。以後我們見麵的機會多得是。”
    雲淺月心裏不是滋味,嘟囔道:“你那日說你再待兩日的,說話不算數。”
    玉子書笑著道:“以後補回來,怎樣?”
    雲淺月哼了一聲,忽然轉頭推了容景一下,“你去做芙蓉燒魚,多做幾個菜,我今日要和子書喝酒夜談,不醉不歸。”
    容景偏頭看著雲淺月,提醒她,“淺月小姐,我剛剛回來,還沒歇上一刻呢!”
    “子書明日就走了嘛!”雲淺月聲音帶著央求的味道,“將他送走之後,我會好好犒勞你的,好不好?”
    “好!”容景立即站起身,笑著點頭。
    玉子書看著容景出了房門,好笑地看了雲淺月一眼,歎道:“能指使萬人敬仰推崇的景世子下廚,天下獨一無二也就是一個你吧!”
    雲淺月得意地揚了揚眉,很快就對玉子書要離開又不舍起來。
    這一日晚膳極為豐富,都是容景親手下廚,三個人在房中圍爐夜話。雲淺月將她對玉子書的不舍都灌注到了酒中,一杯接一杯。
    容景也不勸阻,看著她喝,還笑道:“你這是想將玉太子灌醉,明日正好走不了吧?”
    雲淺月點頭,誠懇地道:“就是這個心理!”
    玉子書笑了笑,搖搖頭道:“雲兒,我的酒量被老王叔和華王叔練得千杯不醉。”
    雲淺月哼了一聲,“我也千杯不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經夜半,雲淺月有了醉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騰地站起來,對二人道:“我得回雲王府!”話落,不等那二人說話,她人已經竄了出去。
    容景想要起身,玉子書忽然出手攔住他,對他一笑,“景世子,我大約知道她回雲王府做什麽,我跟了她去吧!明日早上就從雲王府離開。”
    容景看著玉子書,須臾一笑,緩緩點頭,又坐了回去。
    玉子書出了房門,足尖輕點,尾隨雲淺月向雲王府而去。
    容景坐在火爐旁,目光看向窗外,雪將院外渲染得銀白,能清楚地看到西南角那一株桃樹。他伸手揉揉額頭,喃喃道:“這麽在意他,我又醋了怎麽辦?”
    屋中靜靜,無人應和他。
    片刻後,容景放下手,對外麵喊,“青裳!”
    “奴婢在!”青裳立即出現在門口。
    “今夜雪大,將那株桃樹捂好了,千萬別讓它開花!”容景低聲吩咐。
    青裳明白世子指的是什麽,捂著嘴角笑了一下,點點頭,清脆地道:“是,奴婢一定給世子看好了,要開花也開在咱們的院子裏。”
    容景點點頭,一本正經地“嗯”了一聲。
    青裳見他再沒吩咐,笑著退了下去。
    雲淺月借著酒勁,施展輕功飛躍紫竹林出了榮王府,難得醉醺醺居然不迷路,很快就回到雲王府,飄身落在淺月閣,踩著雪騰騰就往屋內跑。
    “小姐,您怎麽這時候回來了?”淩蓮和伊雪齊齊從屋內衝出來,驚訝地看著她。
    “唔,想起一件事情,不得不做!”雲淺月推開房門,徑直向櫃子前走去。
    二人想問什麽事情,便見到玉子書落在院中,回轉頭,齊齊恭敬地見禮,“玉太子!”
    玉子書點點頭,笑著走進了屋。
    屋中,雲淺月已經站在櫃子前打開櫃子蓋翻箱倒櫃往出拿東西,先是一匹布,華麗的流雲錦緞,然後便是剪刀和同色係的針線。從她利落的動作看來,絲毫不像是喝醉了的人。
    玉子書笑著走過來,接過她拿出的東西,暖聲道:“這個不急,可以以後再給我……”
    “不行!”雲淺月搖搖頭,很是堅決,“我要明日讓你穿著回東海。”話落,奪過他手中的東西,對他道:“你一邊坐著陪著我,我明早就可以做完。”
    “小姐,如今已經半夜,半夜怎麽能做完一件袍子?景世子那件袍子您用了一日的功夫才做了一半呢。”淩蓮和伊雪聽明白了,齊齊道。
    “能做得完。他那個袍子我是第一次做衣服手生,這個第二次手熟了。”雲淺月攤開布,居然不用米尺,用手測量比劃了一下,便開始下剪刀。手法幹脆利落,絲毫不猶豫拖拉。不出片刻功夫,便裁剪好,她穿針引線,開始縫製起來。
    淩蓮和伊雪驚駭地看著她手指和針線來回晃動,哪裏像是生手?做了一輩子的繡娘也不過如此,她們齊齊抬頭看玉子書。
    玉子書看著雲淺月,眸光有些飄忽,低聲道:“我十五歲以前穿的衣服都是雲兒買的,十五歲以後穿的衣服都是她親手做的。一晃昨日似今日,今日如昨日。”話落,他將手放在了額頭上,忽然一笑,“還能穿上她的衣服,是我從來到這裏後再不敢想的事情。上天如此厚愛子書,子書再不敢多求。”
    淩蓮和伊雪聞言懵懂地看著玉子書,即便她們跟在小姐身邊這麽久,到如今也不知道小姐和玉太子到底有何種糾葛,隻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這種感情誰也介入不了。
    玉子書話落,再不多言,身子靠在軟榻上,如玉的手支著額頭,看著雲淺月穿針引線。
    雲淺月一心一意地縫著手中的衣服,針線在她手中如一朵雲團一般,被挽成了無數個花,不見雜亂,有條有序,煞是好看。
    淩蓮和伊雪也齊齊坐在了火爐邊,看小姐縫衣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
    屋中靜靜,隻有雲淺月針線和衣料的摩擦聲。
    時間一寸寸流失,屋中的燈盞被撥了幾次燈芯,東方露出灰白。
    飄了一夜的小雪不知何時停了,天已大亮,晴空日朗,雲淺月落下最後一個針腳,罷了手,抱著衣服偏頭衝玉子書笑。
    玉子書仿佛看到了一輪陽光衝破防守竄進了自己心裏,他晃了晃神,也不由笑了,問道:“做完了?”
    雲淺月點點頭,笑得開心,“這麽多年沒給你做衣服了,你猜我做得合不合適?”
    “一定合適!”玉子書笑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將手中的衣服扔給玉子書,伸了個懶腰感歎道:“沒有縫紉機真是不好啊!這要是有縫紉機的話,何必半夜?一個時辰就能做好。”
    玉子書伸手接過袍子,笑著建議,“要不趕明兒你做一台縫紉機!”
    “我又不打算開製衣廠!”雲淺月搖搖頭,唔噥一聲,催促道:“快去屏風後換上。”話落,補充道:“當然,你要是在這裏當著我們三個女子的麵換也沒問題,我們不介意瞻仰一下玉太子玉體。”
    淩蓮和伊雪臉齊齊一紅。
    玉子書笑著搖搖頭,站起身,抱著衣服進了屏風後。
    雲淺月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淩蓮和伊雪立即站起身來到床前,一左一右給她捶肩。她舒服地歎了口氣,“真是兩個小貼心,這樣的話,我以後定然舍不得將你們嫁出去啊!”
    淩蓮和伊雪臉上紅暈未退再升紅暈,齊齊嗔道:“小姐,我們不嫁人!”
    “女人哪裏有不嫁人的?”雲淺月白了二人一眼,喃喃道:“不過你們也不急,等我先努力將自己嫁出去後再琢磨你們的事兒。”
    二人齊齊一笑,“小姐是真著急啊!”
    雲淺月臉不紅氣不喘地點頭,“嗯,急死了!”
    二人看著她,更是好笑,淩蓮揶揄地道:“小姐,那日我去榮王府拿天蠶絲錦的布時,看到紫竹院西南角種植了一株桃樹呢!景世子大約比您還要急,不等春天來了,打算在冬天裏就要將它捂開花。”
    雲淺月想起那株桃樹,都打花骨朵了,好氣又好笑地道:“經營那株桃樹比對我還精心,我說子書來那一陣子他怎麽天天匆匆來匆匆走,以為朝政多忙呢,感情是在弄那株桃樹。這個人……真是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