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並蒂牡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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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皇上,秦丞相夜霄已被殺於南疆,而秦小姐葉靈歌雖然下落不明,但是當初二皇子和四皇子逼宮謀反時她忠心護主。由此可見,不可能是她禍害。而且據臣所知,那秦小姐在父死後,不堪被南疆女皇追殺,藏身於南梁魔麓山軍機大營,被南梁大將軍顧少卿發現,顧少卿和南疆同氣連枝也發出了追殺令,在數日前將其抓住,扔入了南梁的紅營帳。”趙穆恭謹地道:“秦丞相和秦小姐在天聖期間,吾皇隆恩,不可能害皇上。所以,臣斷言,皇上登基刺殺案,景世子遇刺案,都是南疆女皇在暗中作亂。目的是想我天聖失去皇上,再失去景世子,其狼子野心,想我天聖天崩地陷。此兩大刺殺案,非葉女皇莫屬。”
    群臣聽趙穆所言,又是嘩聲一片。
    夜輕染看著群臣,眸光掃了一圈,沉聲詢問,“眾卿以為趙大人所言是否有理?”
    德親王頓時出列,沉聲道:“臣覺得趙大人所言有理,南疆小國,一直不安生,暗中惱恨皇上當初得了胭脂赤練蛇,後來送給景世子妃,景世子用胭脂赤練蛇破出了南疆的萬咒之王,但據說一直沒還給南疆,所以,葉女皇一直懷恨在心。如今就是要害皇上和景世子。若皇上和景世子出事,便是傾覆了我天聖半壁江山。其的確是狼子野心,想我天聖天崩地陷。臣請求皇上發兵南疆,此仇不報,我天聖雄風不振。”
    德親王的聲音鏗鏘有力,轟然響徹在金殿上,有拔山倒海之勢。他話落,孝親王等老一輩的朝臣嘩啦啦跪倒一片,高呼道:“求皇上發兵南疆,威震天聖雄風,讓南疆小國再不敢囂張妄為。”
    頓時大殿中跪倒了盡數一半人,剩下的一半人以夜天逸、雲離、冷邵卓等年輕一輩為首,大多數世家子弟和布衣清流,都無人言聲。
    夜輕染輕哼一聲,挑了挑眉梢,“眾位愛卿主張發兵?”
    “求皇上發兵,征討南疆,小國欺我大國。著實可恨。”德親王鏗鏘地道。
    “老臣等有生之年,斷然不容許小國囂張到此等地步。曾經的附屬小國放肆敢害我皇和景世子,不知天高地厚,葉倩女流之輩,也妄想侵吞禍亂天聖,定要她嚐嚐厲害。”孝親王等群情激奮。
    夜輕染目光落在夜天逸身上,“安王是何想法?”
    “既然事實俱在,斷不容南疆葉倩禍我天聖。臣以為趙大人和眾位老大人言之有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國早先忍了小國自立為皇,便已經彰顯我天聖寬厚,可是如今竟然如此囂張,行背地暗殺吾皇和景世子之事。豈能容忍?”夜天逸出列,聲音低沉。
    夜輕染點點頭,看向雲離,“雲世子是何意見?”
    雲離垂首,靜默片刻,出列道:“臣也讚同安王和眾位大人意見。不過如今西南有匪患起義,實在猖狂,短短十日,三郡三縣一城淪陷,剛剛派出陳老將軍和鳳楊副將前去援助蒼大人剿平匪患,西南國土不安,若是如今再出兵征討南疆的話,怕是內外動蕩,朝綱不穩,百姓惶恐,實在需要三思而後行。”
    “雲世子是不是念在如今南疆的皇夫是曾經的雲王府世子雲暮寒?所以才如此阻攔?”德親王看著雲離,“雲世子別忘了,當初的雲世子已經和天聖再無瓜葛,南疆自立那一刻起,他已經再不是天聖的人。如今他幫助的人可是葉倩。夫妻同心,南疆的政權之所以在南疆老王死後安穩,之所以當初的夜霄謀權在最快的十日粉碎被殺,他有一多半功勞。”
    “德親王所言差矣,我隻是就事論事。”雲離不惱不怒,聲音平靜,“內憂外患,國之難安,古語有雲,攘外必先安內。內不安,如何出兵攘外?豈不是置萬民於水火,置天聖朝局不利?置如今剛剛登基的新皇不利?眾所周知,從先皇故去,朝野一直不太平。”
    德親王冷哼一聲,“我天聖沃土千裏,何愁西南區區小地?李琦不過是宵小之輩。待蒼少主、陳老將軍兩路軍馬陸續到達後,李琦鼠輩的狗頭自然乖乖奉上。葉倩女流之輩,欺辱皇威,暗中行刺殺不義之舉,若是姑息,定然還會蹬鼻子上臉。雲世子切莫要因為雲暮寒而顧忌親情,不要忘了,雲王爺出使恭賀南梁,如今還被南梁扣押著不準回朝。南疆就因為唯南梁馬首是瞻,以為有南梁庇護,就不知天高地厚。此一大筆賬若是不算的話,那麽我大國雄威何在?欺辱我天聖無兵無將無人不成?定要她看看當年始祖皇帝征伐四方,威震宇內的厲害。讓鼠輩小國,再不敢張狂爾。”
    雲離沉默,不再說話。
    “請求皇上出兵南梁。去年底,安王和皇上一直籌備兵馬糧草,如今國庫豐盈,怎容鼠輩橫行?今日敢刺殺皇上,敢暗害景世子,沒準李琦造反,也是受那個妖女挑唆。若是我們一再忍氣吞聲,隻會讓她更加猖狂。”德親王再度請旨。
    夜輕染不發表意見,而是看向冷邵卓,“冷小王爺以為如何?”
    冷邵卓微微抬頭看向夜輕染,見他麵上看不出情緒,更不知心中所想,他垂下頭,“臣讚同雲世子說法。雖然小國可欺,但是我天聖如今不穩,不是出兵征討南疆時機。要三思而後行。最起碼也要等到蒼少主、陳老將軍兵馬收拾了匪患再行對南疆興兵之事。”
    “那個時候南疆得到風聲就有準備了,如今我們就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孝親王此時開口,冷硬地訓斥道:“雲世子、邵卓你等年幼,才入朝幾日?還不知曉國之政事兵事。兵謀之戰,講究先聲奪人,先戰之兵,才可利占三分,是為屈人之兵。南疆小國尺寸之地,依附南梁庇護,才得以存活,葉倩小毛丫頭毛還沒長齊就敢刺殺謀殺行放肆張狂之事,簡直可惡。若是不教訓她,怎麽安撫百姓之心?”
    “父王也教訓兒臣,說過凡事天定三分,地定三分,人定三分。是乃天時地利人和,才可萬象具備,十拿九穩。可是我天聖如今三樣都不占。”冷邵卓腰板挺得筆直,鎮定地反駁道:“去年兩次天災,水栽,雪栽,民不聊生。當初為七皇子的安王和景世子二人分西東十八州治水,才解救萬民於水火,除北疆外,天聖大麵積受難。百姓們雖能活命,但實屬疲累虛乏,勉強支撐而已。如今剛春起,還有月餘便是春苗作物耕種之時,若興兵戰,增加負擔,便是苦於百姓。這是地不定。且如今春雨綿綿,出兵的話安營落宿士兵都要受綿綿春雨所苦,這時天不定,而西南匪患起義肆意忘形,攪得百姓動蕩不安,這是人不定。此三不定,如何攻南疆?萬一南梁、西延相助出兵,那便是三方大軍,再加內憂。到時候如何?當真是內憂外患了。國不安穩,談何侮辱?”
    孝親王被噎得一時無言,似乎從來不認識他自己的兒子一般地看著冷邵卓。
    群臣默默地看好戲,父子二人,各持己見,這是在朝局上鮮有之事。
    須臾,孝親王道:“即便三國出兵,我天聖也不懼怕。南梁去歲鳳凰關水患慘重,如今巍巍雄關再不複昔日之貌,南梁不過有顧少卿三十萬大軍而已,但我天聖西山軍機大營三十萬大軍由安王統轄,顧少卿如何是安王對手?另外西延若是出兵,我北疆比鄰西延,北疆有二十萬兵馬,且有北疆毒障峰,是我天聖北麵的一道屏障。西延月就算有其能,也不過是黃毛小兒。我天聖武將清貴之流會兵法籌謀的大有人在。何況十大世家出世後,都有心入朝。若是朝廷征兵,十大世家的能人之輩自然會來朝入職。到時候如虎添翼。兵戰於邊境,怎麽會擾了春種百姓?百姓們照樣耕種,照樣生活,戰火燃燒的不過是邊境之地而已。春雨綿綿雖然天時不利,但他國與我國不過二一添作五平添而已。所以,這天定、地定、人定,都是有利有弊,各站五成,交鋒之下,就看誰勇而已。”
    “二一添作五也不如十拿九穩。”冷邵卓道。
    孝親王哼了一聲,“邵卓,勿要再說了,你的本事多少,能耐多少,為父一清二楚。我天聖皇威不容侵犯,葉倩妖女不除,難以解恨。正如德親王所言,說不定西南之事也是葉倩禍亂指使的李琦。畢竟西南比鄰南疆。”
    冷邵卓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夜輕染輕笑一聲,“孝親王和冷小王爺各抒己見,朕聽得也甚是激昂。”話落,他看向那些年輕一輩的清流,“其餘眾位愛卿可有何想法和良策?”
    那些人被夜輕染眸光一掃,都覺得春日裏吹來一股清風,乍暖還寒,心神一顫,齊聲跪倒:“皇上英姿勃發,但憑皇上做主。吾等聽命於吾皇,忠心護主,萬死不辭。”
    夜輕染“哈”地一笑,“眾卿忠心,朕甚是欣慰。”話落,他將雙腿交疊,懶懶地往龍椅後一靠,這等悠閑的姿態在他坐起來卻分外威儀,“文萊,去請景世子上朝。”
    群臣一怔。
    夜輕染慢悠悠地道:“先皇在世時曾言,天聖有景世子,抵十萬雄兵。這等大事兒,景世子怎可不在?景世子天縱英華,驚才豔豔,定然有良策。”
    “是!”文萊連忙應聲,向殿外走去。
    “另外將景世子妃一同請來,朕記得景世子妃和三國的女皇、皇上都交情深厚。”夜輕染又補充了一句。
    文萊立即停住腳步,看著夜輕染,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萬一景世子妃不來……”
    “不來就不來。”夜輕染漫不經心地道。
    文萊愣了一下,連忙頷首,轉身跑出了大殿。
    德親王皺眉,勸諫道:“皇上,這是軍國大事,怎麽能讓一個女人進朝堂?”
    “南疆的葉倩也是女人。”夜輕染淡淡道:“可以小看天下女人,但不可以小看雲王府的雲淺月,如今的景世子妃。她兩次在金殿上作亂,雖然有朕的縱容在,但是德親王平心而論,以你之能,是否能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