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真相大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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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趙董,您好討厭喔!人家不來了啦!”她嗲聲嗲氣地咯咯嬌笑,賣弄風騷地輕拍著挨在自個兒胸脯上那老男人的肩頭,她毫不意外地發現,那上頭堆滿不少頭皮屑!盡管感到惡心,她也得強顏歡笑。
“嘻嘻,你要是伺候得大老板我舒服,我就分你幾張股票,讓我的anita小美人兒也當個小股東!”老男人醉醺醺地,冷不防伸出鹹豬手襲胸——
麗玲閃得可快!空口白話,她可不給人白吃豆腐。
“股票啊?哪一家的股票這麽值錢呀?”她冷笑,訕訕地問,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誰知道這些老色鬼,幾杯黃湯下肚,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就是說啊!趙董,不知道咱們anita值不值得那幾張股票啊?”幾個酒店小姐起哄,借機冷嘲熱諷。
麗玲狠狠地瞪了那個小姐一眼。對方可不吃這套,嬉皮笑臉地狠瞪回來。
“怎麽,你們不信?”趙董被衝撞,看似酒醒了幾分,也或許他從來就沒喝醉。
“信啊!”麗玲嬌笑著,懶得搭理,一心隻想把老色鬼灌醉了好下班,“怎麽不信呢?來呀,趙董,我再敬您一杯——”
“我可告訴你們,”趙董粗魯地把酒杯撥開,對著在座一幹小姐,豪氣幹雲地道,“紅獅金控你們聽過沒有?!”
見麗玲倏然瞪大眼睛,趙董嘿嘿笑出聲:“識貨了吧?紅獅金控,可是市場裏身價最高檔的熱門股!我趙董就算不是銀行大股東,可也是個不大不小的中股東!怎麽樣?分幾張股票給你吃紅,沒算瞧不起你這小美人兒吧?”他趁機掐了麗玲的屁股一把。
第一次,麗玲沒躲過這個老色鬼的魔爪。
她不是躲不過,而紅獅金控這個名字,喚起了她記憶裏晦澀仇恨的一麵……
她一直覺得忿恨不平!
如果她跟欣桐是姐妹,為什麽兩個人的命運會相差這麽多?!
就算欣桐是個冒牌的千金小姐,也還是強過自己——現在她隻能在酒店鬼混,隻要這些老男人願意砸錢,就可以隨便吃她的豆腐……
她恨的是,命運對她實在太不公平了!
淩晨一點終於打發了趙董,麗玲今晚喝得特別醉!
心情不佳地頂著一臉大濃妝,連開衩到臀部上的禮服都沒換下來,她就拎著皮包跑到街上叫車。
趙董那老色鬼幾次想買她的外場鍾點,她都借故不舒服拒絕那老家夥。就算是殘花敗柳,想犯賤,也得看她的心情!
幾部出租車見她這模樣,都不敢載人,就怕她吐在車上,那臭味怕三天都洗不幹淨。
“啐!神氣什麽?老娘沒錢啊?!”麗玲氣得發瘋,仗著酒意,對過路不停的出租車叫囂辱罵。
“麗玲?”
熟悉的聲音,讓麗玲瞬間僵住,驟然停止當街漫罵。
“嘖嘖,才三年沒見,你怎麽變成這副德性了?”男人語調裏嘲弄之意大於惋惜。
麗玲像個木頭人般,僵硬地轉過頭……
“崇、崇峻?”她喃喃喊出對方的名字……
袁崇峻,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男人。
當馬國程發現聯合營造工程在一個月間陸續購入五萬股紅獅金股票,他開始察覺到不對勁。
“聯合營造的董事結構是否曾經改變?”馬國程報告後,利曜南隻問了一個問題。
“這點我已經注意到,聯合營造的股東結構目前並未改變。”馬國程回道。
“你確定?”利曜南問,他的眸色深沉。
縱然馬國程不明白,利曜南何以特別在意這個問題,他仍然恭敬地回道:“是的,利先生。”
利曜南忽然陷入沉默,半晌不語。
“利先生,銀行董監事改選在即,看起來譚家嗣另有所圖,我們應該先采取行動。”
“那麽,你認為該怎麽做?”利曜南反過來詢問馬國程。
馬國程愣了一愣。“我覺得鞏固大股東的支持,並積極爭取介入銀行股權的新勢力支援,是當務之急。”
“是嗎?那麽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利曜南回複。
得到利曜南的認同,馬國程雖然興奮,卻感到猶豫。“利先生,除了這之外,您是否有其他考慮——”
“你的建議很好,”對著忠心耿耿的下屬,利曜南綻開笑容,“vincent,相信再過不久,你就能獨當一麵了。”
“你到我辦公室來,我有話對你說。”一早進辦公室,欣桐就接到父親的分機電話。
她依照父親的指示,掛上電話後,立即到董事長辦公室。
“婚禮的事,已經在準備了嗎?”譚家嗣從辦公桌後抬起頭。
欣桐愣了一愣,然後才點頭。
記憶所及,父親在公司從來不談論私事。
“那麽,這幾天就可以先發帖子出去了。”譚家嗣道。
欣桐垂下眼。“是。”
雖然沒有誇張的喜悅之情,但內心的平靜,已經足以讓她感到安慰。
她相信,這才是人生真正的幸福。
譚家嗣眯起眼。“利曜南應該已經注意到聯合營造的動作了。”坐在豪華氣派的辦公桌前,譚家嗣對女兒道。
“利曜南很聰明,應該一開始就察覺了,相信他私下早已經展開製衡行動。”欣桐的聲調平淡。
“哼,那又如何?!”譚家嗣嗤之以鼻,“想坐上董座,就得各憑本事!再說,我還沒打出你這張王牌,未來這盤棋要怎麽走,還有很大變數,就算利曜南再料事如神,也不見得事事都猜中!”
他說得篤定,實則內心對於利曜南是否當真會因為欣桐而手軟,仍有疑慮……
“但他是利曜南,我們不該對他掉以輕心。”欣桐輕聲提醒。
譚家嗣臉上原本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然而沉思半晌後,他卻轉口道:“你說的對,利曜南確實不是簡單人物!當年陶百欽就是敗在太過自信上,對於利曜南,我確實應該步步為營。”
欣桐沉默地望著神情陰黯的父親。
“不過,你放心吧!”譚家嗣咧開嘴,露出笑容,“我可不是陶百欽那種賭徒!我過過苦日子,在美國餐館當夥頭、洗碟子,從清早天剛亮就起床買菜洗菜,到夜半三更刷鍋洗盤,還成天躲著警察跑,就這樣流汗流淚苦撐七年,每一分錢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
揪著胸口,欣桐難過地望著父親。她知道那段苦日子,智珍的日記上寫得一清二楚,然而痛苦害怕的人不僅隻父親,還有年幼的小智珍。
“不過,”譚家嗣接下道:“這一回利曜南一定料不到,我還有一招……”
“爸,上回你已經見過爺爺,你會去看他老人家嗎?”欣桐忽然柔聲問父親。
譚家嗣愣了一愣,然後臉色一凜。“我正在跟你談公事!”
“爺爺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現在他一定很想念你,你應該時常回去看他老人家的。”父親的斥責,她仿若未聞,仍然憂心忡忡地道。
譚家嗣板起臉孔。“我會去見他,不必你操心!”他隨口敷衍。
“那麽,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到失樂園去見爺爺,好嗎?”
譚家嗣麵露不悅。“我該去見他的時候,會自己去見他!”
“但是——”
“好了!我該說的話都跟你說完了,你出去吧!”譚家嗣別開臉,不再看女兒一眼。
欣桐明白,父親的心已經冰封數十年,就算爺爺當年並未迫害紀家、詛咒父親的婚姻,然而他與爺爺的關係一時半刻恐怕難以冰釋……
但是她真的很想念爺爺……
這三年來,她一直非常、非常地想念他老人家。
馬國程站在利曜南的辦公室前,深吸一口氣後,才伸手敲門。
門沒關,利曜南抬頭看見他。“進來。”他簡單示意。
馬國程踏進辦公室,今天的他顯得有點緊張。“利先生,我有一件關於譚家嗣的消息要跟您報告。另外,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您。”
語畢,馬國程將一份紅色請柬輕輕放在利曜南的辦公桌上。
薑譚府喜事
利曜南瞥見請柬封皮上簡短數字,之後他仿如被封固,再沒有任何動作。
辦公室內瞬間充斥一片窒息的沉默,馬國程不能再保持緘默,為了他的老板,他必須說一點什麽!於是他低促地道:“利先生,這封請柬是關於——”
“你要報告的消息是什麽?”利曜南麵無表情地別開眼,仿佛那封請柬根本就不存在。
馬國程屏息片刻,之後才回道:“距離董監事改選的日期越近,市場上的消息就越混亂。”為厘清思慮,他先做一個開場白。
利曜南等著他往下說。
“我聽說,三年前賣掉富門集團的袁崇峻,最近竟然開始在市場上招募資金,打算成立公司。”
“你對袁崇峻有意見?”利曜南冷笑,“這豈不是很好?袁家這個遊手好閑的無業遊民,總算想做一點正經事了。”
“利先生,您應該已經猜到,袁崇峻募資成立公司真正的原因!”
利曜南沒有表情。“說來聽聽。”
“袁崇峻的目標,是十萬紅獅股。”馬國程直接回答數字。
他知道利曜南對袁崇峻的野心一清二楚。
“他沒有這個能力。”利曜南淡道,毫不在意。
“他確實沒有能力,但是——”
“他會不擇手段。”利曜南接下馬國程未完的話。他收斂笑容盯著他的特助。“三年來姓袁的已經揮霍得差不多,這一次卷土重來,袁家已經沒有多少本錢。窮途末路,狗急就會跳牆。”他的聲調很冷。
馬國程神情嚴肅。“利先生,我會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他說完話,卻仍然站在辦公桌前並未離開。
“還有事?”
馬國程點頭。“除此之外,譚家嗣顯然已經開始動作了。最近有不少銀行董事已經收到邀請函,看來他打算開始跟我們正麵為敵了。”
“除此之外,他還做了什麽?”利曜南問。
馬國程沉思片刻,狀似猶豫。
“以譚家嗣的個性,他不可能放過手上任何可以利用之物。vincent,你的工作就是盡可能把所有訊息全都告訴我。”利曜南冷靜依舊。
“最近市場風聲的確有傳聞,譚家嗣日前已著手成立一家新公司。”馬國程將“聽到”的消息說出。隻因他向來相信證據,因此原本並不打算報告未經求證之事。
“說清楚一點。”利曜南嚴肅地提醒。
馬國程深吸一口氣,明確地往下道:“我聽到一個輾轉訊息,譚家嗣打算成立聯合控股公司。”
“這是什麽時候的消息?”利曜南沉聲問。
“三天前。”
利曜南斂下眼,陷入沉默。
“利先生,如果這個消息屬實,譚家嗣何以選在這個時間,成立控股公司?”
“他成立了嗎,vincent?”利曜南突然問。
馬國程愣了愣。“應該還沒有,這隻是個消息,如果進入申請程序,它就是一則情報。”
“那麽,你認為他在猶豫什麽?”
馬國程啞口無言。“利先生,我不明白……”半晌後,他難得結巴地回答。
事實上,就如他所言,他連譚家嗣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成立控股公司都不清楚!然而利曜南對於譚家嗣的一舉一動、運籌帷幄,似乎已了然於胸。
利曜南幽深的眸光回轉到那封請柬上……
如果不是已經心死,她不會同意結婚。
單薄的紙片,等於一張轉讓契約,宣告他即將失去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利曜南瞪著那封請柬,除了欣桐死亡那一刻,他心頭布滿恐懼的深淵……
今生今世,他終於明白什麽叫做——
心痛。
由於譚家嗣的計劃改變,也為了籌備欣桐與薑文即將在台灣舉行的結婚典禮,於是由薑文出麵,在陽明山溫泉區購置了一幢別墅豪宅。
結婚喜柬上的宴客地點,正是這幢豪宅的地址。
欣桐已經在父親搬進豪宅隔日,從朋友的小公寓搬出,跟著父親搬進新居。因為這是譚家嗣的要求。
“既然在台灣買了房子,就沒有必要再借住別人的公寓。”譚家嗣在電話中命令女兒搬來跟自己一起住。
欣桐明白父親的用意。
譚家嗣將欣桐綁在身邊,唯一的原因,就是擔心她受到影響而變卦,不再幫他對付利曜南。因為譚家嗣曾經從生死關頭將欣桐救回,隻有他最明白欣桐曾經對利曜南付出的感情……
然而,欣桐從未想過反悔這兩個字。
一旦下了決心,就是永遠了。
如果還有一絲不堅定,她不會答應協助父親,更不會答應薑文的婚事。
父親之所以會擔心,是因為他不明白,她已經領悟……
即使再愛利曜南,那也隻是片麵的愛戀。她不能要求那個男人愛自己——真正的愛自己!
倘若她的掙紮與付出,曾經窺得一絲絲他愛自己的蛛絲馬跡……
那麽,就不會有這一場婚禮。
星期假日,譚家嗣一大早天未亮就起床,準備到揚升高爾夫球場打小白球。此行真正目的自然不為打球,這場球局商業氣息濃厚,因為他已安排數字銀行董事,球局過後還有飯局招待,務必令眾位董事酣快淋漓而後歸。
三天前譚家嗣即吩咐欣桐,這場應酬務必緊隨在側。他處心積慮、積極布局,因為所做這一切,都別有目的……
譚家新任司機,一早就稱職地將董事長座車擦拭得光可鑒人,並且將一塵不染的奔馳s600開到譚宅大門口,恭候老板大人上車。
就在譚家嗣準備出門之際,一部銀色跑車卻直接開進車道,堵住譚宅出口——
車門打開,利曜南跨出駕駛座。
“喂,你怎麽擋路啊?!”見有人擋路,司機老王氣得跑過來,指著利曜南喝斥。
譚家嗣剛吃完早餐,偕同女兒步出大門,即見到這副光景。
欣桐僵在門口,即使在十多公尺距離外,她仍然能感受到利曜南逼人的灼光。
“喂,快把車開走,我們老板要出門了——”
“老王,利先生這麽一大早來找我,一定有急事。”譚家嗣徐徐開了口。
老王見老板認識這個人,就不敢再出聲,摸著鼻子退得老遠。
“利曜南!”譚家嗣陰鷙地瞪著利曜南,笑臉迎人卻語調刻薄,“今天我是邀了幾位銀行股東一起打球,不過我記得好像沒邀請你?”
利曜南舉起左手,他手上拿著那封結婚請柬。“除非我會錯意,否則欣桐的邀請,已經很明確了。”說著話時,他的眼神執著地停留在欣桐身上。
欣桐瞪著利曜南手上的結婚請柬,然而她並未將結婚請柬送給他——
她調頭望向父親。
“喜帖上的日期可不是今天。”譚家嗣嗤之以鼻。
頓時,欣桐明白,這份請柬是父親送給利曜南的。
對於譚家嗣的挑釁,利曜南表麵上無動於衷,卻忽然打開那張請柬,然後當著欣桐的麵將它撕成碎片。
譚家嗣挑起眉,欣桐則是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