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撥開雲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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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輕暖雖然下狠了心要除掉南淩睿和他的四十萬兵馬,軍紀嚴明地整頓大軍,鼓舞士氣,但還是奈何不得南淩睿,心中氣悶,也無可奈何,隻另想辦法。
    正在她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這一日,吃過早飯,忽然嘔吐起來。
    北青燁這些日子一直纏在夜輕暖身邊,她走到哪裏,他跟到哪裏,實打實的一個好駙馬。如今見夜輕暖嘔吐不止,立即吩咐人,“來人,去請大夫!”
    “請大夫做什麽?我不過是胃口不適。”夜輕暖三次攻打南淩睿不勝,心情煩躁,語氣也不如這些日子以來對北青燁和緩了。
    北青燁看著她,“你這樣可不像是身體不適。”
    夜輕暖心思一動,直直地看著他,“那你以為是如何?”
    “我宮裏以往有妃嬪懷有身孕的時候,就是這般。”北青燁溫柔地看著她。
    夜輕暖麵色一變,瞬間被懷有身孕幾個字驚得呆住了。大婚以來,北青燁每日夜裏都纏著她做那等事情,即便她厭惡,但是也得忍著。她既然選擇嫁給他,就要迎合他,他雖然無用,也是一國之君,他身後還是有人馬的,她清楚地知道,北疆有雲淺月的人和容景的人,但是都埋在暗處,不知道哪些人是,沒有他和他的將士在身後的話,她無兵力,怕鎮不住北疆的將領,所以,一直對他的予取予求不言語半個字。如今乍聞懷孕,她才想起,她和他大婚圓房近兩個月了,他日日索取,她是會有喜……
    “高興得不會說話了?”北青燁將她抱在懷裏,溫柔地摸著她的臉笑道:“我如此賣力,你自然該有孕了。這也不奇怪。”
    夜輕暖腦中嗡嗡直響,聽不清他說什麽。
    北青燁的手從她臉上滑下,滑到她小腹處,來回撫摸著,“他若是男孩,就是我北青燁的三皇子,若是女孩,就是十公主。”
    夜輕暖剛回過些神,便聽到了這句話,突然一把推開他,鳳眸淩厲,“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他若是男孩,就是我的三皇子,若是女孩,就是十公主。”北青燁重複了一遍。
    夜輕暖臉色霎時慘白如紙,顫抖地看著他,“你……你在北崎有兒女?”
    北青燁忽然笑了,看著夜輕暖道:“公主,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有兩個皇子,九個公主,都是後宮妃嬪所生。你放心,我沒娶皇後,如今北崎歸順了天聖,以後更不會有皇後了。”
    夜輕暖身子顫栗,蒼白的臉突然鐵青,指著北青燁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皇上後宮本來就是三千佳麗,北崎雖然是小國,但是後宮裏幾個女人還是有的。公主這是什麽表情?像是看負心漢一般的神色看著我。”北青燁挑眉。
    夜輕暖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地上倒去。
    北青燁眼明手快地伸手接住她,看著懷裏纖細的嬌人兒,嘴角勾了勾,慢悠悠地對外麵喊,“傳大夫!”
    “是!”外麵有內侍立即應聲去了。
    北疆的戰場因為夜輕暖懷孕昏迷,暫且擱置下來。
    天下終於恢複了短暫的平靜,蘭城和馬坡嶺從那匆匆一戰後,也未起兵戰。
    容景從四個月前那一日從蘭城總兵府回來後,便每日有半日站在中軍帳外看著東方,眸光是誰也解讀不懂的期盼和思念。
    這一日,已經是雲淺月從東海離開前往雲山的第五個月,算起來,她已經離開天聖,離開他整整半年有餘。
    她離開的時候,正值五月末,春夏交替,如今已經十一月末,入了深秋。天聖國土遍地已經秋葉飄零,萬物蕭索。軍中士兵已經開始穿上了入冬的棉衣。
    而容景依然是一襲月牙白錦袍,遠遠看來,分外清冷單薄。
    “公子,您再這麽站下去的話,都快變成望夫石了。”墨菊飄身而落,膽子肥地戮了戮容景的後背,笑嘻嘻地道。
    容景忽然轉過身,盯著墨菊看。
    墨菊一個高蹦出老遠,收了嬉笑,緊張地看著容景,“公子,您這麽看著屬下……”
    “她是不是有消息了?”容景打斷他的話,聲音隱隱壓抑著情緒。
    墨菊一怔,訝異地問,“您怎麽知道?”
    容景眉眼瞬間如盛開了的煙花,璀璨得刺眼,大約是極喜,身子驀地僵在原地,表情也定格在這一瞬。
    多少日夜孤枕難眠,多少日夜心心念念,多少日夜擔驚受怕,多少日夜期待變成絕望,多少日夜等待得幾近崩潰,多少日夜怕她萬一不回來,他該怎麽辦……
    如今她終於有消息了!
    終於有消息了!
    這一刻,誰也體會不到他的心情!
    他曾經對她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當做三百六十五年來過,每一天就是一年,他和她會在一起千年萬年,天長地久。
    可是這半年裏,他恨不得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恨不得一天不是一年,半年一百八十多天,他過了一百八十多年,每一天都如在苦海中煎熬,終於體會了度日如年的說法。
    “公子,您……不是高興得傻了吧?”墨菊上前一步,試探地喊了一句。
    容景仿若不聞。
    墨菊又上前一步,伸手戮了戮他,見他還不動,他有些傷感又憂心地歎息道,“公子啊,您這半年來,是有些傻氣,如今這模樣,更是傻氣,主母若是回來看到您這個樣子,屬下擔心她怕是不要你了……”
    容景回過了神,似乎極力壓製著情緒,但聲音還是控製不住地輕顫,“她……如今如何了?什麽時候回來?”
    墨菊見容景如此模樣,有些心疼,也不敢再與他開玩笑,主母離開,半年來生死未卜,不止公子日日盼著,擔驚受怕著,他們跟在公子身邊的人也是日日盼著,擔驚受怕著,甚至整個墨閣,整個馬坡嶺大營,整個臣服於公子的子民們,都期盼著。幸好蒼天不負他們的期盼。他正了顏色,低聲道:“屬下剛剛得到東海的消息,說玉太子去了雲山,但被擋在了雲山外,不過得回一個消息,說上官少主和主母安然無恙地從萬年寒池下出來了,就是目前還在雲山的雲宮內昏迷不醒著。”
    “她的毒是不是解了?”容景輕聲問。
    “定然是解了!那樣的毒,若是不解的話,主母怎麽可能活著出來?”墨菊想著公子腦子真是被主母折磨得不靈光了。
    容景忽然仰頭看天,臉上是從來未曾出現的感激神情,喃喃道:“蒼天厚待容景。”
    墨菊看著容景,想著也不怪公子得到主母的消息如此神色,他在公子身邊,是親眼看著他這半年來其實是在靠著一口氣苦苦地支撐著,如今乍然得到消息,焉能不喜?連他得到消息的時候,都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做夢不真實,抓著東海來的那名隱衛問了好幾遍,直到將那隱衛問得無奈,他才相信是真的,急忙回來告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