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夢裏雨聲驚秘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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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麽會這樣想?”螢兒吃驚地看著我,她臉上一陣煞白:“哪有女人拿自己的清白來演戲?公子若想要你就範,也不用出這樣的主意啊。”
螢兒的話讓我啞口無言,我靜靜地坐在床沿上,凝望著牆壁上自己的影子出神。
螢兒在走出房門前帶著一絲感傷道:“日久見真心,姑娘好好歇著吧。”
但我並沒有上床歇息,我隻是飛快地轉動著腦子,將近日來所發生的一切重新串連成片。很久,仍未得出一個答案。
我離開床沿,俯下身子,將被子攤開然後吹熄了蠟燭。我轉身摸索著上了床,麵向床壁蜷在被子裏。簷瓦瀝瀝,枝葉微響,耳邊有下雨的聲響。我輾轉於床榻,越是想睡去,卻越是了無睡意。何況這春雨纏綿於耳際,似離人的一首悲歌,砸進心窩裏,牽愁動恨,再不能自己。
我索性坐起,睜著雙眼,望著漆黑一片。我想起花海居如雪堆疊的三生花,花海中一襲青衫飄逸持重的男子,以及這個男子十四年給我的溫暖愛護。我這麽小就沒了父母,莫名地被遺棄在路邊,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死了吧。花海居青蔥歲月的年紀,他夜夜為我撫琴,那支“天仙子”的曲子聽了十四年,會不會因我的離去,而漸漸被他遺忘?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有寒冷的水氣侵蝕我的身體,我卻無可回避。奮力掙紮亦是徒勞,我隻有拚了命地卷縮起身體。我於迷迷茫茫之間醒了過來,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唯有窗外的雨聲似乎較之睡前來得更猛。
此刻,我才發覺,被褥並沒有蓋在身上,而是掉在地上了。難怪會有寒水浸身似的冷仄逼人,我探著大半個身子在地上摸索著被褥。
然而,透過綿薄的窗紗,一點微黃的光亮落進了我眼瞼。我一怔,窗紙上映著兩條人影。是誰?在這漆黑裏夜裏,不顧春寒的威力,來到我的窗外?雨聲嘩然,然而接下來的話語卻猛然觸動了我的心。盡管隔著這嘩然雨聲,隔著這綿薄窗紙,還是一字一句很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中。我躡手躡腳地下了床,閃到窗戶一旁,屏住氣息,靜聽窗外的對話。
“姐姐,你不該來這裏的,被公子知道,又該受罰了。”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傳入耳際,是螢兒的。
“螢兒,我顧不得許多了。”我一怔,是林仙兒?她不是在雜役房麽?此刻她怎麽會出現在我的窗外。隻聽林仙兒接著道:“螢兒,你不要助紂為虐了,馬淩風他天性暴虐,跟著他,會將自己毀了!”
“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說?難道姐姐你忘記了,當初我們流落街頭,被人欺負,是誰收留我們的?”螢兒急切地打斷了仙兒的話。
林仙兒歎道:“不是我忘恩負義,公子對我們有恩我知道。可是有一點卻是事實,他收留我們,也隻是為了替自己多培養一個殺人的工具而已。”
“姐姐,我們跟著公子那麽多年,水裏來火裏去,他待我們不薄。他不是天生的暴虐好殺戮,是因為其他的人把他往死裏逼!”螢兒語氣有些黯然,想必是回憶起前事令她神傷。
聞言,林仙兒微訝:“螢兒,你難道對馬淩風那惡魔有情?”
聽到這,窗內的我一驚,心猛地似被什麽紮了一下。林仙兒的話立即讓我想起水幽和冰蘊兩人,她們與馬淩風的關係一直曖昧不明。
“姐姐你胡說什麽?我可不是水幽和冰蘊兩個,我隻是覺得公子對我們不薄,再加上他畢竟救過我們,我們不能恩將仇報。”螢兒情緒有些激動,嗓音頓時加大。
“噓……姑奶奶你小聲點。”林仙兒怕驚動旁人,急的壓低聲音製止螢兒:“沒有就沒有,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你急什麽呀?”
原來螢兒對馬淩風並無情意,我異樣的心情忽然開朗,而耳根卻一熱。不禁又鬱悶起來,我為何那麽在意螢兒對馬淩風是否有情?
窗外好一陣子沒有了聲響,但那團微黃的光暈並沒有消失。想來,姐妹二人正各懷心事,想著接下來該說些什麽?
“苑中傳遍了,馬淩風對這個相思姑娘似乎特別有心。”林仙兒再度開口時語氣低柔,意味深長。
我心念一動,怎麽又扯上我了,而且還牽扯到感情一事。
螢兒低聲道:“是又怎樣,這是公子的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奴婢該管的。”
“那以後你能不能把馬淩風和相思姑娘之間的事情隨時告訴我?”林仙兒帶著幾分懇切的語氣低聲道:“我現在被罰雜役房,行動不便。”
“不行!姐姐,你讓我暗中將公子的行動告訴你,那我和背叛有什麽兩樣。還有相思姑娘曾經在木屋中救過我們,難道你連她也要利用?”
利用?我吃驚不小,林仙兒想對我怎樣?難道她想螢兒幫助她一起對付我麽?馬淩風對我有心,想用我來控製馬淩風?我不禁又氣又恨,好一個林仙兒,我在竹林救了她,如今她到反過來想害我。
耳邊又傳來仙兒的低微的聲音:“螢兒,你就幫姐姐這一回好嗎?”
“姐姐……”螢兒為難地叫了一聲。
仙兒的語氣變得幽幽,似乎有隱藏不住的悲傷:“可武安王……”
“姐姐,你走吧,我隻當今晚你沒有來過。”
“螢兒,你真的不幫我?”
“……”
良久的沉默,似乎有遠去的腳步聲,那點微黃也慢慢消失於窗外,唯有滿耳的雨聲嘩嘩作響。這聲音恰似連同那雨點,一起敲打在我的心坎上,隻覺無邊的寒意和殺意讓人不自禁的顫栗。
我迅速退回床上,緊緊擁著被褥。林仙兒姐妹是馬淩風的殺手,而林仙兒如今已為了那武安王背叛了馬淩風,武安王不是儲君麽?馬淩風為何要殺他?
微風吹動樹葉夾著嘩然的雨聲,在這漫長的夜裏,驅走我僅有的睡意。帶著這麽多的疑問,我如何能夠安眠。我隻覺得有一種殺意朝我慢慢逼近,我愈想躲避,卻愈難躲避。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我推進這股漩渦中。
我開始瘋狂想念花海居,想念冷寒霜,冷寒霜不是能知前生後世麽,他為何始直到如今沒有出現?有淚,一滴一滴從眸中滑落。
翌日,外麵依然大雨紛飛,簷雨如斷線珍珠般滑落石階,再碎成細小的碎末四處飛濺。我早早地便起了床,一夜沒睡好,臉上竟有掩不住的憔悴。
撐著頭,瞅著漫天傾瀉而下的雨簾,長歎一聲。何時冷寒霜才能知道我被禁在留香苑?我離開花海已經很久了,為何冷寒霜至今未來找我?在這裏真的很無趣,雖然這裏的人都不曾對我動粗,但隻要想起馬淩風的所作所為,便覺得此處卻時常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好似這裏的每一縷風都夾雜著他身上那強烈的血腥之味,隱隱拂向我的肺腑。
想起在水幽對我的勸解不屑一顧,並以輕蔑的態度回複我:“這世上,沒有誰是幹淨的,每個人的手,都沾著別人的鮮血。常相思你將來有一天也不會例外,你若不信,就記住今天我所說的話。”
又一聲歎息傳來,卻不是出自我的口中。轉頭一瞧,原來是螢兒。我納悶,此刻她本該去眠香居向馬淩風匯報我的情況,此時又如何會在這呢?
我奇怪地問:“你歎什麽氣?”
她深處那白皙的手指放在眼前靜靜凝視:“姑娘歎什麽,螢兒就是在歎什麽。”
“那你知道我所歎何事?”我不信,便反問。
螢兒輕輕道:“水幽的話是不是刺傷了你?這個世上沒一個幹淨的人,每個人的手都沾滿了鮮血,而姑娘你,將來也不會例外。”
我詫異,我和水幽昨天在憶香居外麵花陰下的對話她居然知道了。我訕訕地笑了笑,卻不想開言。
螢兒依舊自顧自道:“水幽和冰蘊年紀稍長,是公子最得力的人。她們為了公子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公子對二人是很特別的。公子其實不是壞人,隻是被逼到非要以惡製惡的地步,水幽和冰蘊護主本也是忠是義,手上沾滿他人鮮血是在所難免。可是,麵對險境若不抵死反擊,隻怕公子他早已死了。”
“我曾經在花海救過一個重傷男人,當晚又遇眾多惡人圍攻花海居,似乎是為一個武平王的人而來。我一直懷疑,我所救的人與武平王是否有關。若是有關,我隻擔心自己救錯了人。”螢兒的話讓我無語辯駁,想起馬淩風就是當日花海我所救之人,又想起圍攻之人所要搜捕的人是武平王,不禁想試探螢兒。
“那姑娘還記得此人的樣子麽?”螢兒臉色平靜,並未見異樣的神色。我心有所失,難道,她對馬淩風身曾身負重傷之事不知情?不,不可能。或許,她在隱瞞什麽。