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飛燕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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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冷不丁的,從我們帳篷的門口位置,傳來了519那位高個子女人鄧艾子的聲音:“劉振海自始至終都沒有給你們說過他們有領著一個叫做錢德海的國民黨軍官進山嗎?”
“錢德海?”燕十三撓了撓後腦勺:“你說的是錢專員吧?”
“就是!”沈頭回過頭望了望門口鄧艾子站的位置:“錢德海就是錢專員,在劉振海退回到蒙洞山區以前,被派到這邊的一個老狐狸。”
“那家夥我倒是見過幾次,他有跟著我們進山來著,也是因為有他,我才信了劉振海說要封我做官那一套,大半生在這給耽誤下來。不過……不過假如我沒記錯的話,他跟著他那幾個警衛員,後來都一直沒怎麽見過,可能也是在他們那場麻風病裏麵爛成了泥吧?”
“鄧艾子同誌,你是怎麽知道錢德海的?”沈頭站了起來,對著鄧艾子站的位置問道。
鄧艾子並沒有走到門口,她的身影依然隱藏在外麵。隻聽她輕輕咳嗽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也是在康達縣縣誌裏麵看到的。前天我們抵達縣城後,在縣政府拿了縣誌出來,路上看的。”
鄧艾子這話一說出來,我的心就咯噔一下蹦跳了起來。我兩邊站著的鐵柱和瘋子兩個家夥也同時將手指朝著我碰了一下,就像我朝他們碰去一樣。我們葬密者的人都知道,縣誌其實一早就被雷團給弄到我們在康達縣外麵的營地去了,他們不可能在抵達縣城後,還在縣政府看到縣誌。那麽,他們要知曉縣誌裏麵記載的東西,就隻有兩個可能:第一,他們在我們的人都還沒到康達前,就到過蒙洞山區,到過康達縣;而另一個可能就是,有其他人看了縣誌,將縣誌裏麵的內容告訴了他們。並且,這個人,不是在我們這次剿匪的隊伍裏麵,而是應該在康達縣城地方上的某一個人。這個人就有可能包括了……包括了死去的霍步高。
沈頭不動神色,對著那邊點了點頭,接著又望向了在帳篷裏麵的幾個519的戰士:“得!今天聊到這也差不多了,燕十三,趕緊生火,咱煮飯。”
‘生火’是暗語,帳篷裏那麽大一堆火,還要生個啥呢?沈頭說出這兩個字是讓我們的人都準備……
準備動手!
我和鐵柱、瘋子三個人看似很隨意地挪動著步子,成品字站到了519那四個人的周圍。本來就坐在我旁邊的飛燕卻沒有動彈,她別過了臉去,我清晰的聽到她的鼻頭抽動的聲音,有點像是小聲抽泣一般。但當時也並沒有太過在意,注意力全部在519那幾個人身上,尋思著519的人身上帶著的配槍,這一會也因為在水裏麵泡了有一二十個小時,估計用起來不會太聽使喚,所以我們不用去太過顧忌這一點。
沈頭自己卻拿起了旁邊一個戰士的步槍,看似很隨意地問對方:“哪裏的兵啊?”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槍栓拉了拉,好像隻是在檢查槍支是否靈光一樣。
可緊接著,他猛的一個箭步朝著門口衝去,而這一同時,瘋子那兩柄大刀好像變戲法一樣晃悠到了手裏,直接搭到了子彈和另外一個519的人的脖子上。鐵柱舉著手槍,歪著頭站在他們幾個人麵前,陰著臉說道:“誰動打誰,這點不用我提醒了吧。”
旁邊的另外幾個戰士也連忙端起了槍,他們臉上雖然都是很迷糊的表情,不知道沈頭這突如其來的針對519的人的襲擊是在上演哪一出,但動作卻不敢含糊,也都個個把槍口對準了519的人。
但就在這時,沈頭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樸飛燕,你想幹什麽?”
我連忙扭頭望過去,透過帳篷的帆布,鄧艾子的人影正一閃而逝。而已經到了門口的沈頭正前方,這一刻居然站著飛燕。飛燕手裏也握著槍,並且槍是舉起來了的,不過,她並沒有把槍對著她麵前的沈頭,也沒有對著任何人,反倒是對著自己的下巴。
“看緊其他幾個人。”沈頭在這關節眼上還不忘對我們吼了一句,接著他黑著臉,對著麵前的飛燕用力一推。可飛燕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沈頭手裏端著的那隻步槍,並將槍口對準自己的胸口。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笑,可又不是笑,而是一種……一種好像幸災樂禍看待一切的模樣。
緊接著,她的臉朝著我轉了過來,那表情……那表情……
突然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朝前猛地跨出一步,大聲喊道:“飛燕!別!”
飛燕嘴角往上揚起了,槍響起的聲音,在帳篷裏……也在我的世界裏回蕩……
她扣動了手槍的扳機,我能清晰地看到子彈從她頭頂直射出去,彈痕旁,還有一點點血絲一般。她那好像掛著淺笑的嘴緩緩張開了,暗紅色的血液,好像是被擰開的水龍頭,往外淌著血。她的身體在往下……用一種很慢很慢的速度……下沉著。
我忘我地衝了過去,和沈頭一起摟住了她的身體。她最後那一絲絲意識,驅使著她並不能算是完整的軀體,朝我懷裏倒入。那麽的……那麽的不真實,她那溫軟的身體,變得那麽的不真實。
我用力的抱著她,眼眶裏滿滿的都是淚水。我大張著嘴,可我喊出的字符,自己卻完全聽不見。而我的臉那一會正對著帳篷的門,外麵的夜色中很遠的地方,隱隱約約的,我依稀看到一個穿著軍服的長發人影,正在對著這邊窺探。
是鄧艾子,她停步了,她在望向我緊緊抱著的飛燕。緊接著,她衝著這邊大聲地喊道:“啊——”
那聲音特別刺耳,與之前我們所聽到過的她的聲音大相徑庭,甚至讓我們所有人都頭疼欲裂。
我卻依然緊緊地摟抱著飛燕,那一刻任何外在的東西,都不可能讓我鬆開懷抱裏正在漸漸僵硬的她。
鄧艾子的喊話聲終於停頓了,她扭過頭了,朝著夜色深處飛奔而去。
“鄧艾子是不是樸錦衣?”沈頭猛一下扭過頭,對著後麵那幾個519的人低吼道。
可那幾個人卻都歪著頭或瞪著眼看著沈頭,表情一模一樣,麻木與生硬。
“回答沈頭的話!”瘋子也低吼起來,緊接著,他那因為憤怒而變得漆黑的眼睛中閃出一絲讓人不敢正視的光,他……他揮舞著手裏的大刀,將519的一個人從頭往下劈了下去,直接劈成了兩半,腔子裏的血四濺開來。不遠處被捆在地上的那三個土匪甚至被嚇得叫出了聲來。
“回答沈頭的話!3!2……”瘋子繼續低吼著,手裏大刀上的血往下滴落著。
“是……是的!”519的另一個我們不知道名字的人終於顫聲回答著。
沈頭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很害怕:“你們是不是第八處的人?”
瘋子再次低吼起來:“3!2……”
那個被嚇傻了的家夥連忙點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分到了你說的第八處,我隻知道我現在跟他們幾個都是專門對付你們葬密者的人。”
說完這些話,他雙腿猛地一下跪到了地上,他身上都是之前他旁邊那家夥濺出的血液,甚至還有某一兩片無從考究的身體器官,他全身開始抖了起來:“解……解放軍同誌,我……我隻是個小人物,昨天下午在蒙洞山區邊緣伏擊你們後,你們的那個大白同誌,還是我給止的血,最後扛回去你們營地交給你們的人了。”說到這,他好像猛地想起了什麽,張大了嘴。
就在這一瞬間,鐵柱的手像個鉗子一樣,一把摳住了他的下巴。被摳住了的他嘴裏含糊地說道:“我……我……我不會自殺,你幫我拿掉。”
還沒輪到他說話,鐵柱的手就伸進了他嘴裏,在他口腔裏鼓搗了幾下,整出了一顆膠囊。另一邊,一個戰士也效仿鐵柱的動作,將子彈嘴巴弄開,從裏麵逮出了一顆同樣的膠囊。子彈依然麵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我們所有人。
那個小戰士又朝著金剛走去,可金剛那滿臉橫肉的臉上,透著一股子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氣,那小戰士愣住了,不敢上前。接著隻聽見“呸”的一聲,金剛吐出了一口血到地上,血裏麵,也有著一顆膠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