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six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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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2 !
程天佑冷笑著看了看陸文雋,說,涼生……生病了?你在陪著他演戲吧,為他的留下找借口?陸文雋漠然地看了程天佑一眼,我沒有這種天賦和愛好。你的表弟,確實……生病了,這件事情,程老先生還不知道……因為我們還在觀察……而且,他不願意這件事情被程老先生知道,免得他老人家傷心。
程天佑微微一愕,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說,他的病……很嚴重……
陸文雋看了看涼生,又看了看程天佑,說,我不習慣在檢查和觀察都不充分的情況下,在我的病人麵前下結論,會有專業醫生來解答的。
程天佑冷冷一笑,說,哦,我給忘記了。陸公子您是院長啊,不是小小的醫生……
陸文雋說,那麽,你是否可以放我的病人一馬,讓他暫時留在國內,等待結果出來……
程天佑的眼眸如星,寒冷逼人,他緊緊盯著陸文雋,又看了看涼生,一字一頓地說,不!可!以!
陸文雋不可思議地看著程天佑,他耳聞過這個男子的冷酷,但是,沒有想到是如此冷酷,近乎無情。
程天佑沒有看他,眼神灼灼地看著涼生,他說,我不是命令你,也不是求你,我隻是告訴你,你必須離開!
你,必須離開!
……
37 薑生,我告訴你!我的愛容不得半分的交換!
當我醒來的時候,肩胛已被嚴實地包裹。
程天佑立在窗前,寂寞而孤單的背影,重重地投在我床前桌子的水果上,和桌上的水果刀一樣鋒利異常。他見我醒來,忙回頭,純黑色的瞳孔裏,有種溫柔的心疼。他上前扶我,薑生,你醒了?
涼生呢?我哥哥呢?我幾乎沒有在意他的關切,隻是焦急地尋找著。
在那些昏迷之中所聽到的破碎對白中,我突然懂了,突然懂了,為什麽這麽多次,涼生一直對我冷漠得可怕,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傷痛讓我絕望。
因為,他根本就不願意也不能跟我相認。所以,他隻有一邊傷害著我,一邊傷害著自己。
沒有人能知曉,當他為了讓我死心那一刻,撕裂我衣裳的時候,是多麽的痛苦和絕望,就像撕裂了他自己一樣!
當那些吻落下的那一刻,或者,他當時殺掉自己的心都有。隻是,為了讓我不繼續痛苦在對他的糾結中,他不得不逼我相信,他不是涼生!
程天佑看著我蒼白的臉,瞳孔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神情,他或許已經想到了,我醒來肯定會問涼生在哪裏,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會猜得這麽準,也沒想到我會問得這麽焦躁這麽狠。
他沉默,不說話。
我焦急地拉住他,我說,我知道他是涼生!你把他藏到哪裏去了?我要見他啊!
他拉開我的手,強忍著痛楚,說,薑生,你好好休息吧,你的傷口沒什麽大礙,一會兒我帶你回家。
我沒有看他,徑直奔下床,向門外走去,打算尋找涼生。
不想程天佑卻緊張地擋在我的麵前,他說,薑生,涼生已經走了。
走了?我疑惑地看著程天佑。
他點點頭,一步一步將我逼回病床邊,說,是的,走了,我讓他立刻回法國,不要再打擾你的生活!我說過,我會讓你一輩子都快樂的!
我重重地坐到床上,不敢相信地看著程天佑,我說,你把他逼走了?
程天佑麵色鐵青,顯然,他被我這句話激怒了。
在他沉下臉的那一刻,我的感情,由憤怒痛恨,突然轉為妥協。
我知道,就算我對他有千般的憤怒和埋怨,但如果像以前那樣和他硬碰硬的話,他隻會更加冷酷地阻止我見到涼生。
他的殘酷,我不是沒有領教過。
所以,在那一刻,為了涼生,我忍住了所有對他的憤怒,我近乎卑微地哀求他,我說,程天佑,你讓我見見涼生,在他離開前見他最後一麵吧,就一麵。說到這裏,我的眼淚開始流淌。我說,其實就算是他留在這個城市裏,我也會和你一起,我會給你做個好妻子,我不會再深陷在你所說的感情漩渦裏的,我求求你!
程天佑吃驚地看著我情緒的驟然轉變,他本來已經準備好足夠的冷漠和殘酷來無視我對他隱瞞了涼生一切事情的責問,準備好了漠視我傷心控訴他的欺騙以及他逼涼生離開,甚至準備好了我會為此而憤然離開。
但當他發現自己錯了,發現我居然可以為了那個叫涼生的男子收起了自己身上所有淩厲的刺,這麽低眉順眼地哀求他的時候,瞳孔裏閃過了支離破碎的絕望。
支離破碎的絕望。
他臉色青白,俊美異常的眼角重重垂下,他長長吸了一口氣,抬頭,緊緊盯著我,目光清冷如水,他聲調沉重緩緩地問,薑生,你……是說,你答應嫁給我,在我沒有向你求婚的情況下,在我沒有任何承諾的情況下,你願意……嫁給我?
我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原來,剛剛,自己為了能見到涼生,情急之下說過什麽。 但是,愣過之後,我依舊重重地點頭。
程天佑長歎一聲,嘴角彎起一個淒美的弧度,他說,好的,薑生,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麽呢?
他知道了一個叫薑生的女子,對他承諾,可以嫁給他,隻為了換取,見一個叫涼生的男子一麵。
僅僅一麵。
賭上她的心她的身體她的一生。
他什麽也沒說,緩緩地走向門口。
回頭,累累傷痕的目光。他說,薑生,我告訴你!我的愛容不得半分交換!你不需要同我交換,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而且,對於涼生,你還是死心好了!說完,門重重關上。
我瘋一樣地跑上前,捶打著門,我說,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啊,你讓我見他一麵吧。就一麵!天佑啊!我什麽都不同你計較了,不計較你欺騙了我這麽久,你還同我計較什麽,你這是囚禁我嗎?
門外的玻璃窗上,是天佑傷心絕望的眼,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想看你這種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就是囚禁你!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從此,你的生活和那個叫涼生的男人永無關係!然後,他看看腕上的手表,說,等涼生的飛機起飛了,我就放你出來!還有小綿瓜的事情,你不需要擔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他說,還有一個小時,等涼生的飛機起飛了,我就放你出來!
那一刻,似乎全世界時鍾的滴答聲都響在我的耳邊,令我的耳蝸疼痛欲裂!時鍾,永遠理解不了世界上離人的斷腸,所以,它們跑得依舊那麽歡暢。
是的,歡暢。
我一遍一遍地拍打著門,焦躁而無助地哀求著程天佑,我說,求求你,讓我見見涼生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而這個男子卻不再有往昔的溫柔,他看著我,眼神清冷,如冰如鐵,嘴角緊緊抿起,那麽倔強,那麽堅硬。
當時的他,該有一顆多麽堅硬的心髒啊。
他可以對著我的哀求、我的眼淚、我的脆弱不管不顧,堅硬如斯!
時鍾。
嘀嗒。一分一秒,如同細刺,直直地插入我的心髒。
原本的哀求變成了低泣。
低泣漸漸變成了絕望。
最終,我的眼淚幹涸,幹涸在我的眼角,變成了微笑的模樣。
我對著玻璃窗前的天佑傻傻地笑,眼眉如花,我說,好的,我不去看涼生了,我不去看了。我答應你還不成?
說完,我就悄無聲息地將鎖反鎖。
天佑遲疑地看著我。他喊,薑生,你想幹什麽?
我沒有看他,徑直走到病床前的桌子邊上,拿起水果刀,淩厲的刀鋒,就像是天佑的冷酷,割斷了我和涼生所有奢望。
刀鋒冰涼。
脈搏之上,血液溫熱。輕輕一劃。
豔紅的鮮血在我的手腕上,開出了紅色的花朵,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落在天佑幾乎瘋狂的瞳孔裏。他瘋狂地撞門,他說,薑生,薑生,我求求你,不要啊!不要啊!
疼痛在我的眉心,我還是很努力地對著天佑笑,是的,你不就希望我幸福嗎?不就希望我開心嗎?那麽,在割腕的劇疼之下,我也開心給你看,我也幸福給你看!
一刀。
深深地落下。
另一刀。
再深深地落下……
門被撞開那一瞬間,很多人湧進了病房,醫生,護士,陸文雋,還有程天佑。我幾近渙散的瞳孔,看著這個酷似涼生的冷漠男子,嘴巴微微開合,隻有唇形,卻無聲息。
我喃喃,一個妹妹……想要……見……自己的哥哥……真的……這麽難嗎……
……
38 如果無法言語,就讓我用眼淚來告訴你,我的心事,我的話語。
當我再次轉醒的時候,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
病房中,蘇打水濃烈的味道讓人心傷,那麽多的傷痕,讓我幾乎成了一個碎裂的娃娃。
這時,一雙溫暖的手,牢牢地將我的手圈在他的掌心,那是一種來自童年,遙遠已久的溫暖。
我渙散的瞳孔開始聚焦。
聚焦。
聚焦在眼前這雙手的主人臉上。然後,整個人開始顫抖,話未出口,淚已蜿蜒。
涼生柔長的手輕輕抬起,給我抹去眼淚,他眼睛裏閃起了大片的霧靄,彌漫著濃濃的心疼,他輕輕地說,薑生,不哭,哥哥在這裏了,哥哥,再也不會離開了。
我幹裂的嘴唇抖動著,可是,依舊不說話。或者,我要說的話,太多太多,它們瘋狂地湧出,堵塞了我的喉嚨,讓我難以出聲。
涼生的手反複地給我拭去眼淚,而我的眼淚,也反反複複地流啊,流啊。
如果無法言語,就讓我用眼淚來告訴你,我的心事,我的話語,告訴你,我對你的思念,輾轉過四年多,輾轉過這一千七百多個日日夜夜。
涼生一直看著我,蒼白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陰鬱。我一直一直沉默著流淚,他就一直一直地握著我的手,掌心的溫暖散落在我冰冷的指尖。
突然,我發現,這個病房有些空曠,這時,我才發現,原來,程天佑不在我的身邊。
而且,我還發現,涼生身上,穿著和我一樣的,藍白格子的病人衣服,我吃驚地看著他,問,涼生,你怎麽了?
涼生剛要開口,陸文雋走了進來,他看著我們,唇角彎起關切之色。他說,薑生,你終於醒了,涼生擔心了好久。
說完,他又看看涼生,說,你該去好好休息一下了。等你們兄妹都康複了,有很多時間的。而且,涼生,你的女朋友未央在病房外等你呢。
女朋友。未央。
我的眼睛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嘴角酸澀。
涼生看了看我,說,薑生,哥哥沒什麽事,你放心,我隻是在這裏留院觀察一下。沒事的。
說完,他深深看了陸文雋一眼,別有深意的模樣。
陸文雋說,你放心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我自有分寸。
涼生聽到這樣的話,才安心地離開了我的病房。
涼生走後,陸文雋看著我,說,薑生,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這件事情,其實,我確實是知道,你哥哥已經回到了這個城市,而且,我承認,是我將你回來的消息告訴他的,因為他一直是我的病人,我一直了解他的心理……他很牽掛你。而且,你也知道,他是我父親的得力助手,雖然我和父親多年失和,但是,我還是不願意他的得力助手就這樣常年牽掛著自己的妹妹卻不能看到。後來,你也成了我的病人……當時,考慮到對程天佑的承諾,對涼生的承諾,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告訴你,涼生也回到了這裏。
我看著他,不說話。其實,我能理解,更不想去責備誰,也沒有力氣去責備誰。
他坐到我的床邊,說,薑生,後來,我做你的醫生……很多事情都難以自禁,比如對你的心疼,比如漸漸了解了你,最終,我忍不住用試探的口氣暗示了你,涼生沒有走失而且沒有失憶……如果,我所隱瞞的事情,讓你難過了那麽長時間,我確實是無心的……
我點點頭,問他,涼生生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