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決心一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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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容景將愛化成瘋狂,徹底灼燒了雲淺月的每一寸肌膚。
    這一日,營帳春暖,帷幔晃動,纏綿入骨,軟紅零落十尺春泥。
    這一日,午時到日落西山,再到夜色深濃,中軍大帳無人打擾。
    這一日,蘭城靜靜,未有出兵的動向,馬坡嶺和祁城同樣靜靜。沈昭、藍漪帶著傷員住在了祁城,顧少卿和淩墨守在了馬坡嶺軍營。
    一場大戰的血腥味早已經散盡,一切安穩。
    在雲淺月軟綿綿如泣如訴求饒聲中,容景才放過她,擁著她睡去。多年背負的包袱似乎被輕輕卸下,雖然極盡疲憊,卻是一夜安睡。
    雲淺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響午,身邊已經無人,她伸手摸摸身旁的被褥,已經冰涼,顯然容景早已經起來了。她揉揉額頭,坐起身,穿戴妥當,下了軟榻。
    出了中軍大帳,隻見大營安靜,士兵們井條有序地巡邏。不遠處停著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淩蓮、伊雪正在往車上裝東西。
    聽到中軍大帳這邊有動靜,淩蓮、伊雪看過來,見雲淺月醒了,立即向她走過來。
    “你們在做什麽?容景要出行?”雲淺月看著二人詢問。
    淩蓮和伊雪齊齊一怔。
    “怎麽這副表情?”雲淺月看著二人笑了笑。
    淩蓮、伊雪發現今日的小姐有些不同,但到底是哪裏不同,她們說不上來。淩蓮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姐,您不知道?不是景世子要出行,是他吩咐備車,讓我們收拾東西,說您要出行啊。”
    雲淺月一怔,她要出行嗎?她怎麽不知道?
    “景世子……沒告訴您?”伊雪看著雲淺月的神色,試探地問。
    雲淺月搖搖頭,“沒有。”
    淩蓮和伊雪對看一眼,似乎頗為奇怪。
    “他如今在哪裏?”雲淺月問。
    “在那邊的營帳內和將領們議事。”淩蓮伸手一指不遠處的一座營帳。
    雲淺月抬眼看去,那處營帳靜靜,沒有動靜。她微微蹙眉,收回視線問道:“他什麽時候去的?”頓了頓,又問,“今日醒來,你們見了他……他神色如何?”
    “景世子清早就醒來了,從大帳內出來看到我們二人就吩咐了,神色……”淩蓮疑惑不解雲淺月為何這麽問,但還是想了一下回道:“和往常一樣啊……不是,有點兒變化。就和小姐您一樣,說不出來的感覺。”
    伊雪點頭附和,也看著雲淺月說,“對呢,說不出來。”
    雲淺月聞言回身走進了大帳內,徑直走到鏡子前,鏡子裏映出一張清淡如水的容顏,雖然不是與前世那一張容貌一樣,但是神色卻是久違的熟悉,她移開視線,看到勃頸處點點紅痕,伸手往上拉了拉衣領遮住。
    淩蓮和伊雪不明所以地跟了進來,齊齊疑惑,“小姐,您不遠行嗎?那為何景世子那般吩咐,您與景世子是否又……”
    “我們沒事!”雲淺月回轉身,對二人笑了笑,“也許真要遠行也說不準,看他議完事回來怎麽說,你們先去收拾吧!”
    二人點點頭,這樣的小姐這樣的笑感覺熟悉又陌生,她們也不再探究,走了出去。
    雲淺月在鏡子前坐下,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似乎想了很多,似乎什麽也沒想。
    “喂,你們兩個都收拾完了嗎?”羅玉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似乎對淩蓮、伊雪說。
    淩蓮立即回道:“回紫蘿公主,我們……”
    “是羅公子!”羅玉糾正淩蓮。
    淩蓮連忙道:“是,羅公子,奴婢們還沒收拾完,正在收拾。”
    “怎麽這麽慢?容景不是早上就讓你們準備了嗎?還沒弄完?你們也太廢物了。”羅玉不滿地看著二人。
    “景世子給小姐準備的東西太多了,奴婢二人得一樣一樣的往車上裝啊,而且有的東西還很貴重,可不能破壞了。”淩蓮委屈地道。
    “真是麻煩!”羅玉撇嘴丟出一句話,又問,“雲淺月醒了嗎?”
    “小姐剛剛醒了,如今在大帳內呢。”伊雪回話。
    羅玉不再多言,大踏步來到中軍營帳,挑開簾幕走了進來。一眼看到雲淺月坐在鏡子前,她翻了個白眼,“再怎麽照鏡子也沒用,你這一輩子已經被容景那個混蛋拴住了,再沒法惹別的桃花了,就算惹,也不敢紅杏出牆。還照什麽照?”
    雲淺月聞言忽然笑了,回身看向她,“我本來也沒打算紅杏出牆。”頓了頓,她提醒道:“他是你姐夫,別口沒遮攔,一口一個混蛋。”
    羅玉“呦嗬”了一聲,用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的神色看著雲淺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沒事兒吧?今日怎麽和每日不同?你還知道你是我姐姐?”
    雲淺月不再理她,轉身為自己綰發。
    羅玉走近她,又仔細地打量了她一遍,看向鏡子中她的臉,須臾,好奇地湊近她,“今日看你怎麽有些順眼了?你到底做了什麽?”話落,她忽然瞥見了雲淺月脖頸的斑斑紅痕,忽然退了一步,嗤了一聲,“原來昨日是會鴛鴦了,怪不得不同呢!”
    雲淺月臉一紅,瞪了她一眼。
    “就這樣去東海,你舍得放下他?”羅玉奇怪地問。
    雲淺月手一頓,她要啟程去東海嗎?
    “我也有一年多沒回東海了,如今突然說回去,還真是有些想了。”羅玉似乎沒注意到雲淺月神色變化,又湊近她道:“你沒去過東海吧?東海的藍顏花一年四季開著,可美了。尤其是華王府,華王叔和姑姑種了一院子珍品的藍顏花,花開的時候,藍得發紫,一眼看去如雲海,比榮王府的紫竹林還要美。你去了一定會喜歡的。”
    雲淺月收斂神色,輕聲道:“是嗎?”
    “當然了,我還騙你不成?知道我為什麽喜歡華王府嗎?就是因為喜歡華王府的藍顏花。東海包括皇宮,以及這天下各地,除了華王府,再也沒有那麽美的珍品藍顏花。”羅玉得意地道:“等你去見了就知道了。”
    雲淺月將發釵插進發髻裏,沒說話。
    “父皇都派人催了無數次了,想你去東海,子書哥哥連登基這樣的大事兒都推了時間,說等你去了看著他登基,我原先還想著那個容……”羅玉見雲淺月看著她,她本來要說容混蛋,立即改了口,“我先還想著姐夫他舍不得你,怎麽也不會讓你去的,沒想到今日我剛睡醒,就得到他派人傳的話,讓玉子夕和我隨你回東海,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話落,她探究地問,“他沒吃錯藥吧?昨日你給他吃什麽藥沒有?”
    雲淺月挖了她一眼,“話真多。”
    羅玉扁扁嘴,看著她道:“你真無趣,不和你說了,我去看看姐夫到底什麽時候讓我們啟程,別隻嘴說說,再等下去,太陽該落山了,還起什麽程?”話落,她走了出去。
    雲淺月綰好發,平靜地站起身,走到清水盆淨麵。
    不多時,她收拾妥當,出了中軍帳。
    淩蓮和伊雪剛剛裝點完東西,回身看著雲淺月,佩服地道:“小姐,景世子這輛馬車真是太好了,早先還不知下麵有隔層,可以裝得下這麽多東西。”
    雲淺月以前研究過容景的馬車,自然知道暗格頗多,笑了笑。
    這時,玉子夕一身錦袍玉帶,風流俊美地走了過來,手裏拎了一個包裹,剛到近前,便將包裹扔給淩蓮,“放車上。”
    淩蓮應了一聲,將他的包裹放上了車。
    “姐啊,姐夫對你可真是好,他榮王府的家底估計都搬上這輛車了。”玉子夕走過來,將胳膊放在雲淺月肩膀上,嬉皮笑臉地道:“今日的姐姐與往日不同,難道姐夫昨日很賣力?有些事情還有美容貌的作用?”
    雲淺月再度臉紅,剛要甩開他,不遠處中軍帳內簾幕打開,容景從裏麵走了出來,她動作頓住,看向容景。隻見他換去了月牙白錦袍,身著一身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雍容雅致,氣質華貴,凜凜王者風采,尊榮無雙。
    玉子夕也被容景吸引了目光,嘖嘖一聲,“姐夫就是有一副好皮囊,以後我娶了媳婦,一定不能讓我媳婦見了他,否則魂兒還不給勾走了,見了他,哪兒還會記得身邊的我?”
    容景向這邊看來,見到雲淺月,四目相對,他腳步猛地頓住。
    羅玉跟在容景身後,對他得意地道:“怎麽樣?我姐姐美吧?你要送她去東海,如今是不是後悔了?要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容景眸光動了一下,不答話,抬步向這邊走來。
    玉子夕看著他眼睛落在他攀著雲淺月肩膀的手上,立即放下手,退開了一步,低聲嘟囔了一句。雲淺月聽得清楚,他說“連小舅子都防,什麽破人啊。”
    “都收拾妥當了嗎?”容景來到近前,問淩蓮和伊雪。
    二人立即答話,“收拾妥當了!”
    容景點點頭,“稍後用過午膳就啟程。”
    淩蓮、伊雪看向雲淺月,見她沒說話,二人應了一聲。
    容景上前一步,不理會玉子夕,伸手拉住雲淺月的手,走進了中軍大帳。
    玉子夕撇撇嘴,羅玉走過來,豎起耳朵向裏聽。他一把揪住她耳朵,惡狠狠地道:“不學好,聽什麽牆角?走,吃飯去,飯後啟程。”
    羅玉被擰得一疼,惱怒地瞪了玉子夕一眼,打開他的手,隨著他離開了。
    淩蓮、伊雪對看一眼,將飯菜端進大帳內,知道容景和雲淺月有話說,出來之後,也退遠了些。一眾將領從議事的營帳出來,顯然已經得知了雲淺月要離開的消息,自然也不來打擾。
    大帳內,容景拉著雲淺月坐在桌前,為她布菜盛湯,並沒有立即開口。
    雲淺月安靜地吃著,他不開口,她也不問。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完飯,幾乎一起放下了筷子。容景看著雲淺月,溫聲道:“就不問我為什麽讓你啟程去東海?”
    雲淺月看著他道:“一為我身上的生生不離,雲山在東海。二為不想我再累與你奔波戰爭。”
    容景聞言一歎,伸手抱住她,“雲淺月,你為何要這麽聰明?有時候我寧願你笨點兒,什麽都不懂,什麽都問我。”
    雲淺月對她一笑,“這麽長時間我一直都笨著,你難道還沒覺得過癮有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