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七年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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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幽靈般在這黑暗中們緩慢地匍匐前進著,沈頭時不時左右四處張望,可啥發現都沒有。這樣默默地行進到了半山腰,時間也過了三四個小時,到了午夜。一路上我並沒有看出沈頭領著我爬向的方向有啥目標性,可到後期,周圍的場景居然越發熟悉起來,我們竟然是朝著幾天前我們發現敵特屍體的位置靠攏。我再次緊張起來,也和他一樣,不時四處張望,那晚上我們看到並追出很遠的那個長發人,當時就是出現在這附近。
正在我們慢慢往出現腐屍位置靠近時,從我們頭頂一棵大樹上傳來細小的聲音。我倆對視了一眼,接著一起望了過去。好家夥!一個黑影就在我們身邊三四米的一棵樹上,慢慢地滑了下來,他的頭上正是留著齊肩的長發。我連忙舉起槍,可槍口被沈頭壓了下去。沈頭雙手撐住了地麵,身體微微地往上。對方那人影壓根沒有一絲察覺,就在他的雙腿剛接觸到地麵還沒站穩的檔。沈頭猛的大吼一聲:“不許動!”緊接著他雙腿一蹬,朝著那黑影撲了上去,在那短短的瞬間,把那個人影撲到了地上。
我也連爬帶滾地衝了上去,一把按住了那家夥還在來回狠踹的雙腿。沈頭虎目一瞪,舉起拳頭,朝著黑影的頭部毫不留情地捶了兩下。地上那家夥被打得啊啊的亂叫了幾聲,接著大聲喊道:“別打了!我不是壞人。”
沈頭一隻手按住他的脖子,雙腿死死地踩住地上這家夥的兩隻手,他頭上戴著的草帽已經掉到了一旁,身子直立著騎在對方身上。接著他另一隻手抓起對方的頭發,把那家夥的腦袋提了上來:“什麽人?”
我也往前跨出一步,舉著槍對準那家夥的腦門。他的長頭發往臉的兩邊分開著,一張長滿著胡子的黑臉出現在我們眼前。他表情有點慌張,但眼神中卻沒有露出驚恐的神色:“別動手!我是……我是……”說到這,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對著沈頭喊道:“你是沈同誌?你是沈木人同誌?”
沈頭愣了一下,可抓著對方頭發的手還是沒有鬆開。地上那家夥擠出一絲笑來:“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高鬆啊!易陽鎮的高鬆。”
沈頭繼續盯著這個自稱叫高鬆的人多看了幾眼,最後,沈頭鬆開了抓他頭發的手,但並沒有推開我正對著這個高鬆腦門的槍。沈頭想了一下,然後對著這個長發人說道:“真是高鬆同誌啊!你怎麽在這山上?”
高鬆雙眼一下渾濁了起來,看樣子他見到沈頭後,非常激動。他上身盡量坐起:“沈同誌,一言難盡啊!”
沈頭這才站了起來,手伸到衣服裏麵,掏出一副手銬,麻利地把高鬆雙手給銬上:“好小子,膽子還真不小,躲在這匯龍山裏想要搞什麽壞名堂?”
我握槍的手始終沒有離開這個高鬆的身體,但對於他這個名字,卻感覺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高鬆見沈頭對他態度還是這麽差,便搖了搖頭:“嗨!反正你也是當年的當事人,說給你聽也無妨。我……我和老焦同誌冤不冤別人不知道,你沈同誌難道會心裏沒數。被撤下來後,我和他兩個人心裏憋屈,就進了這匯龍山過上了這半人半鬼的生活。我們還是想要給自己平反啊!”
“老焦?大通湖農場的焦界光同誌?他也在匯龍山裏?”沈頭語氣緩和了一點,死死地盯著高鬆的臉問道。
高鬆點了點頭:“七年啊!我們在這林子裏呆了七年,就為找出胡品慶當時說的那個情況到底是否屬實!沈同誌,我們這七年過得辛苦啊!”
“辛苦個屁!”沈頭罵道,接著扭過頭來對著我說道:“他就是七年前因為胡品慶那案子被撤職處理的高鬆,你們易陽鎮以前的副鎮長。他說的老焦,就是大通湖農場以前的場長,焦界光老焦。”
“啊!”我張大了嘴,繼而對著這個自稱是高鬆的長發男人問道:“幾天前在敵特屍體那把我們引開的就是你吧!”
高鬆這才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搖頭道:“那是老焦,他跑回去後給我也說過這回事!”
沈頭再次一把抓住了高鬆的衣領:“照你這麽說,前天在山腳下躲在樹林裏被我們看到的也是你們啊?”
高鬆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沈同誌,你不要怪我。當時逃走的人就是我,我們這幾年雖然找到過一些線索,可是沒有一樣是可以成為有力證據的。再說,當時看到你們,我還以為你們那兩台車隻是路過匯龍山,壓根就沒有想到你們接著會進山。”
沈頭抓著高鬆衣領的手往前一拉:“你怎麽知道我們進山了的?難道你們躲在暗處一直盯著我們?”沈頭這話一出口,站在旁邊的我卻一下子覺得他這個假設不太可能。要知道我們有飛燕,暗處躲著人,她不可能發現不了的。
高鬆搖了搖頭:“我們怎麽敢啊!再說我和老焦也不是一天到晚在這林子裏跑。之所以知道你們進了山,還不是昨天聽見了槍響,然後救走了你們帶的那位女同誌!”
“你是說飛燕!”我脫口而出:“你是說是你們救走了飛燕?”
高鬆再次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對著沈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她叫什麽,長得挺黑的一個姑娘,就是前天晚上跟你們一起在車上的那位。她被我們帶走後一直沒有說話,我和老焦怎麽給她解釋,她都不吭聲!”
“人呢?”沈頭也激動起來:“她人在哪裏?”
“在我們住的山洞裏!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唄!”高鬆抬起手,指向了旁邊的樹林。
我“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揣著他便往那邊推:“趕緊帶我們過去找她!”
沈頭卻揮了揮手,把高鬆重新按著蹲到地上:“你和老焦這七年的調查行動,組織上有人知道沒?”
高鬆搖了搖頭:“沒有!”
沈頭嚴肅起來:“那!高鬆同誌,我沈木人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高鬆一愣,接著眼神黯淡了下來:“是啊!組織上憑什麽相信我們的話呢?沈同誌,你能不能把我衣服解開,看看我的後背。”
沈頭衝我點了下頭,我一伸手,把高鬆的衣服掀了起來,露出了他的後背。月光透過樹林照射下來,他裸露的後背上骨頭一根根豎起,一看就知道這幾年沒過上幾天好日子。而讓我和沈頭目瞪口呆的一幕竟然是:他的整個後背上,全部是用利器刻出的蒼蠅大小的字。這些字由上而下一直到了他的腰部,全部早已落疤。
高鬆歎了口氣:“沈同誌,你們從肩膀位置的第一排字看起吧!”
沈頭湊過頭來,我把高鬆的衣服往上又抬了抬,隻見最上方肩膀位置的疤痕有點模糊,但還是能夠分辨出那淺淺的新長出來的皮膚上,整齊地寫著:1953年1月21日,我高鬆與焦界光同誌決定進入匯龍山,搜尋可能出現過的敵特情況。憑借我倆力量,應對敵特,甚是凶險!如果我倆不幸遇難,希望我們屍體上這些筆記,能夠為其他同誌偵破匯龍山敵特案件提供線索。
看完這兩排字,我雙眼居然一下濕潤了!沈頭應該也和我一樣,他把我手裏扯著的高鬆的衣服拉了下來,然後鬆開了高鬆的手銬:“這些筆記我們現在就先不看了!你趕緊帶我們去找到飛燕同誌和老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